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巫師亂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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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所周知,[江戶川亂步]是個奉行等價交換的巫師,除非是交易,否則他基本不會主動去做什麽。所以這一次解決橫濱的危機也是依靠交易,隻不過他給交易者打了個折,隻收取了很小很小的一點代價。
    福澤諭吉原本不肯,因為[江戶川亂步]說過如果代價不等價會損害他自身,但這種擔憂輕易就被若鬆晴也化解了。
    在諸如複活亡者這類事情上自然要嚴格遵循等價交換原則,但解決濃霧隻是他一抬手的事情,也跟靈魂、死亡這種會遭天譴的事扯不上關係,自然是他想怎麽來怎麽來。
    如此福澤諭吉才鬆了口。
    不過當然了,真正的理由肯定不是這個。
    若鬆晴也隻是以退為進,進一步打入敵人內部而已,順帶著再收割點積分以彌補這段時間流水般的支出。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知情的福澤諭吉殷切叮囑道:“一切以你的安全為重,發現有問題立即撤退不要留戀。”
    若鬆晴也貓咪似的彎起嘴角,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開心。
    不過開心歸開心,他還是忍不住內心搞事的衝動,“那如果我放棄的是橫濱的安危呢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撤退嗎”
    這個問題就像“我和你媽一起掉水裏你會先救誰”一樣,是個分外令人牙疼的問題。
    但福澤諭吉又不能避而不談或是顧左言他,因為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是“心理問題”很嚴重的[江戶川亂步],他不敢賭自己胡亂搪塞後會引發什麽後果。
    微微加重呼吸,福澤諭吉努力組織著語言:“即使放棄的是橫濱的安危你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撤退,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要求另一個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去做好事,這是隻有當事人自己才能做的決定。”
    仰著頭等待答案的若鬆晴也怔愣了一瞬,眼底閃過一抹純然的疑惑。
    他似乎沒想到十分正派的福澤諭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以至於平常靈動狡黠的綠眸此刻都顯得有些呆傻。
    見他這樣,福澤諭吉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晦澀,語氣不自覺變得更加柔和。
    “你的生命隻屬於自己,該怎麽處理也隻有你自己能做決定,自私與奉獻都不該由外人來抉擇。而且作為親近的人,我也更想看到你活生生地回來。”
    若鬆晴也:“”
    這些道理其實很常見,畢竟人有親疏遠近,真正愛著一個人的人是不會說出“你要為了什麽犧牲”這樣的話,可這卻是[江戶川亂步]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自己說。
    他聽過更多的是“你很強大就該做些什麽”,或者是“居然忍心見死不救,你果然是沒有人心的魔鬼”這樣的話。
    以[江戶川亂步]的智慧當然看得懂這些話裏麵的強盜邏輯,他也不會因此而對自己產生質疑,但不管怎麽說,總是自己開導自己不是很可悲嗎。
    強大到可以扭轉生死的巫師也希望有人能對自己說——
    “你盡可以放棄當一個英雄,因為這不是你的責任。”
    “就、就算你不這麽說我也不會管他們的,本來就不是我的事情。”
    鼓起臉頰,若鬆晴也不由自主地抬起雙手抓住寬大的巫師帽,努力將自己的臉往帽子底下藏。
    “不過大叔你已經支付了代價,偉大的巫師大人不會違背契約,所以安心吧,橫濱絕對不會有事的。”
    “等等亂步——”
    皺起眉頭,福澤諭吉還想說點什麽,但若鬆晴也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跳上掃帚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原諒在這裏使用了“逃離”這個字眼,實在是若鬆晴也走得太過慌亂,半點沒有以前的從容不迫。
    當然,遠去的若鬆晴也並沒有出現任何福澤諭吉想象中的狀態,那雙碧綠的眸子裏是全然的冷漠,冷得好像冬天雪後的湖麵。
    專業的演員入戲快出戲更快,再感人肺腑的劇情對於演員來說也隻是工作,工作一結束什麽都不會留下。
    “骸塞那邊情況如何”
    打量著不遠處的奇怪建築,若鬆晴也冷靜地詢問著係統。
    他的目標是澀澤龍彥收藏在龍彥之間內的恐怖異能力結晶,但寶藏外麵有惡龍守護,他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進去。
    別看他穿上這個馬甲以來表現得很厲害的模樣,其實每一次動用能力都是在燃燒積分,一旦積分燒完他就會跌落神壇。要不是賺取積分對於他來說並不算難事,巫師[江戶川亂步]的劇本早就崩了。
    不過這點問題影響不大,隻要接收了澀澤龍彥的收藏他對積分的依賴就能少一半,成百上千的異能力結晶凝結成的能量核足夠他揮霍了。
    等王權者那邊的事再解決,若鬆晴也甚至能徹底擺脫積分的桎梏,想怎麽浪就怎麽浪。
    係統知道這件事對若鬆晴也有多重要,再三監測後才對他說道:“太宰治已經拿到了鑰匙正等在房間之外,費奧多爾d在跟澀澤龍彥串通背叛的戲碼,保守估計你們大概有分鍾的時間。”
    “夠用了。”
    重新將雙眸眯起,若鬆晴也筆直地朝係統標注出來的地點趕去。
    等若鬆晴也趕到位置時,太宰治剛好將寶庫的大門打開。
    “呀,真是讓我好等呢亂步先生。”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太宰讓開位置讓若鬆晴也進入房間。
    “慌什麽,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不是嗎。”
    瞥了這裝模作樣的人一眼,若鬆晴也臉上半點沒有時間不多的緊迫感。
    留給他們的時間雖然不多,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江戶川亂步]的劇本可不能在這些細節上出紕漏。
    “真是驚人的收藏,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人比妖魔還可怕啊。”若鬆晴也繞著頂天立地的展示架走了兩圈,忍不住讚歎到。
    他不著急太宰治就更不著急了,不管是步伐還是語調都十分從容,完全看不出他們在趕時間。
    “可怕的不是澀澤龍彥,而是那些政客們。如果不是他們的默許,澀澤龍彥可做不到這種地步。”
    澀澤龍彥能在各個國家來去自如、還殘殺無數異能力者靠的可不僅僅是自身的能力,要是真有國家想對他下手,收藏家早就成為曆史傳說了,根本活躍不到回霓虹搞事的一天。
    讓他活躍的秘密無非是有人需要一把刀,一把不那麽致命又好操控的刀。
    “人類總是如此。”聳聳肩。若鬆晴也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聽起來亂步先生似乎有很多故事,介意說給我聽聽嗎”
    “介意,我不想跟你聊天。”
    若鬆晴也扭過頭發出一聲輕哼,將太宰治嫌棄了個徹底。
    “欸不要這樣嘛亂步先生,剝奪一個人對未知的渴求是很殘忍的事情哦。”
    眨巴了一下眼睛,慘遭拒絕的太宰治更加來勁兒。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若鬆晴也身邊,睜著一雙多情的鳶色眸子深情地看過去,直將若鬆晴也看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噌噌噌”後退兩步,若鬆晴也來到房間最中心的展示柱旁。
    “你確定要讓我將這些結晶帶走這可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你一點兒都不想占為己有嗎”
    太宰治沒有否認若鬆晴也的說法,卻也沒有同意,他隻是淡淡地說到:“確實,財帛動人心,可能沒人能在這樣的收藏麵前保持冷靜。但有些東西本身就不該繼續存在,不管它有多麽打動人心。”
    “動手吧亂步先生,再不動手主人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兩個卑劣的‘小偷’可能會被狠狠教訓哦。”
    見沒什麽熱鬧可看,若鬆晴也興趣缺缺地歎了口氣。
    隨後他伸手撫上展示柱裏的異能力結晶,詭異的能量擴散開來將所有結晶包裹在其中。受到不知名能量的牽動,數量客觀的異能力結晶紛紛開始震動,帶著房間都顫動不止。
    表麵上若鬆晴也是在動用自己的能力,其實背地裏辛勤勞作的是係統。
    澀澤龍彥的收藏太過恐怖,這麽龐大的能量如果要若鬆晴也自己動手不知道要燒多少積分。讓係統出手雖說也要花費積分,但由於這件事對於係統來說輕而易舉,所以他需要支付的積分其實很少。
    也就是意思意思給點勞動費而已。
    係統動手速度自然非同凡響,還沒等澀澤龍彥這個主人反應過來,籠罩在橫濱上空的濃霧就瞬間消失,那些被剝離的異能力化身也被迫回到了主人體內,徒留下戰鬥後的殘垣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要走嗎還是你想繼續留在這裏跟魔人扯皮”
    騎上心愛的魔法掃帚,收獲頗豐的若鬆晴也好心問了太宰治一句。
    係統檢測到澀澤龍彥與費奧多爾d正在火速趕來,用不了半分鍾他們就能趕到現場。現在還不是跟魔人見麵的時機,若鬆晴也自然要在第一時間離開。
    正巧太宰治也不想跟那兩人說廢話,收到邀請後立馬兔子一樣躥上了掃帚。
    “走走走,趕緊走,費奧多爾君跟澀澤君絕對氣炸了,我可不想留在這裏被炮轟。”
    由於掃帚就那麽長,兩個成年男人占地範圍又比較廣,兩個人不得不貼到一起,這樣才能避免從掃帚上翻下去。這就導致太宰治說話時溫熱的吐息盡數噴吐在了若鬆晴也後勁上,讓他不自在極了。
    縮了縮脖子,若鬆晴也先往前蹭了一點才啟動掃帚。
    因為這個小小的意外,兩人沒能在敵人趕到前離開,而是被澀澤龍彥和費奧多爾看著離開的。
    “嗚哇剛剛那兩個人的眼神真是好恐怖,差點以為要被殺掉了。”
    拍了拍胸口,太宰治一臉後怕地感歎到。
    感歎完之後他又突然來了興致,順著向若鬆晴也扔去了一個問題:“說起來亂步先生是怎麽看待費奧多爾君的”
    “那個魔人”
    隨著太宰治的提問,剛剛晃眼看到的身影不自覺出現在腦海中。因為三人組其中一位成員的惡趣味,另外兩個來到骸塞的人被迫換上了風格統一的服裝,不管是太宰治還是費奧多爾d都跟平日裏大相徑庭。
    不過有些人外表再怎麽變化也改變不了內裏的本質,那位魔人君即使一身純白也難掩危險的氣息。
    回想起係統提供的那些資料,若鬆晴也笑了笑意味深長道:“你們有個很棘手的敵人,再不抓緊點會徹底陷入劣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