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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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章
    砰的一聲,門打開又關上。
    安魚站在走廊上,她看見寧恪趿著拖鞋下樓,這麽冷的天就隻披了件大衣外套,忙叫住她:“可可,你去哪裏啊”
    寧恪被她叫了一聲,在原地站住了,腳步慢了下來:“我下去。”
    安魚忙給她拿羽絨服:“別看白天升溫了,晚上也冷啊。”
    寧恪嗯了聲。
    也是,不是什麽緊急的事情。這麽蓬頭垢麵地跑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想見她呢。
    她深呼吸,沒來由激蕩的心情慢慢跌回穀底的感覺。
    寧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拖鞋,想了想還是回到休息室,換好衣服,順手紮了把頭發:“我等下就上來。顏雲致來了。”
    房間裏空調暖氣開得足,寧恪這會才感覺到冷了。
    她紮頭發時看鏡子,幸好熱度退了,臉不紅了,什麽都看不出來。
    在電梯裏,她還不忘給自己的手機開了機,看到不少未接來電。
    到了一樓,她出電梯,往外走了幾步,看見顏雲致在不遠處,斜斜倚著車門。
    “什麽時候到的”寧恪走過去,“沒多大的事,不用專門來一趟。”
    “沒到多久,”顏雲致微微揚眉,“這對你來說,是習以為常的小事嗎”
    寧恪抿了下唇,沒回答:“晚上冷,找個咖啡廳坐坐吧。”
    才走兩步,寧恪後悔剛才沒換鞋了,才想起自己穿了一雙奶黃色的貓貓頭拖鞋。這雙棉拖鞋是安魚買的,奶黃色,貓耳朵,還畫了一個大大的魚骨頭圖案。
    她走著走著慢下來,顏雲致也似不經意間低頭看了眼,忍著笑似的:“走吧。”
    寧恪怕失眠,沒點咖啡,說自己什麽都不要。
    顏雲致在跟侍者說話,寧恪在看手機,她沒回複的時候,明殊又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問她還好嗎。
    顏雲致這麽晚過來,是明殊跟她說的嗎
    “點了一杯牛奶,”顏雲致點好餐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麽”
    “不用,”寧恪搖頭,“今天的事我會盡快處理好,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聽著她說話,顏雲致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但她還是沒說什麽:“那個叫陳弦的人,不是第一次了吧。”
    寧恪本不想回答她的話,但又想起那次不太愉快的通話,顏雲致說的那句,我是你的妻子。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顏雲致生氣。
    她沉默了片刻,才點頭:“以前合作過一部偶像劇,當時就鬧得不太愉快。再加上跟他同公司的唐希關係很差。還有,我跟陳弦的伯父有過衝突,所以越鬧越僵。”
    顏雲致點頭:“知道了。”
    侍者過來上餐,顏雲致給她盛了一碗湯:“先喝點湯暖暖胃。”
    寧恪:“點這麽多”
    本以為她還要再問些什麽,沒想到她根本不再問了,像是絲毫不關心視頻的真假,也不關心她跟誰有什麽關係,隻關心怎麽把她喂飽。
    顏雲致目光篤定:“我知道你一定餓了。”
    “顏雲致,”寧恪滿是哀怨地叫了她一聲,“你能不能別晚上讓我吃東西了啊”
    顏雲致還是第一次聽她這種語氣說話,像抱怨又像是撒嬌,忍不住笑了:“可我想跟你一起吃東西,不行麽”
    寧恪認命地歎了一口氣,一邊喝湯,一邊開始盤算自己回去要做多少運動才能消耗完熱量。
    才喝兩口,她想起電話裏的話:“你說你推掉了謝醫生那邊的複查”
    “沒事,”顏雲致又給她夾了菜,還是那副雲淡風輕語氣,“也就是常規的複查。我不這麽說,你會下來麽”
    寧恪見她不願多說,不問了。
    寧恪實在沒胃口,隻喝了一碗湯。
    顏雲致看她這樣,問她:“不舒服嗎”
    “沒事,”寧恪避而不談,“買單吧,這家店快關門了。”
    往音臣娛樂走的路上,兩人說著話。
    “這幾天還有沒有什麽工作安排”
    “之前有個商務拍攝,還有一點沒拍完,明天繼續。還有一個宣發綜藝,就是跟你提的那個,定在後天了。”
    顏雲致嗯了聲:“那你的事情呢”
    寧恪:“我會處理好,不會再為這種事打擾你。”
    正好到了樓下,寧恪說:“我先上去了。”
    “小寧,”顏雲致叫住她,她的神色在月光中溫柔而堅定,“我知道你今天不願意談這件事。等你調整完心情,明天我們來談你這次遇到的麻煩。現在跟我一起回家。”
    寧恪沒答應:“不回去。”
    她語氣並不堅定,顏雲致也不像往常般好說話,也不讓步,吐字清晰有力:“寧恪,我是你太太。”
    我是你太太。
    此生此世,我都會相信你,站在你身邊。
    寧恪一怔。
    她下意識抬起頭去看她,顏雲致拿著車鑰匙,修長白淨的手指彎了彎:“今天盧姐包了你最喜歡的薺菜餛飩,給你曬了被子。”
    寧恪看她那個動作像小貓擺手一樣,合理懷疑她在內涵自己的貓貓頭拖鞋,她臉紅了:“喂!”
    顏雲致像是知道她不能再拒絕,打開車門:“現在,我們回家。”
    寧恪深呼一口氣,還是坐上了副駕駛。
    她有段時間沒坐顏雲致的車了。
    車載香薰也換了,很清淡的鬆木味,大概是怕吵到她,顏雲致沒有放昆曲。
    這兩天寧恪幾乎沒踏實睡過覺,此刻卻突然感受到緊繃的心情稍微放鬆下來。
    大概是之前喝了一碗熱湯的原因,再加上車開得很穩,車窗又開著,很暖和,困意上湧,她睡著了。
    顏雲致知道她睡著了,估計她幾天都沒休息好,所以也沒叫她。
    直到下車時,她繞到右邊去開車門,彎下腰叫她:“小寧,到家了。”
    寧恪含糊應了一聲。
    她長發披散著,臉頰埋在發絲裏,聽見叫她抬了下頭,顏雲致才看見她滿頭都是汗,臉頰酡紅,再一摸,是滾燙的。
    顏雲致沒再叫她,彎腰把她抱出來。
    寧恪一點也不重,平時總是叫嚷著說不能多吃,容易會長胖,但她其實身體狀態控製得非常好。
    顏雲致抱寧恪下車,額頭出了汗,偏偏懷裏的人也不安穩,扭動兩下。
    她輕聲說:“別動,再動就抱不動你了。”
    寧恪還有點意識,抓著顏雲致的手臂,踉踉蹌蹌地往家裏走。
    進了客廳,盧姐一見她這般模樣忙迎過來:“這是怎麽了”
    “家裏沒有退燒藥了,”顏雲致把寧恪放到沙發上,這番動作下來她氣息也不平穩,“盧姐,辛苦你去買點感冒藥,要衝劑,她不喜歡吃藥片。”
    盧姐忙應了兩聲好,匆匆忙忙出門了。
    顏雲致把毛巾打濕,寧恪原本靠著沙發,就這麽兩秒已經躺下,蜷縮著身子,半睡半醒。
    顏雲致坐下來,用毛巾給寧恪擦了擦臉。
    可寧恪根本不讓她碰:“煩死了,你離我遠點好不好”
    “什麽”
    寧恪還在繼續說:“別靠我這麽近,不許離我這麽近。”
    顏雲致捏著毛巾的手停在半空。
    寧恪在做夢。
    她的思緒很混亂,連續幾天沒睡好覺了,她夢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夢到了……顏雲致要出國那年。
    她知道這個消息很晚。
    才知道沒多久,顏家的車開過來,司機下來傳話,說顏雲致想跟她說幾句話。她在陽台上看見車窗降下來,顏爺爺鐵青著臉。伯父叫她下樓,她不肯下去。
    她就站在陽台上想,這個人要走了。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麽走了。
    哪怕前一天,她們還約好了明天見。
    她看著那輛車開遠。
    可是沒多久夢境就變了。
    她又夢到自己在機場,但她來晚了,飛機早就飛走了。
    她在機場裏哭,一邊哭一邊說,你扔下我,我就不要你了。
    太久遠的往事,在流逝的時間中早已變得模糊。
    可她想起來還是會傷心,含糊不清地質問:“你以為你說明天見就是明天見嗎”
    “什麽明天”
    顏雲致聽見她說夢話,也怕她燒糊塗了,不去管她是不是抗拒她的靠近,把冷毛巾敷在她額頭上,輕聲叫她的名字:“寧恪”
    額頭傳來一陣涼意。寧恪動了動眼睛,她找回了一點意識,卻又未全然清醒。像嫌白熾燈的燈光刺眼,她拿手背遮住眼睛:“跟夏霖聲一起練琴,我等了十個小時。你就跟她走了。”
    “等我”顏雲致沒聽清她說什麽,低頭靠近了,又問她,“你說夏霖聲什麽”
    想不起來,她什麽時候跟夏霖聲走了,把寧恪丟下,相反的是好幾次,她為了寧恪,推了跟夏霖聲約的練習。
    “小寧”
    她又叫了寧恪一聲,像是被吵到休息,寧恪發起脾氣來:“你能不能別來煩我了……我沒有不陪你的家人。我今天去見你媽媽了。“
    顏雲致放柔了語調,安撫著她的脾氣:“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我該早點回來的。”
    本以為她不在,寧恪下午不會過去的。
    寧恪終於安靜下來,
    這時盧姐也買了感冒藥回來,等寧恪喝了藥,終於清醒了點,靠坐在沙發上,捂著耳朵,像嫌兩人說話的聲音吵到了她。
    盧姐想上前搭一把手扶她上樓,寧恪卻不要她碰:“我不想動。”
    顏雲致看出她難受:“盧姐,你先去配樓休息。”
    “我一起照看著吧”
    “不用。我在就可以了。”
    等盧姐走了,客廳也安靜了。
    寧恪鬆下手,沒再捂耳朵。
    顏雲致看出她有些意識,靠過去勸她:“我們回房間去休息,好不好”
    寧恪終於睜開眼,搖頭:“不想去。”
    顏雲致拿她沒辦法,隻好放柔聲音再勸她:“我抱你起來。”
    寧恪被她半抱起,才站了兩秒就一個腿軟,兩人一起往沙發倒去。
    她把顏雲致壓在沙發上。
    “小寧”顏雲致輕聲叫她的名字。
    寧恪抓住她的手腕。
    那雙素日裏明麗閃爍的眼眸,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低燒,水霧蒙蒙,眸光瀲灩,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看著顏雲致。
    混沌的意識早就在朦朧不清中成了幻影。
    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十年前對她溫和縱容的阿致姐姐,還是現在跟她結婚兩年相敬如賓的顏雲致。
    白熾燈的燈光還是那麽刺眼。
    寧恪被那亮光刺到眼睛發酸,喉嚨也發酸,心裏悶悶的,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小寧,”顏雲致又叫了她一聲,“乖乖的。起來一下,我們回房間休息好嘛”
    這種哄小朋友的語氣,聽得寧恪皺起眉頭。顏雲致還當她是以前沒長大的小姑娘嗎
    她現在是她的妻子。
    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她可以對她做任何事情。
    比如……
    寧恪的目光從那雙含煙蘊雨的眼眸下移,一直到了她的唇。
    她可以對她做任何事。
    比如,親她。
    這個念頭來得莫名其妙,哪怕在低燒中,寧恪也知道這個想法是不對勁的。
    可她偏偏就是好委屈,為什麽不能親
    她是她太太。
    她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要做什麽。
    就這麽撐著手,看著顏雲致不說話。
    僵持了太久,顏雲致輕輕動了下手腕,卻被她更緊握住。
    還沒等到顏雲致再有動作,寧恪身體一軟,趴在了她頸窩裏。
    意識陷入混沌的那一刻,寧恪輕聲說:“你不是故意丟下我的,是不是”
    顏雲致一怔:“我怎麽會呢。”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