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開局震撼老朱八百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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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夫人,你之所言是否太過”
    朱標此時是真心覺得,後世子孫就算稍微有些惡行,應該也不至於達到曆朝曆代沒有哪朝的親王郡王,對百姓所做之惡,比的上你那些後人的程度吧。
    他嚴重懷疑這隻白鸚鵡本就偏頗。
    但曲潔可不慣著他,當即冷笑道:
    “你不信,那本座挑幾段說說。
    晉恭王朱,一日無事,以軍馬圍村,屠無罪二百餘家,其慘酷尤甚,常飼惡犬,以齧人為樂,犬不齧人,即殺其犬,小兒為犬所齧,因所死者甚眾。
    穀王橞奪民田,侵公稅,王府長史虞廷綱數諫,則誣廷綱誹謗,磔殺之。
    荊王世子朱見潚餓死親母。
    楚王世子英耀被其父責罰,惱恨並夥同使卒,用銅瓜擊斃其父於宴席間。
    ……”
    明朝藩府作惡多端者太多,罄竹難書,數不勝數,哪個藩府要是沒做惡。
    那反倒是罕見之事。
    曲潔每說一段,朱元璋的臉便黑上一分,朱標也驚駭不已,難以想象他們朱家後人竟會出那麽多不是人的藩王。
    “作孽太多了,實在是說不過來。
    接下來說說收稅,每逢災年,便是皇帝都要減免賦稅,甚至賑災,但是藩王是一分田租都不會免的,以潞王府為例,不但不免田租,還加派業甲,非刑拷禁,對交不上賦稅的百姓施加譬如活釘棺中、通死、套死、折脛之類刑罰。
    《明神宗實錄》記載,蜀王府占據了蜀地七成的可耕地,而官府又占了兩成,黔國公沐氏占彩雲之南近半土地。
    但凡有朱家藩王所在之地。
    侵占土地便不會少。
    天下土地有數,藩王勳貴們又不繳稅,你猜賦稅都要由哪些人來承擔”
    “嘉靖年間,每年給京城提供的糧食為四百萬石,但是給各藩王供奉的祿米卻達到了八百五十三萬石,到了萬曆時期,全國的土地稅收入也不過是兩千三百萬石,光是供給藩王宗室就占據了一半,你覺得,能支撐住國家用度嗎
    曆朝曆代,未有藩王之害如明者。
    貪官汙吏再狠,大多都隻是偷偷貪汙,偷偷作惡,表麵依舊災年施粥,維持善名,但藩王則是光明正大的作惡。
    無人敢管,無人處罰。
    百姓恨之入骨,明末農民起義者每攻入一城,必先殺盡朱姓藩王,報應到你這祖宗身上,就是鳳陽祖墳被刨!”
    說到這,曲潔也沒什麽幸災樂禍的意思,甚至覺得心裏堵的慌,當然不是為老朱家祖墳被刨堵,是為那些被朱家藩王害死的無數百姓堵,百官為惡,尚有法治,藩王作惡,無法無天無罪啊!
    所以說大明很多地方開曆史倒車。
    是一丁點問題都沒有。
    即便是漢朝裂土封王,也沒多少漢朝諸侯王像明朝藩王那麽變態,也不知道是基因就有問題,還是被各種限製以及監視之類搞的,在沉默當中變態了。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那些藩王是瘋了嗎,他們怎敢,宗人府就不管嗎,怎麽能放任他們那般為禍百姓”
    朱標已經開始捂心髒了。
    刺激太大,難以想象……
    “嗬,你二弟後來不就是宗人府宗正嗎,他做的惡眾所皆知時,你好像確實管了,不過,你的管是在包庇他吧。
    不說了,再說就要被氣死了。
    你們走吧,本座今天不想看到你們朱家人了,快走,別逼我親自送客!”
    回憶了那麽多糟心的事,曲潔實在難以再心平氣和的跟朱家這兩個家夥說話,所以,當即就開始送客並且攆人。
    見朱元璋坐著沒動。
    曲潔更是直接一翅膀,連椅子帶人將他們一起送了出去,並且關上大門。
    ……
    乾清宮
    “標兒,你說朕是不是錯了。
    難不成朕那些子孫後代,很大一部分反倒最終成了大明最大的毒瘤……”
    朱元璋是真的受了打擊,非但沒有像先前那樣暴怒,此時整個人情緒低落的很,心裏大概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不知道該不該信白鸚鵡的話。
    但到目前為止,也確實沒發現白鸚鵡說什麽謊,可他又真的難以接受,自己的後人竟成為大明百姓最大的負擔。
    他隻是想讓子孫後代過得好些。
    可為什麽會變成那樣
    “父皇,我覺得,要不還是多花點銀子,讓那隻鸚鵡將大明往後的曆史都詳細的訴說一遍吧,或者直接將明史訴說一遍,如今這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聽,很多地方,感覺是難以理解的。
    若是能知曉完整的明史脈絡。
    興許便能知興替,找出問題關鍵。
    然後針對性的解決問題。”
    朱標此時是深刻覺得,從曲潔那聽來的信息越多,腦海當中的問題也就越多,主要原因就是在於他們隻是管中窺豹,盲人摸象,沒能見識過全本明史。
    要是能夠看完全本明史。
    很多問題就有前後邏輯和因果了。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雖然氣得不得了,可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那樣,除了心生煩惱,並沒有其他作用。
    “朕就不去問了,詢問出完整明史內容的事,就由你來辦,還有,小五也交給你了,你去帶他拜師,同時讓他千萬保密,朕乏了,你先回東宮去吧。”
    朱元璋說話都有些無精打采。
    揮揮手,便將朱標打發走。
    然後他一個人坐著,越想越覺得煩躁,覺得問題太多,現在不僅要考慮目前需要處理的問題,還得考慮未來的問題,幾十年後,乃至上百年後的問題。
    宰相已經被他砍了。
    想找人商議,都無人可商。
    最後,他隻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未來之事,不去想自己未來子孫做了多少孽,這才好不容易,勉為其難睡著。
    並且在睡著後還做了一個噩夢。
    夢到了小時候,夢到了元末,夢到了那些曾經欺壓過他的人,慢慢都變成了他的子孫模樣,夢到朱樉搶了他家最後一畝田,最終使家裏一月餓死四人。
    夢到無數冤魂索命。
    並瞬間來到明末,見宗室被屠。
    他一直在噩夢中掙紮許久,直到天微微擦亮時,才猛然驚醒,冷汗琳琳。
    這方麵曲潔可沒做什麽手腳。
    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