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何時……養氣巔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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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洛淮竹“恩”了一聲,一如既往地聽話,隻是仍舊有些不服氣。
    經過多日的教導,她雖然並不知道季平安的具體修為,但在她簡單的思維裏,季平安總歸是很厲害的。
    “你不生氣嗎?他們把你排的這樣低?”她好奇地問。
    季平安笑道:
    “我反倒覺得排得過高了。起碼以我表現出的實力估測,這個榜是有水分的。”
    在他看來,這個榜單雖的確參考了實力,但大概率也受到輿論的影響。
    或者說,是表達了賭徒們對這些人的預期:
    聖子作為國教代表,又是本土作戰,享受的輿論加持巨大。
    秦樂遊能排第二,與其說按實力排名,不如說按名氣排……他名氣更大,相比於名氣不夠的其餘人,會得到更多人的押注。
    同時,考慮到賭徒,或者關注這個榜單的江湖人士,仍以男性居多,多少還是會存有偏見的。
    至於季平安……
    正如評語所說,他表現出的修為太低,幾乎沒人覺得他可以參加。
    若非鹿鳴宴掉馬甲,大概率不會出現在榜單上。
    能擠上前七十,足見名氣加成了。
    要知道,榜單總共是有一百人的。
    當然,正式遞交的參賽名單應該沒有一百人,大概七十到八十之間。
    “洛師姐才第四?”一名火院星官憤憤不平,“垃圾榜單!”
    簡莊清咳一聲,說了句公道話:
    “洛師姐名聲不顯,被低估很正常。”
    季平安想的是,若沒有擊敗趙元吉的事,恐怕更低。
    不過這種榜單也無須在意就是……恩,要不要投自己幾注,爆個冷門試試?
    眾人議論了陣子,裴司曆再次開口,說道:
    “大賞在即,咱們欽天監最終名單還沒決定,你們都要好好準備,不要想著與自己無關,就算無法參與上半場,也有機會替補進入下半場。”
    “還可以替補?”
    沐夭夭正在摸魚,她早決定躺平了,頓時感覺裴司曆說的是自己,忍不住一哆嗦。
    裴司曆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
    “上半場若傷勢太重,自然需要替補。”
    言外之意,比武並非過家家,每一屆都有傷勢太重,無法繼續參賽的,這就是替補的意義。
    眾人心頭一凜,但並不畏懼,反而生出好勝之心。
    都是天才,看到這破榜單上自己排名不佳,誰不想上更高處看一看風景?
    裴司曆見除了極少數摸魚吃貨外,大部分人鬥誌昂揚,不禁大為滿意,又拿出兩頁紙說道:
    “這是擬定的比武獎品。”
    dna又動了……
    季平安也好奇地看了眼,雖然他不缺這些,但一來錦囊空間有限,很多東西都分散藏在九州各地,鞭長莫及。
    二來,獎勵的物品可以公開使用,不必藏著掖著,或者找辛瑤光當擋箭牌,總歸是好的。
    他先看向“養氣境比武”的獎品名單,其中按照梯度,不同的每次有不同的獎品。
    排在最上頭,也就是首名的獎勵一欄,赫然寫著“國師的腰帶”五個字。
    裴司曆瞥見季平安的臉色古怪,解釋道:
    “此乃國師大人昔年請煉器大師,幫忙打造的一件腰帶式樣防禦法器,丟出去既可以囚禁敵人,也可以囚禁自己,起到防護效用。
    “養氣、破九都可以用,坐井就用處不大了,後來送給了皇室的某位皇子,到後來就進了皇室內庫,這一屆倒是給拿出做獎品了。”
    季平安想著自己手裏的戒尺,又看著紙上的腰帶。
    琢磨著,這算不算套裝……
    他又看了眼“破九境比武”的獎品名錄,最上頭是“九轉金丹”。
    “九轉金丹?道門丹鼎長老親手煉製的,一甲子才開一爐的,破九境極品丹藥?據說滋味獨特。”王憲驚訝道。
    洛淮竹也扭頭看了過去,眼睛亮亮的,有些憧憬。
    “想要?”季平安低聲問。
    洛淮竹“恩”了聲,然後又搖頭,有些不自信地說:“但難度很大。”
    她雖有自信,但麵對榜上強敵,著實也沒有必勝把握。
    季平安笑了笑:“盡力即可,比武並非關鍵,隻要贏了下半場,你就算拿不到這丹藥,我個人補給你。”
    洛淮竹一臉不信,心想就算你與辛掌教認識,也求不來這種丹藥啊。
    裴司曆離開了,一群星官則捧著那些資料閱讀。
    季平安有些走神,忽然感受到一道倩影坐在身邊。
    林沁以為他因無法參加比武而失落,安慰道:
    “以你的頭腦,或許有機會參加下半場。”
    雖然季平安在鹿鳴宴中反殺敵人,但大家都以為他是依靠辛瑤光賜予的符籙。
    “恩,有道理。”
    季平安回過神,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
    中午。
    季平安走進飯堂時,不出預料看到監內的弟子們三五成群,在議論著那份實力評估榜單。
    大體上,除了對洛淮竹排在前三外的不滿,更多的還是擔憂。
    “那份榜單都看了嗎?真的假的,咱們欽天監的人有點低了吧。”
    “就是啊,除了洛淮竹師姐擠進前五,然後王憲師兄勉強占據十三,其餘的都排的很靠後。”
    “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這個榜還是有道理的,畢竟是賭坊出的,背後有不少權貴,拿到的情報絕對不差,而且都是真金白銀地砸,聽說各個堂口的賠率也和這個榜吻合。”
    “那豈不是說,五個宗派裏我們最危險?”
    “其實……也正常,你們也不看看其餘宗派都成立多少年了……而且有洛師姐在的話,就算拿不到榜首,起碼破九境的比武,我們名次應該不會太差,前提是抽簽運氣不要太糟糕。”
    “話是這樣說沒錯,那養氣境的比武呢?咱們天榜上的養氣巔峰,排名都很低。”那名曾要過簽名的女監生沮喪地說。
    無人回答。
    忽然有人冒出一句:
    “若是季師兄早些修行就好了,以他的天賦,隻要給一年……甚至半年,都能出戰了。”
    女監生眼睛一亮,然後又黯淡下去。
    周圍響起一陣附和聲,都覺得時間太短,若能多兩三個月,也許會不一樣。
    季平安聽著這些議論,走出飯堂。
    ……
    ……
    金院,茶室內。
    雕花褐色窗子敞開著,送來屋外夏風,簡樸的茶室內,紫砂壺咕嘟嘟煮著茶。
    李國風站在窗前,背負雙手,望著窗外遠處的湖泊山色,心中煩躁。
    身上純白底色,繡著金線星圖的官袍沒精打采垂著。
    在他身後的茶幾上,放著一疊疊資料。
    那是關於各大宗派弟子的情報,其中,也包括那一份榜單。
    神都大賞馬上就要開啟,但欽天監仍遲遲未決定最終的名單,準確來說,破九的場次已經擬定好了。
    畢竟本來也沒幾個破九弟子,選擇餘地不多。
    所以,主要糾結的在於養氣的場次。
    同樣都是養氣巔峰,加上都是大派弟子,基本戰法不會差,所以勝負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陣容配置”。
    尤其星官分為五條途徑,每個途徑術法特征,打法都不同,如何選擇就是個頭疼的事。
    “如果在養氣境也有個‘洛淮竹’就好了。”李國風不禁歎息。
    有種捏了一手爛牌,挖空心思勉強配置好,但總欠缺一張足夠強力的“王牌”的感覺。
    這時候,樓外傳來蹬蹬腳步聲,有弟子叩門:“監侯,木院大弟子求見。”
    “不見……”李國風心中正煩躁,下意識拒絕,然後才反應過來,道:
    “等等,你說誰要見我?季平安?”
    “是。”
    李國風一怔,頗為意外,說道:
    “帶他進來。”
    不多時,季平安在一名金院弟子的引領下上了二樓,推開了茶室的房門,就看到李國風坐在茶幾旁,抬眸看來。
    “你找本侯何事?”李國風問道,眼神中帶著探尋的意味。
    同時,心中也頗為複雜。
    從打知曉了季平安“關門弟子”的身份後,雖不想承認,但五名監侯麵對他時的態度,終歸與以往不同。
    季平安顯然也沒有以“弟子”的身份自居,徑直走過來,在他對麵落座。
    這個舉動令李國風眉毛挑了挑,但終歸什麽都沒說。
    若這一幕給外人看見,定會無比驚訝:
    治學嚴厲的李監侯,何時會容許屬下這般?
    季平安開門見山:
    “神都大賞的名單,加上我的名字。”
    李國風眼神一淩,仿佛明白了什麽,但又不敢相信,他身體略微前傾: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季平安沒回答,自顧自拿起麵前那一杯,明顯是對方準備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與此同時,他身上衣袍無風自動,一股天地靈素以他為中心,朝整間茶室蔓延。
    修行者的氣息彌漫,木製地板上,漸漸生長出青苔,且朝外擴散。
    麵前的木製茶幾蒙上新綠,繼而抽出嫩芽,角落裏的一盆景觀樹扭曲生長,撐起牆壁,新生的枝杈沿著牆壁蔓延。
    眨眼功夫,這間茶室便好似荒廢了無數年,又似成了林中小屋。
    李國風從始至終沒有阻止,沉默了下,說道:
    “養氣巔峰。”
    季平安說道:
    “比一般的巔峰還強一點,恩,丹藥吃了不少,所以底子打的比較厚。”
    李國風張了張嘴,想問他什麽時候達到的,以及哪裏來的那麽多丹藥,但終究沒有問,隻是說道:
    “徐修容沒與我提起。”
    “恩,她可能希望我自己來說。”
    “所以,鹿鳴宴的那個武夫,的確是你自己的實力,並非倚靠辛掌教。”
    “是。”
    李國風喟歎一聲,說:“本侯知道了。”
    “多謝。”季平安放下茶盞,站了起來,笑了笑,告辭離開。
    等人走了,這位大監侯才緩緩端起麵前的茶盞,喝了口冷掉的,帶著草木芬芳的茶水,發出一聲讚歎。
    室內生出一道金光,茶室恢複原本的模樣。
    李國風隻覺胸中一股沉鬱氣一掃而空,心情轉好,提筆在名單上寫下新的名字。
    王牌,找到了。
    ……
    晚上。
    青蓮小築,季平安一如既往躺在藤椅中修行,忽然胸口震動。
    他抽出衣袋中的符紙,有些失望地發現,並非辛瑤光發來的消息。
    從打鹿鳴宴後,他就未與女掌教聯絡。
    【俞:在嗎】
    ……季平安額頭青筋跳了跳,dna又動了,他以指代筆:
    【季:什麽事】
    【俞:沒事就不能找你?好吧,本聖女這幾日準備大賞,累的要死,才沒空搭理你。是那個腦子有坑的家夥,要我轉告你一句話】
    腦子有坑,哦……聖子……季平安好奇:
    【他不是說先走一步?大道漫長,有緣再見?恩,他又說了什麽?】
    【俞:……他說市井中那份榜單,他已看過】
    【季:然後?】
    【俞:他嗤笑一聲,說秦樂遊無謀,屈楚臣少智……論當今天下英雄,唯平安與本聖爾。隻遺憾無法在大賞中相逢,要你看他明日如何顯聖】
    季平安輕輕吸了口氣,憋了半天,回憶過往一千年所見的諸多人物,也不得不承認,這代聖子是個妙人。
    收起符紙,搖搖頭正準備修行,突然胸口再震,這次竟然是另外一張符紙。
    季平安微微挑眉,展開紙頁,隻見一行文字緩緩浮現:
    【辛瑤光:本座期待你在大賞的表現,勿回】
    季平安一怔,嘴角緩緩翹起,搖搖頭,悠然地躺下,閉目修行。
    ……
    ……
    兩日時間,轉眼即過。
    萬眾期待下,終於到了神都大賞開啟當日。
    南城宅院,天蒙蒙亮時,一群禦獸宗弟子便紛紛起床,穿戴整齊,準備用飯後趕往“大觀台”。
    當五官明豔,胸脯高聳的欒玉沿著走廊,來到後宅的某個房間外,剛抬起手腕準備敲門。
    雙扇木門便自行打開。
    房間裏燈燭亮著,隔著白色珠簾,可以看到身段豐腴,肌膚欺霜賽雪的齊紅棉已起床,正坐在梳妝台前,用梳子打理頭發。
    床上是淩亂的被褥。
    梳妝台上,一隻小紅鳥邁著四方步,抖動羽毛。
    “禦主。”欒玉恭敬道。
    齊紅棉將頭發綰起,戴上鳳冠,起身時那絲女子起床後的慵懶媚態盡數消失,鵝蛋臉上在鳳眸淡然:
    “元央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