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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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泥球跟定了於龍,於龍也不忍心把它扔在野地裏,自己又不能養,隻能送人。想了想便給小六子和三胖打電話,問他們要不要小狗,結果全都不要,這可咋整呢
    於龍蹲下拍了拍泥球的小腦袋,泥球興奮地搖頭擺尾,一副討好的狗樣兒。於龍站起身,猛然想起,公交站那兒有拉腳的出租車和摩托車,去問問他們要不要。
    於龍吹了一聲口哨,領著泥球往公交站走去。
    到了公交站,於龍逐個問了一遍,誰也不願意收留泥球,都對這個髒兮兮的家夥投以嫌棄,鄙夷的目光。
    於龍知道,那嫌棄的目光也包括自己,他也是一身泥汙,跟泥球一樣令人討厭。於龍帶著泥球遠遠地躲開,坐在馬路邊,看著依偎在腳邊的泥球長籲短歎。
    狠心把它扔在這大野地裏,實在不是人,這麽小,早晚得餓死,狗命也是一條命;帶著它,房東不允許。再者,自己到城裏來,是為了找老爸,一天到晚東一頭,西一頭,出大力賺點生活費,還有一屁股饑荒等著還,小六子說的對,咱那有時間和錢養活寵物呢。
    泥球蹲坐在於龍對麵,一雙黑寶石的般的小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於龍,呆萌的樣子實在讓人可憐。
    我可憐你,誰t可憐我呀於龍狠了狠心,站起來就走,泥球一躍而起,竟搶到了於龍前頭。
    於龍走出幾步又停下了。這家夥看來賴上自己了,不容易甩掉,再者說了,就這麽扔下泥球有點不仗義,說句良心話,要不是泥球叫喚那兩聲,那幾個農婦可能發現不了井裏的自己,這麽說來是泥球救了自己一命。轉念一想不是那麽回事兒,綁在身的上血書根本沒送出去,所以不能算是救了自己。
    到底是不是你救了我呢於龍站在原地左右為難了。
    小狗泥球似乎看懂了於龍的心思,主動湊過來,不眨眼的盯著於龍,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實在讓人心軟。
    於龍被征服了,心想好吧!小區裏有不少退休的,有錢的老頭老太太,問問他們,也許有人願意要你,給你找個好人家,就算是你救了我,我也夠意思了。
    於龍用自己的背心把泥球包起來,抱著它,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中上了公交車,回到城裏。
    於龍抱著泥球走下公交車時覺得餓了,抬頭是一家便利店,於龍對泥球說:“我餓了,你也餓了吧。”
    泥球興奮地搖了搖尾巴。
    於龍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把錢,有昨天扛水泥賺的二張大鈔,還有些零錢,有一張五元的鈔票落在了地上,正巧一股風刮來,那張五元鈔在地上翻滾著隨風而去。
    於龍正要去追,卻見泥球搶先一步,縱身一撲把鈔票按住,之後叨在嘴上,打了勝仗的將軍般跑了回來。
    於龍伸手,泥球直立起來把錢交給於龍,這個舉動讓於龍吃了一驚,你t的,看不出嗬!你認識錢
    於龍給泥球買了兩根火腿腸,自己買了水和麵包。泥球肯定是餓了,雙爪抱著雞肉腸,撕開包裝,吃得六親不認。
    泥球的吃相逗樂了得便利店老板。於龍問:“喜歡不送你吧。”
    老板搖頭說:“我可沒空養這玩意兒,天天看店,上貨,忙的要死,不過,這小家夥挺好玩兒,那弄的”
    於龍心上不快,冷冷地說:“道兒上撿的。”
    走出便利店,於龍抄近路往自己租住的小區走。
    泥球兩根雞肉腸下肚跟於龍更親了,腳前腳後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走了一段,於龍發現路人都在看自己和泥球,肯定是這一身泥汙讓人討厭了,於龍掉轉方向,往馬家溝走,去那兒洗一洗再回家,不然太惹眼了。
    於龍在馬家溝洗了手臉,又給泥球洗澡,洗去泥巴才看清泥球的本來麵目。
    泥球原來是條白狗,隻是頭,背,屁股上有幾塊黑色斑毛,這一特征有點像邊境牧羊犬。說像也不像,邊牧應該長毛,窄頭,長嘴,而泥球卻是短毛,寬頭,短嘴,這個特征又像德國牧羊犬,於龍有糊塗了,你到底算個什麽玩意兒呢別是個雜種吧
    “雜種”剛洗完澡有點冷,渾身哆嗦。
    於龍脫下外衣把泥球包裹起來抱在懷裏,步行回到租屋的小區。
    於龍和泥球坐在小廣場的水泥台上,審視著每一個路過的人,心裏滿是期盼。遛彎的老人三五成群,談論著家事,國事,天下事,抱怨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於龍見人便問要不要小狗,偶爾有人停下腳步,問這是什麽品種
    於龍說不清什麽品種,又問那兒來的問題提了一大堆,卻沒人喜歡泥球。
    直到太陽西下還是沒人領養泥球,於龍正犯愁之際,一個俊俏的姑娘走過來,站在於龍麵前,笑嗬嗬地問:“你怎麽在這兒呀那來的小狗”
    於龍抬頭見是秀麗姐,笑道:“秀麗姐,這是個流浪狗,怪可憐的,我尋思送人,送不出去。你幹哈去了”
    孫秀麗長得苗條,白淨,清秀,美的讓於龍不敢直視。她拎著一個購物袋,款款地走過來,蹲下身端詳泥球。
    孫秀麗跟於龍是租友,於龍的租屋是二室一廳的民居,客廳加間壁改成兩個小房間,共有四個租友,孫秀麗租了最大的主臥,於龍租的是客廳改建的最小的房間。
    孫秀麗蹲下摸了摸泥球的腦袋,說:“小樣兒!呆萌呆萌的。”
    泥球閃身鑽到於龍身後。
    秀麗問:“你在那兒撿的一般人隻認什麽泰迪,黃毛,阿拉斯加什麽的,這小家夥,什麽品種呢”
    於龍笑著說:“問的不少,沒人知道什麽品種,可能是混血。”
    秀麗說:“瞧著怪可憐的,送不出去就養著吧。”
    於龍皺著眉頭說:“我也想養著,是個伴兒,房東不讓啊。”
    秀麗柳眉一挑說:“甭管她那個,房子咱花錢了,想怎麽住,跟誰住,她管得著嗎熱水器壞了一個多月了,應該換新的,她不想出錢,想讓咱們攤錢,美死她了,咋想的呢”
    於龍猶豫了,喃喃道:“那……行嗎”
    秀麗:“有啥不行的不行再說……你拱豬圈了怎麽一身土啊”
    於龍歎口氣,抱起泥球說:“唉!――別提了。”
    於龍把昨天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秀麗聽了樂得花枝亂顫,笑出了眼淚,末了說:“你倆算是難兄難弟了,真有緣,看它小樣兒,挺可愛的,別送人了,養著吧。”
    於龍垂頭喪氣地說:“想送也送不出去呀,要不送你吧。”
    秀麗想了想說:“行,反正你也不敢養,送我吧。”
    於龍囁嚅道:“人家要是不讓呢”
    秀麗一甩頭發說:“管她呢,不讓再說。咦叫啥名”
    於龍說:“沒名呢,我叫它泥球。”
    秀麗嗬嗬一笑說:“不好聽,叫球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