第163章 第 1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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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氏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今日還沒到這個部族的時候,路途中歇息之時,她收到了太子塞過來的小紙條。
    上麵沒多寫什麽,隻道是讓她晚宴尋機早一點離場。
    年氏捏著紙條,心裏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她趁著去水邊洗臉的時間,把紙條撕碎了悄悄丟在水裏,眼睜睜看著那些紙屑隨著水流飄遠,方才壓抑著滿心的歡欣雀躍回到了車子上。
    來到目的地,她知道自己的屋子被太子安排在了他的隔壁,更加確定了一些。
    晚宴開始之前,年氏借故說自己今日旅途勞累,想要用最好的狀態參加晚宴,特意央了五阿哥準許她提前沐浴。
    她知道,五阿哥雖然和她關係一般卻心腸軟,隻要她苦苦哀求他一定會答應。
    果不其然,在她磨了好一陣子之後,五阿哥點了頭,讓人去給她準備沐浴的一應用品。
    年氏開開心心洗得幹幹淨淨,頭發還是半幹著的就來到了宴席上。沒多久,太子離席,她就也借故離去。
    兩人在外頭轉角處遇了個正著,太子朝她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後山斜坡的位置。
    年氏看太子停了下來,忙拎著裙擺小跑過去:“殿下可是在等我”說著她就打算嬌羞一笑而後來一些溫存的軟聲細語。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麽,下一秒,太子就亟不可待地將她攬入懷中,吻了過來。
    年氏故作矜持著睜著了一下下,就也從了。
    兩人正搏戰激烈之時,年氏昏昏沉沉間聽到不遠處有人聲接近,忙問:“殿、殿下,是不是有人過來了我怎的聽到有人說話。”
    太子正在緊要關頭,哪裏顧得上這些口中念叨著“沒事我已經安排好了”,又俯身吻了過來。
    誰知兩人鬥爭正酣,卻聽旁邊響起一聲怒喝:“胤礽!你們在做什麽!”
    是皇上的聲音。
    兩人頓時萎了,愣在當場一動不動。
    康熙帝是無意間來到這個後山斜坡的。
    本來大家夥兒是想陪著蒙古郡王看一看那些馬匹跑走的事情,打算先去馬廄看看而後來到後山查探。
    隻是,梁九功冒出來一句:“要不先去看看走失的馬倘若去早了說不定還有跡可循。”
    康熙帝覺得有道理,就帶了人直接來到了後山。
    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總之,來到後山後,七嘴八舌間,所有人不由自主朝著某個方向行去。
    各人都在努力幫忙出主意,蒙古郡王身邊的人在查看馬蹄落地的痕跡。
    就在大家夥兒準備順著馬蹄的印子朝著某個方向而去的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女子的尖叫聲。仔細去聽,間或還有男人的聲音。
    康熙帝身邊的幾個侍衛太監功夫很好,當先警惕起來,指著後山那個斜坡說道:“像是有人在那邊偷偷摸摸做苟且之事。”
    他們是太監,平時跟著皇上身邊,當皇上在宮中各處嬪妃處歇息的時候,他們也守在屋子外頭,自然懂得這些聲響。
    但是,現在是蒙古王招待大清尊貴來客的時間,這個後山山坡再出現這個動靜,就顯得十分不合常理了。
    蒙古郡王之前已經安排好了一些,生怕自己這邊出了什麽岔子惹了大清皇帝不高興,忙辯解:“我的人沒在這邊守著。我們把守的人並不多,基本上都在宴席周圍。這兒出現什麽意外的話,並不是我安排的。”說罷,他朝著康熙帝恭敬抱拳。
    康熙帝覺得蹊蹺,指著那邊說道:“我們都去看看吧。”
    “我們不如放輕了步子,也不要說話。”十五阿哥提醒道:“不然擾了人家的好事,可是我們的罪過了。”
    挨得近了之後,男女之間的那些動靜尤其明顯起來。
    梁九功嘟囔了句:“這個男人的聲音怎麽有些耳熟呢。”
    他看蒙古郡王臉色不好看,又見康熙帝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忙小聲說:“要不奴才先去瞧瞧,陛下和郡王先去旁邊稍等”
    “不必!”康熙帝也壓低聲音:“總得看見了人才行!”
    一行人盡數過去。
    康熙帝察覺出來不對勁,當先快步跑了過去。他瞅見了那赤身的兩個人後,目眥欲裂,當即怒喝:“胤礽!你們在做什麽!”
    所有人的表情頓時精彩紛呈。
    蒙古郡王聽出來那是當今太子的名諱,忙忙退後幾步避開來。
    幾位阿哥沒收住腳,一下子衝了過去看清楚了那曾經大戰如今剛剛停下來的兩個人。
    五阿哥愣住:“……側福晉”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把五阿哥硬生生拽到了一旁,說道:“哎呀今兒的月色不錯。五哥陪著弟弟們賞月吧。”
    五阿哥呆呆愣愣著被他們拖遠。
    四阿哥拉著四福晉也想回避,卻被康熙帝叫住:“胤禛,你們夫妻倆,幫忙把他們倆押走!”
    說罷康熙帝拂袖而去。
    隻是,因為太過震怒,他走的時候忽然間踉蹌一下,幸好四阿哥伸手扶住,這才免於摔倒。
    康熙帝拍了拍四阿哥的手背,沉痛地歎了口氣,眼角隱約有了淚痕。
    四阿哥便道:“四福晉可以處理好這裏的事情,兒臣陪著皇阿瑪回房間。”說著伸手攙扶著老父親。
    康熙帝現在心中大痛,腦中混沌一片,有兒子陪在身邊確實會好一些。更何況他也知道,四福晉確實能夠處理好這些事情。
    “好,老四媳婦兒留下。”康熙帝道:“胤禑陪著胤祺即可,胤祿,你來幫著你四嫂處理一下這兒。”說著就要離去。
    太子這個時候已經漸漸回過神來,冷汗流了一脊背。摻和著之前太過激烈流出來後已經涼下來的汗,他整個脊背都又濕又冷,晚風一吹,涼的徹骨。
    因為之前有了東宮被當場捉住那件事後,康熙帝已經把他身邊的近侍全都替換掉了。這次前來蒙古,跟著他的全都是皇上身邊的人,做什麽都不方便。
    為了避免讓皇阿瑪發現他和年氏的事情,他約年氏過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帶著,自然也就沒有幫忙望風的人了。
    而年氏,因為不願意被人發現自己和太子之間的事情,也是一個人都沒帶就來了這兒。
    原本兩人認為是極其隱秘的事情,誰知卻被所有人都看到了,奸情仿佛是被直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周圍人瞧了個徹徹底底。
    年氏大哭。
    她知道自己八成是活不成了,不由心痛自己大好年華居然葬送在了這裏,悲從中來,流淚流得十分真情實感。
    太子到底對年氏還是有點感情的。
    他素來憐香惜玉,不然也不至於對那麽多人都留有情意了,當即跪下朝著康熙帝求情:“……皇阿瑪,這事兒,這事兒……”
    他到底是說不出來這個事情是他一力承當的這種話語。
    之前和小冬子被捉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犯這種事情了,不然不光是這個太子的位置,就算是自己這一條命恐怕都危矣。
    這一跪下,膝蓋沾到了泥土和草地,硬硬的硌著的感覺讓他驟然回神。
    太子話鋒一轉,卻是沒有幫著年氏說話,而是辯解道:“……側福晉先用美色勾引我的。皇阿瑪!這事兒不怪兒臣!兒臣是被逼無奈的!”
    年氏剛才察覺到太子要幫她求情了,所以哭聲小了一點點。
    誰知這個混賬居然轉了態度,不幫她就罷了,還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年氏伸手揪住太子的頭發,恨聲大叫:“是你先勾搭我的!若不是你,我好好的側福晉為什麽要和你一道!”
    “你個不安分的婦人,不肯安於現狀想要做太子妃。這是你說的!如今倒是怪起我來了”太子怒喝著,想要把自己的發辮從這個女人手裏奪過來,哪知道這個女人的力氣甚大,竟是揪得牢牢的。
    兩人爭吵不休。
    康熙帝覺得頭疼不已,大喝一聲:“夠了!”而後指著他們倆的方向,看也不看一眼,冷聲道:“胤祿,你跟著你四嫂把這兩個不要臉的畜生給帶回去。朕,不想看到他們。有事兒找你五……”
    他本來想著,四阿哥陪著他回屋去,這個事情交給五阿哥處理就好。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行。
    年氏是五阿哥的側室,讓五阿哥處理的話,豈不是在這個兒子的心上戳刀子!
    康熙帝歎息了聲:“……有事兒稟與雍親王,由雍親王來暫時幫朕處理此事。”說罷,他踉踉蹌蹌地由雍親王扶著離開。
    路過蒙古郡王的時候,康熙帝心中紛亂沒有什麽表示,不過,四阿哥朝著蒙古郡王看了眼,示意他最好帶人離開。
    蒙古郡王聽出來這是皇家私事了,忙感激地朝四阿哥拱了拱手,當即帶著自己的人離去。
    現在,什麽駿馬不駿馬的都不重要,趕緊離開保住一條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珞佳凝留在這兒,問跟來的幾個小太監要來了外衫,命人給太子和年氏披在了外頭,稍微遮一遮裸著的皮膚。
    太子艱難地開了口:“不用那些奴才的東西。我們的衣裳就在旁邊擱著,我自會去穿。”
    年氏哭著掐他拍打他:“你的衣裳好好的用不著,我的呢我的衣裳都被你撕爛了!你讓我怎麽見人!”
    “夠了!”現在奸情被人戳穿,太子氣憤得很,剛才這個女人當眾給他難堪,他已經十分惱怒,現在這個女人居然敢傷他的身子,他自然更是饒不了她。
    太子揚手給了年氏一個重重的巴掌:“居然敢掐我,你個賤人,哪兒來的膽子!”
    剛才兩人奮戰正酣時,掐的動作沒少有。年氏沒想到短短時間這個人就翻臉不認人了,當即也怒了起來,叫道:“就憑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情,我就算是拿了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都能使得!不過是拍你兩下而已,你怎麽了!”
    二人越吵越凶,不顧旁邊人還等著押他們回去,也顧不得還沒穿上衣裳,當即扭打起來。
    十六阿哥胤祿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小聲詢問四福晉:“嫂嫂,這個樣子,咱們倆該怎麽扣押他們回去啊”
    四福晉相當冷靜。
    珞佳凝掃了一眼兩人的戰況,語氣淡淡:“讓他們打。等他們倆打累了,找幾個公公把他們抬回去,我們倒是省事。”
    說罷,四福晉就轉過身不搭理這倆人了。
    十六阿哥佩服得緊。
    過了許久,那兩人兩敗俱傷。
    太子身上滿是抓痕,頭發都被揪掉了好幾把,滿頭滿臉都是血跡。而年氏則被打得鼻青臉腫,整個臉都漲了起來,青紫一片看不清楚麵容。
    十六阿哥找了人用兩個木板抬了他們倆上去,又把小太監的幾件衣裳連同他們倆自己的衣裳一起,隨便拋到他們倆身上,遮住了關鍵部位就作罷。
    反正夜色黑,避開燭光亮堂的地方走,不會有人敢去看的。
    珞佳凝等到他們倆安然被送到各自的屋子後,這便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等了許久,眼看著天都要亮了,四阿哥方才姍姍來遲。一進屋就問:“他們倆沒給你惹麻煩吧”又關切道:“我本該陪著你處理此事,隻皇阿瑪那邊要我跟著,我脫不開身。”
    說罷,他自顧自去洗漱了,等到身上臉上都幹淨起來,又換了身衣裳,方才挨著四福晉的床邊坐了下來。
    他本以為四福晉會問起來皇上的狀況。
    誰知,出乎他意料之外,四福晉支起來身子第一句話卻是:“四爺把那幾匹馬找回來了吧”
    胤禛愣了愣,不由失笑:“找到了。雖然費神,但是我的人能幫助郡王把馬匹尋回來,自然是可喜可賀的好事。蒙古郡王剛才還答謝過我,送了我一對狼牙做的鏈子。”
    看四福晉沒吱聲,胤禛又問:“你怎知道是我安排的”
    珞佳凝朝他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他這一句話,自個兒翻了個身朝著牆麵躺著了。
    胤禛忙挨著她躺好,小聲地說:“其實我今日也是無意間發現,他們倆打算湊在一起的。”
    “四爺次次都是不小心,都是無意。”珞佳凝冷笑著嘀咕:“我怎麽就沒這種好運氣呢。”
    “這次真是無意。”胤禛莞爾:“我一直暗中觀察著那兩個人。今日路途中看到了太子悄悄塞紙條給年氏,便心中有數。安頓下來後,我立刻安排人守在各處隨時等候號令。果不其然,他們倆提前離開了宴席。”
    其實胤禛也是未雨綢繆今日就開始布置。
    他本來想著這兩個人不至於這樣亟不可待一天都等待不得,又思量著太子那人做事兒常常有恃無恐,說不定今日就會有動靜,這才安排了一切。
    誰知這倆人就這樣撞了上來,倒是免得他日日都要再安排一番了。
    珞佳凝心疼自家公公,皇上一向對她很好,她舍不得這個老人太過悲痛,扭頭過來問四阿哥:“皇阿瑪狀況怎麽樣”
    胤禛歎了口氣:“肯定好不了。不過,皇阿瑪戰場搏殺那麽多年,見過的各種事情多了去了,這一次他會十分難過,卻能走過來這個坎兒。”
    想到剛才,一向威武霸氣大殺四方的帝王,居然連走路都走不穩了,四阿哥的心裏也十分難過。
    一個是自己器重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禦筆欽點的兒媳婦,兩人居然苟合到了一起去,任憑哪個老人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胤禛伸手把妻子摟入懷中,輕聲呢喃:“我們倆趕緊睡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說是明日,其實早已過了子時,應該說是“今日”了。
    等到天亮之後,康熙帝會處置這兩個不道德的男女。
    隻是所有人都不太確定,皇上究竟會做到那個份上,即便是機敏如胤禛,也無法預料到這一次的結果。
    如今可以做的,隻能是養好精神,拭目以待。
    天亮後起身,珞佳凝和胤禛一起吃了個早膳,便靜坐在屋子裏等待消息。
    蒙古郡王可能是為了避嫌,一大早就尋機要去狩獵,帶著人離開了這一塊地方,把這兒留給了大清皇上和他的兒子們來處理“家事”。
    四阿哥和四福晉在屋中坐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梁九功就親自來請他們過去:“……皇上說了,得四爺和四福晉去了後,這事兒才能商量著來辦。您二位不過去,他一個人處理不好。”
    其實,身為帝王的康熙帝怎會處理不好這點小事
    不過是因為牽扯到了自己心愛的兒子,下不去手罷了,需要有個兒子在旁邊給他鼓鼓勁兒。
    四阿哥心裏有數,牽了四福晉的手一起朝著康熙帝的屋子行去。
    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康熙帝卻仿佛忽然間蒼老了十幾歲。本來花白的鬢發如今已然全白,赫然是個老態盡顯的老人了。
    珞佳凝心疼地喚了聲“皇阿瑪”,這便福禮請安。
    康熙帝讓她起身後,指了身邊的位置讓她和四阿哥坐著,又問梁九功:“那兩個醃臢東西,如今在哪兒”
    梁九功斟酌著回答:“二人都在他們自己的屋子裏。不過,恒親王沒有回自己房間,去了十五阿哥的屋子裏歇了一個晚上。”
    恒親王便是五阿哥。
    年氏被送回了他們倆的房間後,他自然不可能去那兒睡著了。
    正好十五阿哥負責陪著自家五哥,十五阿哥就帶著五阿哥去了他的房間歇了一個晚上。
    康熙帝連連頷首:“好、好。”又扭頭對四阿哥四福晉夫妻倆說:“你們倆教出來的弟弟妹妹,一向懂事。”
    四阿哥忙起身拱手:“十五弟是密妃娘娘教得好,兒臣與他私交不多,算不得是兒臣功勞。”
    康熙帝看這個兒子十分懂事,欣慰地點點頭。轉眼看到了剛被人帶過來的太子和年氏,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扭曲得十分難看。
    太子這個時候自然是衣衫整齊了,跪下伏地痛哭:“皇阿瑪!兒臣有罪!兒臣有罪!”
    年氏跟著拜倒。
    康熙帝當即拍案而起:“你們兩個不懂規矩不知禮法的孽畜!朕怎麽就瞎了眼養了你們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他到底是年紀大了,又一個晚上沒睡,精神不濟,嗬斥幾句話後當即咳嗽不已。
    四福晉忙過去扶住他老人家,又扶了他重新坐好。
    梁九功捧了茶來給皇上潤潤喉嚨。
    康熙帝拿起茶盞朝著太子和年氏就砸了過去:“滾!滾!朕不想看到你們!”
    兩人被熱茶潑了身上,疼得難受也不敢吱聲,忙跪著出了屋子,頭也不敢去抬。
    胤禛看康熙帝起身幫二人求情:“皇阿瑪,他們想必也是一時迷了心竅,才、才……”說著他欲言又止,表情十分為難,看著是不知道找什麽詞兒才合適了。
    康熙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著,對四阿哥擺擺手:“你自坐好就行。他們的處置,朕再想想。朕再想想。”
    語畢,康熙帝長歎一聲,緩緩地說:“歸根究底,胤礽這孩子還是逃不過美人關啊。但凡遇到好看的來他身邊對他笑笑,他就把持不住自己。”
    胤禛聽了這話後,眸光微閃。
    照著康熙帝這個意思來看,倒是顯得是年氏勾引太子,而太子是被動的一方了。
    剛才太子和年氏離開後,屋子沒關。
    廊簷下的蘇培盛自然也聽到了康熙帝的這一番感歎,他朝四阿哥看了一眼,雙方對視過後,蘇培盛快速離去。
    不一會兒,五阿哥忽然跑到了屋子裏,直接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響頭。
    康熙帝從來沒覺得這個兒子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忙吩咐梁九功:“快去扶恒親王起來。”又問:“胤祺這是怎麽了”
    “兒臣知道年氏罪大惡極罪不可赦。”五阿哥噙著淚說:“可她服侍兒臣已久,兒臣念及她往日的種種,不忍心讓她就這樣死了。須知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就能成事的,即便是年氏有錯,可……”
    他沒把太子的過錯直接說出來,轉而說道:“既然年氏隻需要分擔一半的錯處就可以了,兒臣懇求皇阿瑪,饒她不死!”說著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四阿哥也是走到了皇上跟前,幫著五阿哥說項:“年氏罪不可赦,卻罪不至死。請皇阿瑪開恩!”
    胤禛心裏明白,隻有在皇上跟前一口咬死了“太子的錯至少占一半”,讓皇上無法為太子開脫,這一次才能徹底按住太子讓他無法翻身。
    再者,年羹堯是個可用之才。
    他這一次幫助年氏說話,求皇阿瑪留下年氏一條命,還能順便拉攏年羹堯。
    四阿哥和五阿哥同時站在了康熙帝跟前,讓他不得不正視這一次的事情。
    可他還是舍不得那個孩子,忍不住說道:“胤礽他——”
    “太子殿下身為一國儲君,理應為全天下人作表率。”四福晉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走到皇上跟前,與四阿哥並行說道:“如今儲君出了這樣的惡事,且被蒙古郡王親自見到。若皇阿瑪不對他嚴加處置的話,恐怕蒙古不會信服,天下不會信服。還望皇阿瑪從天下考慮,做出最公正的判斷。”
    康熙帝這才想起來,昨兒晚上還有蒙古郡王在場。
    若不把太子嚴加處置的話,恐怕這事兒真的會後患無窮。
    許久後,康熙帝長長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說到底,胤礽這一次終究是錯了啊。”
    九月。
    康熙帝帶著諸人返京回宮。
    回來後,這位年老帝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了廢黜太子的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