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衝過血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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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的黑袍掃過鐵樹地獄暗紅色的土地,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血紅的腳印。於政陽跟在他身後,不時被空氣中飄來的鐵鏽味嗆得咳嗽。馬寧兒走在最後,少年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四周扭曲的鐵樹。
“這就是鐵樹地獄?”於政陽仰頭看著那些高聳入雲的鐵樹,樹幹上布滿尖刺,枝葉如刀,“比我寫的還要......”
他的話戛然而止。前方一棵鐵樹上,倒吊著十幾個亡魂,他們的舌頭被鐵樹枝貫穿,鮮血順著樹幹溝壑流下,在地上匯成一個個小血窪。
“鐵樹地獄第一刑:舌穿鐵枝。”天煞的聲音毫無波瀾,“生前挑撥離間、搬弄是非者,受此刑千年。”
馬寧兒突然拉住於政陽的袖子。在他們右側,一片開闊地上豎立著數十棵矮鐵樹,每棵樹的枝椏都穿透了一個亡魂的胸膛,將他們像標本一樣釘在樹上。那些亡魂還活著,手指在鐵枝上抓出刺耳的聲響。
“第二刑:心穿鐵枝。”天煞的掃過那些痛苦扭曲的麵孔,“背信棄義、恩將仇報者,受此刑千年。”
“待到血流幹後,他們還會重生如常,繼續忍受這刑罰。”
“哎,我說你知道的還不少啊?你不是也從來沒有來過地獄嗎?”於政陽奇道。
“我是沒有來過,但是好像有很多意識忽然就蹦到腦子裏了,恐怕地煞來過這裏。”
於政陽皺眉道:“難道你們現在有心靈感應了?相互的意識都可以共享?”說完這句話,三人同時都打了個激靈。
天煞回頭盯著於政陽問道:“你也有這樣的疑問?我們的行蹤不會暴露給地煞吧?”
“是啊,於前輩,地煞萬一感應到師父的位置,殺過來,咱們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啊。”
於政陽苦笑道:“我就是隨口這麽一說,你試試能感應到他的位置嗎?”
天煞搖頭,於政陽說道:“那就最好別試了,萬一搭上聯係,咱們就玩兒完了,至於你腦中新的意識,恐怕還真有點雙胞胎量子糾纏的意思。”
“量子糾纏?”
“不用管那麽多了,起碼咱們現在是安全的,我們還是盡快穿過這片林子吧。”
天煞點頭,徑直向前走去。越往深處,鐵樹越發猙獰。有些樹上掛滿了被鐵枝穿透的手掌,有些則釘著被剝了皮的亡魂,鐵枝從他們每個關節穿過。
“師父,有聲音。”馬寧兒突然壓低身子,長劍已握在手中。
遠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夾雜著淒厲的嚎叫。天煞抬手示意停下,三人藏身於一棵巨大的鐵樹後,樹皮上釘滿了哀嚎的亡魂,鐵枝從他們的眼眶、咽喉、胸口穿刺而出,像是一幅殘酷的浮雕。
三人從樹後向遠處觀察,前方是一片血湖,湖中矗立著無數鐵樹,每棵樹上都釘著一個亡魂。血湖中央有座鐵橋,橋上兩支陰兵部隊正在廝殺。
“是鐵樹地獄的陰兵。”天煞眯起眼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怪不得剛才我看到這裏的情形,咱們已經到了血霧籠罩的地界裏。看旗幟,一邊是鐵杏花部,一邊是鐵梨花部。”
兩支陰兵都穿著鏽跡斑斑的鐵甲,皮膚呈現鐵青色。鐵杏花部的陰兵頭盔上插著白色鐵花,鐵梨花部則是黑色鐵花。
他們廝殺的方式極為殘忍,不單用武器,還會抓住對手按在鐵樹上,讓尖刺貫穿敵人的身體。
“趁他們混戰,我們繞過去。”於政陽小聲提議。
天煞搖頭:“整片血湖都是戰場,沒有其他路。”
正說著,一支流箭“嗖“地釘在他們藏身的鐵樹上,距離馬寧兒的鼻子隻有一寸。
“活人!”鐵杏花部一個外圍的陰兵發現了他們,鐵青的臉上露出猙獰笑容,“百夫長,有活人!有活人啊!”
鐵杏花部的領隊百夫長順著陰兵的指點方向,看到天煞三人,不由地大喜道:“抓活的獻給將軍!”
十幾個陰兵立刻脫離戰鬥,向他們撲來。馬寧兒長劍閃過,最前麵的陰兵頭顱飛起。但無頭的身體仍然向前衝了幾步才倒下,但沒過幾息他們便站了起來,腦袋一蹦一蹦地彈回肩膀重新複位。
“光砍頭沒用!”天煞喝道,掌刀劃過,將五個陰兵削飛頭顱,緊接著又聚指成劍,靈氣刺向他們的胸口,“還需要刺心髒下麵三寸!”
果然,陰兵中招倒地不起。
於政陽和馬寧兒會意,各自對戰陰兵,殺得不亦樂乎。
這些陰兵哪裏是他們三人的對手,沒一會兒功夫便被清理幹淨,隻是哪個百夫長卻看情況不妙,逃脫奔回隊伍,召喚更多的陰兵開始向他們集結。
天煞冷哼一聲,黑袍無風自動,周身浮現出十二個黑色火球。
“躲開。”他低聲道,火球呼嘯而出,在陰兵群中炸開,清出一片空地。
“走!過橋!”天煞一馬當先,於政陽和馬寧兒緊隨其後,長劍舞成一片銀光。
三人衝上鐵橋,橋上的戰鬥正酣。鐵杏花部的一個將領騎著鐵馬,手持長槍,正與鐵梨花部的巨斧將領交鋒。
“竟然是活人!“鐵杏花部得鐵馬將領瞥見三人,立刻調轉馬頭,“抓住他們!”
鐵梨花部得巨斧將領交鋒也是一滯,頓時狂喜萬分,有活人?這若是陷於大將軍鐵梨花,大將軍吸食後必定功力大漲,輕鬆打敗鐵杏花。
“抓住那三個活人,大將軍重重有賞!”
頓時,兩支陰兵也不戀戰,爭先恐後殺向天煞三人。
於政陽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騰。
“後撤,把他們從橋上引開,迂回過橋。”天煞道。
三人急急向後奔去。
“別讓他們跑了!追!”
鐵戈破空,戰斧劈斬,陰兵如潮水般湧來。待橋上陰兵都被引下來之後,天煞眼中寒光一閃,黑袍驟然鼓蕩,靈氣自掌心噴薄而出,化作一道黑色火牆,將最先衝來的近百個陰兵燒成鐵汁。
於政陽和馬寧兒手中的劍也是威力十足,每一斬必定帶著幾來個陰兵。
然而,無懼生死得鬼卒踏著同伴熔化的殘骸繼續衝鋒,鐵甲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鐵杏花部的將領微微皺眉,這三人不簡單,若不是陰兵數量多,恐怕他們也攔不住,於是命令鐵杏花部的弓箭手拉開鐵弦,箭雨傾瀉而下!
“躲!”天煞猛然揮袖,靈氣化作屏障,箭矢撞上黑焰,瞬間熔成鐵水滴落。但此時鐵梨花部的鏈錘手已逼近,身形高大,體格健碩,舞動帶刺鐵球呼嘯砸來!
“轟!轟!轟!”
天煞雙掌推出,靈氣凝成巨掌,硬生生將砸來的無數鐵球捏碎,反手一揮,黑焰如浪,將十來名鏈錘手掀飛。
而此時兩支大軍的將領已親自殺來,鐵杏花部的鐵馬將軍策馬衝鋒,長槍如電,直刺天煞咽喉!
灼灼的陰氣腐蝕著天煞的靈氣,天煞心道不好,陰氣克製靈氣不好對付。
天煞側身避過,一掌拍向馬腹,鐵馬嘶鳴著熔成鐵汁,將軍跌落,卻瞬間翻身而起,鐵槍橫掃,帶著千鈞之力。
天煞閃身讓過鐵槍,掌拍那將軍的麵門。
那將軍身經百戰,知道不可力扛天煞的攻擊,轉身跨步,一招回馬槍直刺天煞的前心。
另一邊,鐵梨花部的巨斧鬼將狂吼劈下,戰斧帶起腥風,馬寧兒縱身一躍,斧刃擦著他的後背劃過,鐵枝地麵爆裂!
於政陽斜刺裏躍來,長劍刺向巨斧鬼將的後脖頸。
那鬼將別看身大力沉,卻不少靈活,抬臂膀用甲胄輕鬆擋住了於政陽的一劍。
馬寧兒長劍緊接著刺他的麵門,可是被鬼將巨斧撩起,將長劍震飛。
“不能戀戰!”天煞冷喝,猛然雙手合十,周身靈氣爆發!
“轟——!”
環形黑焰炸開,鐵馬將軍和巨斧鬼將同時被震退,四周陰兵如枯葉般掀飛。
“走!”天煞兩手抓起於政陽、馬寧兒,擰身飛起,幾個起落便落在血湖鐵橋前。
“不要放他們跑了,追!”
兩個將軍氣急敗壞,督促著陰兵回撤殺向天煞三人。
橋麵寬闊可容四輛馬車通過,兩側無欄,下方血湖沸騰,亡魂被鐵枝貫穿,在血水中掙紮哀嚎。身後,鐵馬將軍和巨斧鬼將已重整旗鼓,率軍追來!
“過橋!”天煞厲喝,三人發足狂奔。
“攔住他們!”鐵杏花部弓箭手齊齊放箭,阻擋和拖延天煞三人通過大橋。兩部的鐵馬騎兵已經率先殺了回來,衝上大橋企圖截斷他們的去路。
天煞哪裏會給他們機會,道道靈氣射出,鐵馬斷腿,一時間鬼仰馬翻。
“跳!”天煞抓住於政陽和馬寧兒跳起落到對岸,隨後天煞擊出一道靈力打在大橋上。
衝上橋的數百陰兵還未反應過來,橋便坍塌了下去,陰兵紛紛落入血湖之中,慘叫著被湖中鐵樹穿透了身體。
嘭,巨斧鬼將狠狠地將斧頭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是你無能,放走了活人!”巨斧鬼將指著鐵杏花部將軍怒喝道。
“是你廢物,放跑了他們!”鐵杏花部將軍倒豎雙眉反駁道。
“混蛋,吃老子一斧!”
“小兒休走,吃爺爺一槍!”
雙方連同陰兵又廝殺在了一起。
趁此機會,天煞三人不敢逗留,衝入對岸密集的鐵樹林內,身後嘶吼聲漸漸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