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汛兵所軍械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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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汛兵衙門,張波張把總正在後堂躺椅上裏抽著芙蓉膏,吸了幾口,碰了一個泡就大了個大大的哈氣,心滿意足地坐了起來。
    旁邊捶腿的丫鬟,趕緊把一杯茶端了過去。
    他漱了口,吐到痰盂裏,看著要身材沒身材,要屁股沒屁股的丫鬟,這是他的母老虎給他找的,就歎了口氣,就唱道:
    “土來金去芙蓉膏,絲輕帛賤羽毛布啊……啊!”
    ‘芙蓉膏’,又叫做‘福壽膏’是南方商人送給他的,抽了幾口之後,渾身都精神起來了。
    他吩咐人正要開飯,他的義子李格急匆匆走了進來,說道:
    “義父,閘官衙門的趙大人來了,我把他安排在花廳”。
    “他這麽晚來幹什麽!”
    李格又講道:“聽趙大人說是借人到碼頭上搬運東西,一個時辰前,南麵來了20條船停靠在戊子淺橋。
    怪事,到如今船上的人也沒有下到碼頭。”
    “哦,怪事年年都有,今年特別多啊!”
    張波一邊講的話一邊下了地,穿著鞋去往花廳走去。
    韓莊汛兵衙門一直都是張把總他們家的地盤。
    這六七十年都過去了,基本上是世襲了。
    衙門的規模逐漸擴大,從三進擴大為五進院,相當有氣派。
    花廳前有假山魚池、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端的是一副江南風光。
    趙雄正在花廳裏麵欣賞著花廳楠木精製的屏花,刻有108種精美的圖案,真叫趙雄歎為觀止。
    “趙大人光臨寒舍有時遠迎啊!”張波打的哈哈走了進來。
    趙雄一轉身就不自禁地打噴嚏,他上下打量著張波。
    怪事張波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蜜糖、煙葉及石灰水雜味。
    不過他見張波,滿麵紅光並沒有什麽不妥又笑著說道:
    “立德兄,你這花廳好雅興。”
    “哪裏哪裏,這都是祖輩留下來的,我就是個粗人弄不懂這些東西。”
    張波張把總還真是對這些玩意兒沒什麽興趣,要不是他娘看著,他早把衙門裏之前的玩意賣了,換福壽膏。
    “我聽格兒講,你又給我們汛兵拿活了,我真是感激不盡了,說要幾隊人。”
    “20條船,估計怎麽也得100人!”趙雄沉吟片刻地答道。
    “那好,李格你帶領王總旗跟沈總旗,到碼頭上去卸貨”。
    李格領命出去了,坐在那裏喝茶的趙雄就對旁邊的趙驢兒吩咐了幾句,趙驢兒點點頭,也出去了。
    他趙雄在這件事上想盡量低調,畢竟文官和太監走在一起,說出去不好聽,他還是想升官的。
    等人都出去了,趙雄微笑著說道:
    “立德兄,老弟剛上任,最近韓莊好像不太平,身為地方父母官,要保得一方安寧啊!”
    張波微笑著聽著他的話,看著現在人畜無害的趙雄,回想起幾天前聽過的話。
    這個趙雄一晚上殺了五個人,竟然還麵不改色地,就心裏嘀咕著。
    你趙雄霸在此,哪一個傻蛋竟然敢到韓莊來鬧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趙雄又繼續說:
    “我手下有二十幾個能打的,我先成立民團先遣隊,到時民團設立的時候就以他們為骨幹,訓練新人。
    可惜我的衙門裏沒有稱手的裝備,正在為難間,大掌櫃給我出了主意,我就趁著借人,來立德兄這一批裝備,不知兄意下如何。
    當然民團的先遣隊,我給兄留了10個名額!”
    張博聽聞,沒有猶豫就笑著說道:“剛好我的軍械庫就要整修了,你隨我來”。
    他倆撐著燈籠去到了汛兵所軍械庫倉房內。
    說實話,張博好多年沒來軍械庫了。
    西院軍械庫是用大石頭壘成的,相當堅固,看守的小吏打開木質蒙著鐵皮的門,在裏麵把剩下的油燈點亮。
    張波用手扇了扇灰,陪著趙雄邁進了門欄。
    軍械庫裏麵不大也就100來方,兩邊都是木架子,堆了一些軍械,大多是刀槍與古董三眼銃。
    趙雄問道庫房小吏:“沒有鳥銃弓箭嗎?”
    庫房小吏麵有難色,他偷偷地望了望把總張波。
    張波平靜地一閉眼,伸手摸了一下鼻子。
    然後那個小吏心領神會,對著趙雄點頭哈腰說道:
    “雄爺,倉庫裏沒有弓箭,你看要不拿點別的火器。”
    實際上,趙雄的衙門也有一群弓兵,但是使用的弓箭卻隻是軟弓,30步的距離射在人身上隻能破皮。
    他很瞧不起這些東西,一旦打仗這東西就是廢物。
    而且,現在是一八幾幾年,外國那幫強盜火器已經升級了。
    他記得,第1次鴉片戰爭,英隊的主戰火槍伯卡式,依然是前膛槍,使用的依然是圓頭彈,擊發方式依然是隧發。
    這種槍,射擊原理是,將火藥從槍口填入,然後放置彈丸,然後用鐵棍把火藥捅結實。
    然後用彈簧片擊打火石,火石引燃火藥,火藥將彈丸推出槍體,造成殺傷。
    伯卡式步槍有效距離大約200米,有效射擊距離約90米,每分鍾大約可以射出2-3發。
    不過現在的大康野戰部隊,他還沒見識過,聽說火器也是充足得很,就是不知道誰的步槍厲害。
    隻是火槍、火炮、硬弩、強弓,將領們都知道是保命的東西,這玩意兒在市麵上屬於違禁品。
    他和張波沒好到那個份上,自然是不借給他的。
    小吏又引趙雄到一塊,一塊牆角跟前,指著上麵的木架地說:“雄爺這裏是火器,您瞧瞧。“
    趙雄仔細一看,就皺著眉,好嗎!
    都是生鏽的鳥銃,質量也讓人擔憂,兩台木架子上擺著幾十根鳥銃,他瀏覽了一圈,大部分生鏽殘破不能使用的。
    “趙兄,容在下兩天時間給您清除一部分鳥銃,然後交給工匠修理,修好之後送到你的衙門。
    你也知道,咱們汛兵所是姥姥不疼,舅舅不來。
    不瞞你說,倉庫裏的大部分火器都是,三藩之亂年間造的100多年了,實在是不敢使用了。”
    張波搖搖頭,唏噓道。
    趙雄笑一笑沒有出聲,他拿起一根鐵管子看了看,鐵管子長約兩米多長,像一個直徑25公分的水管。
    往裏插上一支火箭,應該是用火撚點燃以後發射的。
    這不是典型的前朝最早的製式火器嗎!
    都有200多年的曆史了,古董啊!
    放下鐵管子,他拿起一隻槍頭都生鏽了的火銃。
    還別說,真有一點現代槍械的味道。
    據說,鳥銃其實並非打鳥之用,而是表示即便輕捷如鳥也難以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