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最好把人放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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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接近暮鼓,慈恩寺相比前一個時辰,人流大大減少。
    但也有不少是和李青珩一樣,匆匆趕在坊門關閉前祭拜的。
    慈恩寺的廟堂裏,香火繚繞,中間地上鋪著三個黃色的蒲團,用來在人們祭拜時跪著。
    等到前麵的人祭拜完,她就抬腳跨進門檻,跪在蒲團上,學著周圍人的樣子,閉上眼睛許願。
    如果慈恩寺真像是傳的那麽靈驗,有求必應,她願意後半輩子戒酒戒葷,換李琮能夠活著。
    心裏默默想完,她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起身離開廟堂。
    門口的小和尚見她出來,雙手合十:“施主慢走。”
    她停下腳步,打量著小和尚:“你們慈恩寺真的靈驗嗎?”
    “信與不信,心誠則靈。”小和尚年紀雖小,說話時卻十分穩重。
    “有沒有什麽促進靈驗的辦法?”她開門見山問道。
    小和尚遲疑一下,稍作思索後作答:“若是施主心誠,每七日來一次,燒香敬神明,上天自會保佑。”
    嗬,上天自會保佑,哪裏有這麽玄乎。
    生死有命,與其求神明,倒不如求閻王。
    她不屑地從慈恩寺出來,卻心裏籌劃著七日後,那應該是四月十一,到時候自己應該有時間。
    等到馬車快到慶王府門口時,路上幾乎已不見行人。
    進坊門時,守門人在那裏罵罵咧咧催促著,她掀開車簾,朝外麵看了一眼,嚇得那人連忙噤聲,不敢抬頭。
    他哪裏會知道,被禁足的青珩郡主怎麽跑出來了?
    這位青珩郡主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現在自己這樣嗬斥她,日後他定然吃不了兜著走,說不定哪一日就被暗中報複。
    想到這裏,守門人出了一身冷汗。
    日頭已經落下,西邊的天空像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紗,把斜陽包裹在裏麵,溫和而又柔軟。
    李青珩沐浴完,便躺在了雕花架子床上,將帷幔放下,蓋上被子,困意來襲。
    【李青珩,沈墨可能有危險。】
    白腳狸花貓靈活跳上床,趴在李青珩枕邊。
    她倏地睜開眼:“現在嗎?”
    如果是現在有危險,她很難趕過去。
    密道自從被發現後,李隆基就派人填起來了,而且還是用石子。
    都這個點了要是翻牆出坊門,有可能會被金吾衛亂箭射死。
    不知道沈墨又有什麽危險,他可千萬別出什麽意外。
    【不是現在。】
    係統的話讓她舒了一口氣。
    不是現在就好,要是沈墨現在就死,她根本阻止不了。
    【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沈墨離死不遠,你要是想讓他平安活過二十五歲,最好是把人放在身邊。】
    “非得放在身邊嗎?”
    【非得。】
    “……”
    她沒有再應話。
    以前都是她想方設法要把沈墨放在身邊,而她之前抱著的態度是,隻要沈墨活著,放不放在身邊其實沒那麽重要。
    這兩天被軟禁,沈墨也好端端活著,她都想不管沈墨,讓他去自生自滅,活個一兩年應該不成問題。
    可現在根據係統的意思,是她之前高估沈墨了。
    現在既然係統提議說沈墨有危險,並且讓她養在身邊,那就說明,這次沈墨怕是真的有危險,並且九死一生。
    她要是繼續放任沈墨不管,任務就真的做不了了。
    看來,她得找個機會把沈墨拴在身邊,哪怕是用像楊朔風一樣卑鄙的手段都可以。
    但她明日還要去見一見李琮給她找的未婚夫,恐怕見沈墨的時間又要推遲一些。
    白腳狸花貓往她身上靠了靠,躺在她的臂彎,身體內響起均勻的呼嚕聲,催人入睡。
    她本沒有睡意,但聽著這呼嚕聲,莫名其妙地就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醒來,日頭才剛剛出來。
    金色的晨光從窗戶照射進來,鋪灑在地上,留下許多方方正正的窗戶形狀的光孔。
    她才從床榻上坐起來不久,金玉就進來了。
    她手裏忙活著卷帷幔,嘴裏念叨著:“郡主,殿下讓您今日去的時候穿一身淡雅的衣裳,不要太引人矚目,以免被人告到聖人那裏去,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衣裳殿下已經給您準備好了,金風等會兒便送來,我先伺候您洗漱。”
    李青珩穿上鞋,坐在梳妝鏡前,由著金玉擺弄。
    唐朝是一個包容性非常強的朝代,尤其是在盛唐。
    自從則天皇後稱帝,女子的地位就上升很大一截,縱然現在已過去幾十年,可她統治時期的遺風依然存在。
    奴婢不像電視劇那樣自稱“奴婢、奴才”,達官貴人也不會自稱“本王”,宮裏的女子也不會自稱“本宮”,甚至就連皇帝,百姓們都叫他“聖人”,而他也極少自稱“朕”。
    至於貴妃,多數時候宮裏人都稱呼她為“玉真娘子”或是娘子,但李青珩為了顯得疏離些,會刻意稱她“貴妃”。
    皇宮不是深晦莫測的地方,宮裏的嬪妃也有機會出來到東西兩市與民同樂。
    說實話,如果不是宵禁,在她看來,這裏的一切都是隨和的,並沒有那麽多難以接受的條條框框。
    隻是,如今的大唐走上了急速下坡路。
    阻止安史之亂,她盡力了,也放棄了。現在隻求在亂世中能夠護好一人安危,再熬個三四年,回家看看多年不見的爸媽。
    永和坊,一品茶坊。
    徐子琅坐在矮榻上,身邊坐著一身白衣仙風道骨的沈墨。
    他今日盛裝出席,穿的那是蜀繡錦緞,玄色衣袍上繡著青綠色竹葉,腰間一條墨綠寶石玉帶,襯的整個人英姿颯爽不少,隻是骨子裏那唯唯諾諾之氣,還是掩蓋不住。
    他緊緊抓著沈墨的衣袖,差點就要把他本就質量不好的衣服給撕破。
    “懷瑾,你說我這一身怎麽樣,該不會丟人吧?”
    沈墨淡淡把自己的衣袖從徐子琅手裏抽出來,撫平放在膝蓋上。
    “不會。”
    “哎呀我爹朕不靠譜,莫名其妙的給我說了一門親事,隻說是個郡主,讓我今日來與她見麵,其他的也什麽都不說,害的我緊張兮兮的。哎對了,懷瑾你覺得會是誰?”
    “來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