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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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閱卷堂。
    當一群司曆在寬大桌案後落座,有侍從童子立即奉茶,而後開始閑談等待。
    這次閱卷的主力是以那名年老司曆為主的“閱卷官”,五院派來的司曆監督,至於欽天監正所屬的“本院”弟子極少,一般不參與爭奪。
    各大分院表麵一團和氣,實則競爭激烈,曆史上也不是沒有為了搶奪學子爭的麵紅耳赤的事情。
    恩,新聞裏清北爭奪高考狀元仙俠版。
    “說來,此番這一批學子雖缺乏驚才絕豔的天才,但整體資質卻還不錯。”木院司曆率先試探。
    五個分院各屬:太白、歲、辰、熒惑、鎮五顆星辰途徑。
    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考慮到前者拗口,所以昔年大周國師打造欽天監院係結構時,幹脆用五行作為五院的名字。
    “哼,我倒覺得一般,修行者又非凡俗軍卒,一名天才比一群庸才強出無數倍,況且資源有限,自然是傾斜給前者最劃算。”火院司曆心直口快,有什麽說什麽。
    由於與對應星辰共鳴,所以不同途徑的星官長期下來,性格也會受到本命星辰影響。
    金係星官剛硬、木係星官溫和、水係星官性情起伏不定、火係星官情緒外顯、土係星官沉悶。
    “既覺平庸,那看來這次火院不準備出手了。”水院司曆陰陽怪氣道。
    因屬性犯衝,所以兩院星官習慣性互掐。
    “關汝屁事。”火院司曆反唇相譏。
    坐在角落不喜爭鬥的土院司曆忙打圓場:“莫要吵了,答卷還沒出來,怎麽就吵上了。”
    一身黑衣的裴司曆眼眸半開半闔,這時候開口說:“其餘學子你們分,薛弘簡與石紀倫我們要了。”
    “不行!”異口同聲。
    四名司曆同仇敵愾,李國風掌控的金院本就是五院中最強的。
    這屆學子中,薛弘簡各方麵最優,石紀倫雖天賦差些,但考慮到其陰陽生出身,以及這段時間在人跡上的表現,也是個可造之材。
    畢竟……修仙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有個人情練達的弟子挺好的。
    眼瞅著一群司曆已經提前鬥起來了,簡莊苦笑,對這一幕倒並不陌生……畢竟當年,他也是被爭搶的對象。
    記得一個月前,老生中還在下賭盤,說這屆“學弟”哪個會成大熱門,當時不少人還看好季平安,但如今……
    五名司曆縱使爭的麵紅耳赤,卻無一人索要那名國師舉薦。
    “咚咚。”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幾名司曆的口水戰,一名典鍾手捧試卷進來:
    “第一名學子交卷了,請各位大人閱卷。”
    有人交卷了
    裴司曆等人精神一震,喝了這麽久的茶水,彼此早覺無聊,膀胱腫脹了,打嘴仗也是消磨時間的方式,這會正戲終於開場。
    不過五人都沒動,他們是不參與閱卷打分的,隻有“閱卷官”給出分數後,才會交給他們觀看複核。
    “呈上來!”那名年老司曆眼眸一亮,站起身,捋著山羊須道:“交給我看。”
    接著,房間中安靜下來,隻剩下老司曆專注閱卷批改的發出的細小聲響。
    最終,這份卷子得到“乙上”的評分。
    雖不算多好,但考慮到這份試卷的難度更高,也算個小開門紅,五名司曆摩拳擦掌,準備等下好好出力,為自家撈人。
    有了第一個交的,不多時,第二份、第三份也都陸續呈送過來。
    按照經驗,越往後交卷頻率越高,過了峰值後又會下降,直到最後留下一批磨磨蹭蹭拖到時間截止才放棄的死硬派。
    “乙下!”
    “甲下!”
    “丙上!”
    “乙中!”
    一份份唱喏身傳出,整個閱卷堂內氣氛熱烈喧囂起來,確認成績後的試卷會由專人撕開“糊名”,進行排榜。
    與科舉裏為防舞弊,舉子試卷會由專人謄抄不同,欽天監的考生少,且在座都是修士,作弊這種事幾乎不存在,隻是簡單糊名。
    隨著成績出爐,簡莊這位“授課師長”忐忑的心情也好轉許多,雖然“甲”等屈指可數,但平均成績的確較高。
    “甲中!”突然,年老司曆捧著一份試卷站起身,聲音洪亮。
    甲中……這是目前所有試卷中最好的成績,五名司曆眼睛一亮,紛紛搶來核查,很快彼此確認了成績的真實。
    “快看看,究竟是誰”火院司曆催促。
    裴司曆撕開糊名,露出“薛弘簡”三字,眾人並不意外,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天文生家境優渥,隻要不是紈絝,從小就可以接受名師教導,若論在天文星相學上的積累,薛弘簡的學習時間遠超其餘人,有這等成績並不意外。
    “前麵幾乎全部正確,隻可惜最後一道大題沒有答出。”木院司曆道。
    “嗬嗬,我就說,李監侯這道題太難了,即便我等回答,恐也要冥思苦想許久。”年老司曆笑道:
    “不出意外,這薛弘簡要拔得頭籌了。”
    眾人並無異議,都認為本次榜首是這位國公之子,不會有其他人。
    就在這時候,沒人注意到一名典鍾捧著一份新鮮出爐的試卷進來,遞給了一名閱卷官。
    那名中年閱卷官本來並不在意,隻隨手攤開,同時右手拿起朱筆,準備打分。
    然後他愣住了,因為這份試卷竟是一片空白。
    “白卷”他心頭生出匪夷所思之感,若說考生眾多的科舉出現白卷也就罷了,人多了總會有幾個奇葩。
    但欽天監一共就這麽幾十人……就算再愚蠢,前麵幾道基礎題總會答吧
    “難道拿錯了?”這樣想著,他習慣性開始往後翻閱,空白……還是空白……咦
    突然,就在他翻到最後一張,也是寫著最後一道大題的試卷時,整個人再次怔住了。
    這次不是因為空白,那試卷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
    隻是……
    中年司曆瞳孔驟縮,先是愕然,繼而驚怒,再然後待看下去後,又轉成了迷茫和困惑。
    “怎麽了”這時候,那名年老司曆捋著山羊須返回,注意到了中年人奇怪的樣子。
    中年司曆這才回神,咽了口吐沫,眼神極度驚恐地結巴道:“這份卷子……您……要不您親自看看”
    年老司曆皺眉,心生好奇,不知道怎樣的答卷會讓對方這般……
    “拿來我看。”
    他一伸手接過那張寫滿文字的答卷,目光一掃,然後那張渾不在意的老臉上,開始重複與中年司曆一般無二的表情。
    漸漸的,所有人都察覺出異樣氣氛。
    紛紛望來。
    片刻後,隻見這位學問深厚的老司曆山羊須抖動,神色極度驚悸地捧著那封卷子,看向投來疑惑目光的五院黑衣司曆。
    “這……這份答卷,要不您五位親自看看”
    靜。
    原本有些嘈雜的閱卷室安靜下來,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