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人鬼情未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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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痕浮現沒多久,又隱了下去,叫人看不出它出來過。
    欒翱將哭到最後,人也哭累了,她將下巴抵在靳茉的肩膀。
    靳茉的話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欒翱將猶豫著,緩緩道:“虞衛……”
    聽見欒翱將喊的是她的本名,靳茉愣了一下,按著欒翱將的細腰,將她提了起來,坐在她大腿上。
    之前的姿勢不太舒服,幫她調整一下。
    靳茉低聲應了句:“嗯,怎麽了”
    欒翱將環著靳茉,頭都沒動:“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我父親的棋子,專門來釣你的,那麽當初你還會選擇……娶我嗎”
    “我會。”靳茉的聲音不帶絲毫猶豫,“隻要是你,我會。”
    欒翱將聞言愣住了,她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最終隻吐出兩字:“虞衛……”
    靳茉:“你父親所為,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我從來不會怪罪你,是你父親瞞的太好了。況且……”
    靳茉偏頭輕輕在欒翱將耳邊落下一吻:“欒欒,當初你父親,或許根本就沒想讓你嫁給我。”
    欒翱將把坐直身,看著靳茉:“你這話什麽意思”
    靳茉淺:“當初你第一次跟你父親進宮前,可是有人在你耳邊叮囑過你要多加留意哪些人”
    欒翱情凝眉回憶了一下:“我父親好像叮囑過,是太子殿下……四殿下……五殿下……還有八殿下……”
    靳茉聞言點頭:“太子跟五哥是一黨,四哥和八弟是一黨,當時他們兩個黨羽的聲望最大,明裏暗裏也是爭鬥最多的。”
    欒翱將:“你的意思是,當時你登位的可能性不大,我父親沒想過讓我嫁給你”
    靳茉點頭:“你父親壓根不想當我的老丈人。”
    從西北回來的欒翱將有著颯爽的性格,張揚明媚的笑容,再加上姣好的麵容,不知俘獲了多少皇子的心。
    靳茉:“嫁給我之前,追你的皇子不少吧”
    欒翱將回憶著點頭:“確實,每天府裏都能收到不少請帖,要麽是詩詞會,要麽是賞花會,還有時不時的偶遇……跟我偶遇最多次數的,好像就是你。”
    靳茉摸了摸鼻子:“抱歉,第一次遇到心儀的對象,失態了……”
    從來沒人教貴為六皇子的虞衛如何去追求心愛之人,所以她就去茶樓聽了幾回書,記住了一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偷偷派幾名小廝蹲守在離欒府不遠處的地方,一旦發現欒翱將外出,回去稟告她,如果她有空,或者不是很忙,都會盡量擠出時間外出與她偶遇。
    欒翱將隱下上揚的嘴角,疑惑道:“可當時是陛下讓我嫁給你的……”
    靳茉輕笑:“你也算是我搶來的。”
    欒翱將睜大眼睛:“你這是什麽意思”
    靳茉淺笑:“當初太子和四哥,都有向父皇請旨,娶你。”
    欒翱將眯眼:“他們當時,都娶王妃了吧”
    靳茉點頭:“都是以側妃的名分娶你。”
    欒翱將皺眉:“我不為妾。”側妃說的再好聽,也是妾。
    欒翱將嫁給虞衛一直都是王妃,本來在虞衛登基時是可以當皇後的,可文武百官反對,因為欒翱將身體裏有胡人的血,最後事情鬧得太大,虞衛又剛登基,局勢不穩,最後又因為母妃以死相逼,最後隻給了欒翱將貴妃的等級,但靳茉沒有選妃,也廢除了三年一次的選妃製度,所以欒翱將是後宮唯一的妃子,叫著貴妃,實乃皇後。
    靳茉點頭:“當時他們兩黨相爭得厲害,現代話怎麽說來著,互掀對方黑料,互坑對方,引得父皇大怒了好幾回,後來我托母妃無意跟父皇說了句我府裏也該有個人幫忙照顧照顧了,第二天,父皇就下旨,給你我賜婚。”
    靳茉笑道:“你我才能結下良緣。”
    欒翱將停後愣怔了下,看著靳茉的雙眼,突然笑了起來,她貼近靳茉,雙臂環住她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靳茉的唇邊,讓靳茉忍不住握上了欒翱將纖細的腰肢。
    欒翱將明顯地感受到靳茉的克製,她低聲笑道:“虞衛,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靳茉抑製道:“什麽事”
    欒翱將直勾勾地看著靳茉,伸手在她臉上慢慢撫過:“其實你無需如此,我的心上人,一直是你。”
    靳茉:“怎麽個‘一直’法”
    欒翱將幫靳茉整理著領口,細細說來:“一直聽聞京城一個求姻緣很靈,我當時來京的第二天,就被母親拉去寺院求姻緣。在那裏,我發現了一個翩翩少年郎,他墨發高高豎起,一身白衣,手持白扇,站在桂花樹下乘涼。”
    欒翱將拖長尾音:“我可算是對他一見鍾情。”
    靳茉輕笑:“難怪……難怪我瞧你第一次見我瞪圓了眼,敢情你已經偷窺過我了。”
    欒翱將湊近靳茉,緩緩道:“天知道我裝作第一次見你有多難,後來又生怕你隻喜歡你們京城嬌弱的姑娘,還好秋獵那滴,你並不嫌棄我,不過我還是為了你私下偷偷苦練身姿體態。”
    靳茉眼裏帶笑。
    假了,若不是欒母逼著她練,靳茉絕不相信她會自己偷偷苦練體態。
    靳茉掐著欒翱將的腰肢,拉近她,聲音微喘,順著她的話低沉道:“我看你學的挺好。”
    靳茉的喘息讓欒翱將滿意,她貼近靳茉,指腹在靳茉的後頸掠過,“靳茉,吻我。”
    欒翱將話音還沒落地,她那纖細的腰肢被一雙修長的手狠狠掐住,往裏拉,一個翻身,欒翱將被壓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靳茉壓在欒翱將的身上,手掌墊在欒翱將腦後,既是護著她,也是為了防止她逃走。
    欒翱將白皙的雙臂緊緊摟著靳茉的脖頸,主動揚起下巴吻了上去。
    兩人在這沙發上熱吻,撕扯。
    靳茉在做前問道:“你這人身可以嗎”
    “應該可以……”欒翱將媚眼如絲,“況且,我就算壞了,之後修複就好了,沒影響。”
    “是嗎,那試試看……”靳茉呼吸有些喘,她將欒翱將打橫抱起,大步往臥室走去。
    一刻也等不了了。
    將欒翱將仍在床上壓過去時,靳茉左手腕上的血痕再次浮現,它順著靳茉的左手臂,盤旋著向上蔓延。
    “靳茉!你的手!”欒翱將餘光瞥見,瞬間叫了出來,她按住在她鎖骨不停親吻的靳茉,讓她抬頭。
    靳茉刹住車,從裏出來,她雙臂撐著床往自己的左手看去,隻見小手臂的血痕似乎怕被靳茉發現,急忙隱去。
    靳茉皺眉,坐起身,右手快速畫了一個符,印在那左手臂的血線上。
    血痕清晰可見,無法逃匿,緊跟著血痕上的符亮起一道刺眼短暫的光,那條血痕下的肉竟然凸起,整條小手臂駭人。
    “這是什麽!”欒翱將早從床上坐起,看著那條凸起的血痕。
    靳茉冷眼望著自己小手臂上那不正常的凸起的血痕,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
    欒翱將抓過靳茉的手,不停地去按那突起的皮膚,怎麽也按不下去。
    欒翱將害怕:“靳茉,怎麽辦,它怎麽按不下去……”
    靳茉伸手將印在血痕上的符抹去,血痕瞬間隱入靳茉體內,那些凸起的皮膚也平了,似乎跟正常人沒有什麽不同,但她們都清楚地知道,這東西,百害而無一利。
    欒翱將都快急哭了:“靳茉,能把那東西弄出來嗎”
    東西一直在靳茉體內,欒翱將就極其不安心。
    靳茉看著自己的左手臂,點頭:“你幫我去廚房拿把菜刀過來。”
    欒翱將愣愣地看向靳茉:“拿菜刀幹嘛”
    靳茉一本正經道:“古有刮骨療傷,今有割肉取——”
    “靳茉!”欒翱將朝靳茉喊道,“現在還開玩笑嗎”
    看欒翱將生氣,靳茉連忙去抓欒翱將的手,強製性十指緊扣,哄道:“騙你的,你別生氣。”
    欒翱將內疚自責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收了那壞人的名片,你也不會中那詭異的血光。”
    靳茉安慰:“我沒事,它現在也沒傷害到我。”
    欒翱將紅著眼:“以後呢你要是有萬一,我怎麽辦”
    靳茉認真回答:“那你隻能跟我一起死了。”
    欒翱將怔怔地看著靳茉,靳茉淺笑:“你我的婚契已生效,我死,你也活不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帶走的。”
    靳茉:“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我會一直陪著你。”
    欒翱將感動:“好,我們永不分離!”
    突然,她們的臥室憑空冒起一陣濃鬱白煙,帶著嗆鼻的味道。
    “虞皇、欒貴妃,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溫潤的男聲響起,白煙消散,身著黑白服的黑白無常出現在她們眼前。
    “黑白無常!你們來了!快來看看靳茉是怎麽一回事!”欒翱將發現是黑白無常,激動道。
    黑白無常飄到靳茉身前,朝她抬手:“虞皇,麻煩伸出手臂讓我們一瞧。”
    虞衛伸出左手臂,隻見白無常在她手臂一點,那條隱入她體內的紅痕又浮現出來,連帶起它所蔓延到的肌膚,都凸了起來。
    白無常仔細看了看,隨後皺眉道:“這是一種邪惡的主仆協議。這種血光若是射入鬼魂,被射中的鬼魂就被迫跟血光的主人簽下了主仆協議,以後聽他調遣,成為他的惡鬼。”
    “若是人呢!”欒翱將連忙問道。
    白無常謝必安歎氣:“此物若是射中人類,就會變成虞皇這個樣子,等她手臂上的血痕蔓延到心髒時,她也就沒命了。”
    靳茉皺眉,欒翱將表情震驚,慌亂地拿起欒翱將的手:“現在已經蔓延到手肘處了!”
    謝必安點頭:“其實這血痕好像是會三天內蔓延至人類心髒,所以需要盡快將其除去。”
    靳茉表情淡定:“可有辦法”
    謝必安和範無救對視一眼,兩人齊齊歎聲道:“有辦法,但我們不知道。”
    欒翱將急道:“你們怎麽能不知道呢!你們不是無所不能嗎”
    黑白無常苦笑:“欒貴妃,我們隻是低級勾魂使者,這活人之間的事,我們確實知道的不多。”
    靳茉拉了欒翱將一下,對她搖了搖頭,才看向黑白無常道:“你們真一點都不知道”
    黑無常心直口快:“你們可以去‘非人類辦事處’問問,那邊可能有解決的辦法。”
    “非人類辦事處這是什麽”欒翱將問道。
    白無常刮了黑無常一眼,歎了口氣,解釋道:“那是你們國家的一個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合法組織,畢竟鬼怪眾多,能人異士也不少,這個組織裏的人都有點本事,他們可能會知道辦法。但是……”
    靳茉聞言凝眉,牽住了欒翱將的手,欒翱將性子沒靳茉沉穩,急忙問道:“但是什麽!”
    白無常歎了口氣:“他們好像最恨自願跟鬼怪結下婚契的人,所以你們去找他們,他們願不願意幫你們,我們也不清楚。”
    鬼怪多作惡,居然還有人類自願跟鬼怪結下婚契,用自身的陽氣養鬼魂,這讓他們憤怒。
    欒翱將表情一愣,呆呆地轉頭看向靳茉,靳茉將欒翱將攬入懷中,看向謝必安:“地址。”
    謝必安抿唇:“其實離你們並不遠,就是你們靈市奇異巷的街道辦事處。”
    最後黑白無常要走時,靳茉問道:“謝必安,為什麽我妻子她有時在夜間身體會變得冰冷人身也不穩定”
    謝必安一拍腦袋:“虞皇,忘了跟你說,貴妃娘娘的人身是靠跟你結下婚契幻化的,除此之外,還需您的陽氣去加持,放心,你們現在已經生死與共,您給貴妃娘娘提供陽氣,並不會對您身體有太大的傷害……反正您陽氣多。”
    靳茉又問:“怎麽提供”
    謝必安和範無救對視一眼,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一人一根食指,抵在一起:“就親親啊,麽啊~”
    靳茉一揮手:“走吧,我知道了……對了,你們前段時間是在處理封箏的事嗎她怎麽了”
    黑白無常齊齊歎氣:“虞皇,您說,這封姐居然為了她喜歡的人與世人為敵,死傷無數,這……讓我們頭疼得很。”
    靳茉問道:“處理完了”
    黑白無常搖頭:“沒有,不過她去的那個小世界本就不穩定,你們組長跟我們大王說了,那個世界必要時會自毀,所以她們愛咋咋地,叫我們不要管了,我們就全員撤離了。”
    靳茉:“……”
    等黑白無常走後,靳茉搖著頭道:“欒欒,你知道這封箏她比我還……”有病。
    “我不想知道。”欒翱將埋在靳茉懷裏,抓著她的衣領,貼著靳茉的鎖骨,“靳茉,我們解除婚契吧。”
    靳茉眉頭瞬間蹙起,她雙手抓著欒翱將的手臂,拉開她,與她直視:“欒翱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初贖罪組組長托黑白無常給她們的平等婚契數上就寫了,隻可一次,第二次無效。
    他們都怎麽能輕易解除婚契呢!
    欒翱將眼睛泛紅:“我們必須將你這邪惡的血痕去除,但非人類辦事處討厭跟鬼魂結下婚契的人,隻要我們沒有婚契了,你就有救了!”
    靳茉冷聲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解除婚契,生前沒解,死後更不會!”
    靳茉捏起欒翱將的下巴,態度強硬道:“欒欒,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麽,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靳茉第一討厭欒翱將尋短見,第二討厭欒翱將跟她提和離一事,她的討厭,都與欒翱將有關。
    欒翱將紅著眼,抓著靳茉的手腕:“那你說我們怎麽辦”
    靳茉頭前傾,麵無表情道:“辦法又不隻有那非人類辦事處有,敢給你發主仆協議的人,自然也會有。”
    靳茉眼底充斥著濃濃的寒意,此人,必殺。
    欒翱將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很強我們要不要找些幫手來”
    靳茉搖頭:“沒事,殺他綽綽有餘。”
    若不是為了救人,那道血光也進不了她的體內。
    “可是……”欒翱將還是有些擔心。
    靳茉躺在床上,拉著欒翱將一起躺下,將她圈在懷裏,把燈熄滅。
    靳茉閉眼道:“睡吧,明天我們就去找他。”
    欒翱將哪裏睡得著,她鬧著靳茉:“不行,我們還是現在就去找他吧,萬一他跑了怎麽辦”
    靳茉壓著她:“別了,大晚上的,是人都要睡覺,我上了一天的課,很累,先睡吧。”
    欒翱將看著靳茉眼下的黑眼圈,沒鬧她:“那你先鬆開我,我用魂體去樓下練練劍,好久沒握劍了,我怕我生疏。”
    到時殺人殺鬼不利索。
    靳茉沒有應答,欒翱將小心觀察,才發現靳茉已經睡著了。
    欒翱將閉眼回想了一下,感覺今天一天也是大喜大悲,確實累人。
    欒翱將小心翼翼抬起下巴,雙唇印在靳茉嘴上。
    “虞衛,我心悅你……”
    她悄悄拉開靳茉壓在她腰上的手,下床,手一翻,銳利無比散發著寒光的玉夭劍牢牢地被她握在手中。
    欒翱將收回人身,變回魂體的狀態,還是那身紅裙,手持利劍,三千青絲隨風飄散。
    欒翱將眼底帶著殺意,隻見她玉足輕點窗,飛出窗外,穩穩地落在教師公寓大樓前的空地,在泛著冷光的圓月之下,身姿敏捷的習劍。
    剛開始略有生疏之感,到後麵玉夭劍被她越使越順手。
    “啪啪啪……”
    拍掌聲響起,欒翱將皺眉。
    凡人是看不見她的。
    她抬頭,看見了站在窗戶邊上的靳茉,靳茉笑著朝她伸手。
    欒翱將把劍收回,飄了回去。
    “累嗎”靳茉對欒翱將道。
    欒翱將重新幻化成人身,沒有任何汗水,更沒有喘氣聲。
    欒翱劍:“我是鬼,不會累。”
    其實欒翱將一直都不困,或者說她早已沒了困感,每天隻是陪著靳茉睡覺,就好像她跟活人無二樣。
    靳茉拉著她回到床上:“你不困也陪我睡吧,床太大,沒人陪我沒安全感。”
    露娜翱將被她帶到床上:“真的假的”
    靳茉:“自然是真的。”
    欒翱將貼著靳茉閉眼睡覺,剛睡沒多久,就聽到靳茉在她耳邊喃喃道:“那年雪天的紅裝舞劍,我永遠記得,欒欒,你真美……”
    埋在靳茉懷裏的欒翱將沒回應,隻是嘴角高高揚起。
    當時為了能在虞衛生辰那夜送她那場舞劍,她可是苦練了很久,一勾一挑都盡顯風情。
    -
    仙人村仙人穀
    公安局的人和法醫還在調查這屍坑的詭案。
    現場除了公安局的人外,還有一夥人在。
    “隊長,那個屍坑,不是一般鬼能形成的。”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孩對前麵帶著無框眼鏡,有著一頭大波浪紫發的女人道。
    沈驚情雙手插兜,踩著皮靴走在山穀裏,“嗯,死了有些年頭了,還沒找到他的蹤跡嗎”
    “沒有,會不會被陰差們帶走了”一個穿著背帶褲有著一張娃娃臉男孩馬遂溪道。
    紫發女用腳踹著石子:“晚上回那仙人旅社,找個陰差問問情況,被帶走就算了,要是還在人間,就將他滅了。”
    男孩咬著嘴裏的棒棒糖點頭:“是。”
    “停下。”沈驚情撩起掉落在耳畔的頭發,走到一棵樹前的空地上,用腳碾了一下腳下的泥土。
    “隊長,怎麽了”高馬尾女孩張瀟瀟問道。
    沈驚情挑眉,扭頭看著她們,眼裏有藏不住的高興:“這塊地,有被翻過的痕跡,並且,就在不久前。”
    張瀟瀟和馬遂溪對視一眼,立馬掏出手機給還在屍坑那邊打轉公安局的人打電話。
    挖坑,還是找他們的人比較好,他們非人類辦事處,可不負責幹挖坑這種粗活。
    很快,公安局的人來了,大家鏟子上場,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個大坑,天色黝黑,打著燈,大家挖到了一個棺材。
    所有人都很激動。
    這棺材一看就不菲,非富即貴不可用。
    大家小心翼翼將棺材抬出,隨後緩緩打開。
    隻見裏麵並無屍骨,而是有一幅等身古畫,古畫旁有一把古劍,周圍散布著昂貴非凡的金銀珠寶。
    馬遂溪彎腰剛想拿起那幅畫,就被沈驚情用力拍了頭:“別碰,碰壞了你賠不起。”
    沈驚情扭頭對公安局的人說:“麻煩找那些考古專家過來,我懷疑這是個貴妃墓。”
    “好!”
    專家來後,大驚,不可置信:“這畫上之人是欒朝第二代皇帝虞靈帝唯一的貴妃,欒翱將!”
    眾人驚訝:“那個不願受虞靈帝屈辱,跳湖自盡的欒貴妃那畫這畫的人是誰”
    專家皺眉:“…,是虞靈帝,這還有他的題字。【吾妻欒氏甚美】,上麵還有皇印。”
    有人說道:“這欒靈帝倒是挺寵這欒貴妃的,居然直接寫,這是驕傲的意思吧”
    專家向眾人皺眉道:“這次發現太令人震驚了,必須交由上麵處理,這棺材裏的每一樣物品,還望大家都不太動,以免損壞。”
    眾人點頭同意,隻有沈驚情看著那把古劍,對專家道:“那我能讓我看一下嗎我絕對小心。”
    專家沉默一瞬後點頭:“請您千萬要小心。”
    沈驚情拿起劍,握住劍柄,突然突然揚起,還沒出鞘,就將劍放了回去,“好的,我看完了。”
    眾人都不解沈驚情幹嘛,隻握了下劍就將劍放了回去
    沈驚情走到刑事組陳組長麵前,朝他笑道:“麻煩組長把發現屍坑前後兩天出入仙人穀的視頻發我,如果能整一份詳細的名單給我就更好。”
    陳組長點頭:“這個我們有,阿標,將資料給沈隊長。”
    沈驚情輕笑:“謝謝陳組長了。”
    張瀟瀟和馬遂溪拿了資料後跟著沈驚情回到仙人旅社。
    沈驚情房間,沈驚情指著資料的其中一頁,朝兩位下屬挑眉:“走吧,我們去會會這位‘身份清白’的曆史老師。”
    馬遂溪拿起資料,看了眼上麵的證件照,將身份讀了出來。
    “靳茉,歲,靈城四中的曆史老師……發現屍坑前一日住仙人旅社,第二日早上提前退宿,當天下午孤身一人出現在仙人村車站,乘坐大巴車離去。”
    “那早上到下午她離去的這段時間,她去哪了”張瀟瀟在一旁問道。
    “仙人穀。”沈驚情笑道,“她去了仙人穀,順便挖了墳,打開了棺材,拿出了那把古劍。”
    張瀟瀟驚訝:“不可能吧,那棺材埋得那麽深,她一個女人怎麽可能在那麽短時間挖那麽深,最後還將土又重新填上。”
    沈驚情撩起散落的頭發,挑眉道:“若這地兒不是人挖的,是鬼挖的呢”
    張瀟瀟:“這靳茉是鬼!”
    沈驚情白了她一眼:“我說她身邊有鬼,沒說她是鬼、你們倆蠢死了……走吧,現在去靈城四中找她問問話。”
    “是!”
    晨光熹微,三人開車出發,從仙人村趕往靈城四中。
    等他們趕到靈城四中時,已是一個半小時後,靈城四中熱鬧非凡,正處上學之時,無數學生背著書包從校外走進學校大門。
    “喂喂喂!這是學校,不能隨便進,過來登記!”保安大叔發現有三個一看就不是本校的人走進大門,連忙阻止。
    沈驚情踹了馬遂溪一腳,看上去最可愛的馬遂溪朝保安笑道:“大叔您好,我們是你們學校靳茉靳老師的朋友,想來找她敘敘舊。”
    保安:“校長朋友來了都要登記,都給我去登記,登記了才能進,身份證帶了嗎”
    非人類辦事處的三人:“……”
    登記後三人走在靈城四中的校道上,馬遂溪抱怨:“早知道翻牆進來好了,現在還登記了……”
    沈驚情瞥了他一眼:“登記就登記,你怕鬼來找你啊”
    馬遂溪垮臉:“還真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闖入我夢中,殺了我一次又一次。”
    三人走到高一組辦公室。
    “咚咚,請問靳茉靳老師在嗎”沈驚情禮貌問候道。
    年級組組長頭也沒抬,回道:“不在,今天她請假,說不舒服。”
    沈驚情眉頭一挑,拉著馬遂溪和張瀟瀟連忙趕往教師公寓。
    站在靳茉門口,張瀟瀟耳朵微動:“隊長,裏麵沒人。”
    “立馬通知辦事處的所有人,讓他們現在就去找靳茉,這個靳茉有問題。”
    “是!”
    沈驚情表情冷了下來,三人快速離開靈城四中。
    而他們嘴裏念著的靳茉,此時已經站在奇異巷的奇異辦事處門口。
    突然,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群衣衫不整看得出剛從被窩裏爬起來的年輕男女出現在大門口,跟站在大門口的靳茉麵對麵碰了個正著。
    “喂!都堵在門口幹嘛還不走!沈隊急得很,等會兒被她發現你們懶散,讓那個靳茉逃了,小心她扣你們工資!”
    年輕男女中間讓出了個道,隻見一個穿著短裙製服紮著雙馬尾的女孩走了出來。
    女孩兩側的年輕男女,掏出手機點開圖片,指著沈驚情群發的資料上的照片,對製服女孩道:“傅隊,門口那人好像就是我們要抓的靳茉。”
    女孩大驚,推開眼前的幾部手機,瞪圓了眼看向台階下的靳茉。
    隻見靳茉懶洋洋地看著她們一行人:“你們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車道上,張瀟瀟開著車,沈驚情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調出來的監控視頻,馬遂溪坐在後座吃著棒棒糖。
    “嘟嘟”電話鈴響起。
    沈驚情接聽:“傅梅淺,幹嘛”
    傅梅淺:“沈隊,您要我們找的靳茉,現在就在我們的迎客大廳吃茶。”
    沈驚情:“你們抓到她了!”
    傅梅淺:“我們一出門,她就站在我們大門前。”
    沈驚情:!!
    傅梅淺:“她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到半小時,一輛小車出現在奇異辦事處大門口。
    沈驚情下車:“車太慢了,找個時間去修修。”
    張瀟瀟:“隊長,可能買一輛新的會更劃得來。”
    馬遂溪咬著棒棒糖跟在沈驚情身後,偏頭對張瀟瀟說:“你要是能從沈隊手中挖出一輛車的錢,我名字倒寫。”
    沈隊看上去冷傲,為人卻扣扣搜搜的,他們辦事處看著高級,錢卻少得可憐,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沈驚情帶著兩人走進大門,直奔迎客大廳。
    沈驚情用心感應了下,心下大驚。
    “所有人都出去,沒我指令,不準進來。”
    眾人不解,但也隻能出去。
    沈驚情一臉淡定地走到正在喝茶的靳茉身前,對她道:“靳老師方便去我辦公室談嗎”
    靳茉看著沈驚情,點頭:“走吧,沈隊長。”
    沈驚情在轉身後咬緊了後槽牙。
    沈驚情帶著靳茉走到自己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靳茉淺笑:“聽說沈隊長在抓我,能問一下是為什麽嗎”
    沈驚情坐在她對麵,垂眸給靳茉泡茶,喉嚨滾了滾:“最近在調查仙人穀屍坑一案,聽說靳老師去過那地兒,就想問問靳老師一些情況。”
    靳茉點頭道:“……哦,巧了,我正是來告知凶手就在哪的。”
    沈驚情凝眉:“您知道”
    靳茉點頭,掏出名片,遞給沈驚情:“好像是這人養的惡鬼,此人社會危害性極高,是個大壞人。”
    沈驚情謹慎問道:“你怎麽知道”
    靳茉伸出左手臂,擼起袖子:“從名片裏出來的一道血光,讓我變成了這樣。”
    “主奴血”沈驚情看見那凸起的手臂血痕道。
    靳茉問道:“你有辦法解開”
    沈驚情眯眼緩緩點頭道:“有是有,不過辦法就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了。”
    靳茉淡淡道:“你說。”
    沈驚情抿了抿唇:“坐在我布置的淨身陣中,即可去除這個主奴血。”
    靳茉凝眉:“就這樣”
    沈驚情抬眸,看向靳茉,眼神不明道:“可淨身陣去除的可不止主奴血,還有人類身上的婚契……這淨身陣最主要的用途,是切斷人鬼婚契,還活人自由身。”
    靳茉皺眉。
    沈驚情突然淺笑道:“虞靈帝,您舍得跟欒貴妃解除婚契嗎”
    靳茉眼神不善的看著沈驚情,聲音幽幽道:“你知道”
    沈驚情輕笑:“我也不是一無是處之人。”
    靳茉突然起身,不過一眨眼間,就掐住了沈驚情的脖子,眯眼道:“隻有這一個辦法”
    沈驚情舉起手指發誓:“我隻知道這一個,若是說謊,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時,欒翱將也從木簪中現身,她拉住靳茉的手,紅著眼朝她搖頭,讓她放開沈驚情。
    靳茉垂下眼眸,鬆開沈驚情,拉起欒翱將的手往外走。
    “我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