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魔尊降世(3) 高空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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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仙宗藏經閣。
正坐在藏經閣二層翻閱經書的邢瑾初眉心倏然蹙起。
有人破了她在洞府前所設下的結界
是誰師父嗎
邢瑾初從椅子上起身,將劍譜歸還書架,然後下樓往外走去。
“小初,怎麽這次這麽早就不看了”躺在藤椅上搖晃的老閣主問道。
“前輩,在下有事需要離開。”邢瑾初在老閣主麵前行禮道。
老閣主抓著蒲扇擺了擺,似睡未睡慵懶道:“哦,去吧去吧……”
老閣主已經很老了,比宗主還老,聽說一直守著藏經閣,不曾離去。沒人知道老閣主的修為是多少,但大家都有傳,至少是化神期的修為,因為曾有人見過宗主喊老閣主“老前輩”。
藏經閣的規矩,藏書閣裏的所有功法卷軸都不可帶出藏經閣,隻能在裏麵看完出來。
一層藏經閣允許築基期及以下的弟子閱覽;二層則需要金丹及以上的弟子持有長老的閱覽令才能進;三層開始不對弟子開放,隻對內外長老以及宗主開放;四層則是隻對宗主一人開放,至於第五層,傳聞是宗主也不能輕易上去,那是飛仙宗的禁地之一,沒有一個弟子知道上麵有什麽。
但在如此強硬的規矩下,所有人都把藏經閣五層神化,無數流言蜚語在飛仙宗弟子口中流傳。
其中最讓眾人信以為真的是藏經閣五層裏藏有能鎮壓萬物的半仙品法寶。
這個傳言讓繁川中世界的各大門派不敢輕易對上飛仙宗,也讓飛仙宗穩坐繁川中世界正道第一大宗的寶座。
當然,也讓飛仙宗成為四大魔門的眼中釘、肉中刺。
繁川中世界有門派無數,其中最為響亮且為眾人所知的則是正道四宗一寺和魔道四門。
正道四宗一寺,實力從上高到低依次是飛仙宗、天武宗、五行宗、星宿宗和重光寺。
魔道四門,實力從高到低則是魔獄門、合歡門、血陽門和纏心門。
除此之外,還有眾多小門小派……
初月峰長月居。
封箏坐在椅子上,翻閱著從一旁書架上隨手拿下來的《繁川中世界通識》。
封箏靠著椅背,兩條纖細筆直的大長腿架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翻著書。
邢瑾初怎麽還不來啊,反應速度也太慢了吧。
嘖嘖,那麽脆弱的結界,一捏就碎,一點防禦效果都沒有。
果然,金丹期的邢瑾初,實力太差了。
這麽好的一個殺她的時機,卻殺不了,封箏想想就氣。
神識捕捉到一抹熟悉的氣息靠近,封箏嘴角微揚,將書合上,隨手向後一甩,書仿佛通了靈智識路一般,飛回原處,卡進去,跟沒人碰過似的。
封箏將雙腿從桌上放下,麵含微笑,邁腿朝外走去。在封箏身後,原本被她坐亂的桌椅居然自動恢複成了原狀。
封箏走出長月居,站在自己的“一堆行李”旁,等著邢瑾初的出現。
封箏剛走出長月居,就看見遠處的天空上出現一抹白點,不過幾息,白點放大,最後在封箏不遠處落下。
女子長發如墨,一聲白衫在微風下輕輕拂動,容貌姣美,神情清冷,一派光風霽月之姿。
封箏看著女子,站直身子勾唇笑道:“師姐,又見麵了。”
邢瑾初神情淡漠的走近封箏,站在她身前問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封箏微笑:“為何不該”
邢瑾初皺眉:“初月峰乃是我一人居住的寡峰,內務司沒理由將你安排在此。”
封箏嘴角拉平,垂眸道:“確實,我的洞府應在素石峰。可是,師姐,師父馬上就要閉關修煉了,您又住在這初月峰,留我一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素石峰,我害怕……”
邢瑾初聞言,眉頭皺起:“你何須害怕素石峰弟子待人都極好,再加上你是親傳弟子,更不可能有人敢在你麵前放肆,你盡管修煉就行。”
封箏抬眸:“那我怎麽修煉,誰帶我”
邢瑾初皺眉:“自然是我,我每天都會去素石峰修煉,帶你綽綽有餘,你無須擔心。”
封箏:
“我剛來,對其他人都不認識……封箏上前,扯了扯邢瑾初的衣袖,“師姐,師父讓您多照顧照顧我……我現在孤身一人,不想一個人住在那裏。”
封箏說完,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話說吐了。
示弱,就這一次,不會再有了!
不過還好,在封箏說完,邢瑾初眉頭舒緩了些,她睨了封箏一眼,隨後抿嘴抬手在封箏肩膀上拍了拍:“以後飛仙宗就是你的家了,我們素石峰的弟子更是你的兄弟姐妹。”
封箏: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跟正道同流合汙,不對,跟正道稱兄道妹。
封箏抿嘴微笑:“好的,師姐。”
看見封箏那似乎帶了幾分苦澀的微笑,邢瑾初在心裏歎了口氣,伸手一揚,她所設下的結界瞬間消失。
封箏在邢瑾初背後挑眉,沒想到這麽簡單就能住下來。
邢瑾初撤了結界後,轉頭對封箏道:“此峰乃是宗主允我一人居住的寡峰,靈氣不足,唯有我的住處方圓才有些許靈氣,你既然要跟我同住初月峰,那自然是住在我這,外邊也沒別的洞府。”
封箏點頭:“我跟師姐住一個洞府就好。”
邢瑾初抿了抿唇:“我的洞府並不大,唯有一間臥室一間書屋和一間雜物間。既然你要留在初月峰,就隻能住雜物間,東西會給你清理出來……你是否願意”
雜物間
封箏作為魔尊那麽多年,何時住過雜物間這種地方
封箏忍住想冷笑的想法,虛偽笑問道:“師姐,我能跟您住一間臥室嗎我睡覺很安分的,不會拳打腳踢,您盡可放心。”
邢瑾初搖頭,表情堅決道:“不可,我不喜與她人同睡,能接納你已是破例,你若是不願,就請回吧,素石峰能給你洞府,比我這舒服多了。”
封箏垂在衣袖的手攥緊後又鬆,咬緊後槽牙微笑點頭道:“願意,我願意,能跟師姐住在一處,即使隻是住在雜物間,我也願意。”
說是會去素石峰帶她,到底還是要等,倒不如時刻跟著她來的好。
就是不知道這不能殺她的怪事什麽時候能消失。
不過她不能殺,不代表別人不能殺,她隻要邢瑾初死。死在她手上最好,死在別人手上也行。
邢瑾初在她的洞府旁炸出了一個山洞,簡單的施了個除塵術後,就將原本雜物間裏的雜物扔進了山洞裏。
邢瑾初對封箏道:“屋子給你騰出來了,你自己收拾吧,今日天色已暗,我要歇息了,若是有事,明早再來找我。”
邢瑾初說罷,往唯一的臥室走去,身姿卓越,白衫飄飄,看上去很是道骨仙風。
封箏臉色在邢瑾初走後就變得不甚好看。
虛偽的邢瑾初,老是這麽一副裝樣,早晚有一天,她要撕開她臉上的假皮,讓她的臉上流露出淡漠以外的表情……
封箏單腿靠在雜物間的門框上,表情不耐地一揮手,原本躺在屋外的家具全部飛進屋裏,井然有序地擺放好。
若是此處有雜役弟子看見,定會驚羨萬分,若是他們能學了封箏這個技能,以後的打掃,根本不愁!
日落西山,天地萬物都黯淡下來。
整座初月峰隻有兩處亮著光。
“咚咚——”敲門聲傳進穿著衣衫蹺腿躺在床上的封箏耳中。
封箏睜開雙眼,扭頭看向門外,不用神識去感應,就知道來者隻能是她那“親愛的”師姐。
封箏翻身下床,故意將身上的衣衫扯垮,將發簪扯下,三千青絲盡數落在她身後,封箏慢吞吞走到門口開門,笑問道:“師姐這麽晚了敲我的房門,可是有事”
邢瑾初表情淡漠地掃了一眼封箏,而後將手中的錦被遞給封箏:“你的被絮在素石峰或許可用,但在初月峰卻難以抵擋晚間的涼意,這床錦被是我的,還沒用過,你拿去蓋吧。”
封箏垂眸緩緩抬起雙手接過邢瑾初給她送的錦被:死對頭給她送溫暖裏麵不會有詐吧
邢瑾初看封箏接過,就收回了雙手,背在身後,轉身就要離開,但在要走時,頓住腳步,扭頭看著正望著她離去的封箏,抿了抿唇道:“雖然你不過十六,但在俗塵,你已及笄,可嫁娶。雖然我不是你族中長輩,但念及我是你師姐,還是想提醒你一下,在外見人,還是要將衣衫穿齊再出來,以免辱了你的名聲。”
邢瑾初說罷,沉默一瞬,扭回頭往自己的臥室走去,很快消失在封箏麵前。
封箏皺眉:“……”
她隻是想弄出自己剛睡醒的姿態,怎麽被說成這樣
封箏低頭,發現自己的素色肚兜露出一小半。
長月居臥室裏。
邢瑾初盤腿坐在床上靜心。
此次師父所收的師妹,天賦固然不錯,但心性不純,恐未來修煉道路上困難重重,進境渡劫時心魔難滅……
不過她人之事與她無關,她唯一重要的事,就是盡早提高自己的修為,回隕神大世界救母。
邢瑾初雖是被飛仙宗三長老邢素在外曆練時所撿的孩童,但沒有一個人知道,當時年幼的邢瑾初已經開智,而且記憶超群,將她自己是如何被家族仆人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從隕神大世界送到這繁川中世界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其父身死,其母生死不明。
當初那個將她帶到繁川中世界的家仆在死前給她磕了三個頭:“小姐,若是您能回隕神大世界,務必前往血月塔營救妙風仙子。”
血月塔,妙風仙子……
邢瑾初本不想管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她自認她能力弱小,難以完成去大世界救母的任務,但不知是不是血緣的關係,在她築基衝金丹渡劫時,年幼的場景浮現出來,似乎在提醒她勿要忘卻她身上所背負的使命。
看來這母是非救不可。
有因才有果,不了結這一樁因果,日後的進境渡劫,恐怕會越發艱難與危險。
邢瑾初很快就將自己的師妹一事拋之腦後,開始入定練法。
三日後,飛仙宗全宗長老弟子目送三長老邢素入後山閉關突破。
三長老已是元嬰大圓滿,此時前去,要麽進境化神,要麽身死道消……
宗主看著站在後山大門口的邢瑾初和封箏,搖了搖頭,走過去,背著手對邢瑾初道:“你師父能力超卓,且功力深厚,在元嬰大圓滿已經待了五十年,早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你不必為她擔心,相信她,等她出關,她就是你化神期的師父了。”
邢瑾初雙眸在目送師父入山後一直沒從後山大門離開,此時聽到門派宗主的勸慰,點點頭啞聲道:“是。”
宗主扭頭瞥了一眼全程低頭望地麵無表情的封箏,眉頭微皺,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封箏確確實實是練氣大圓滿,而且身上不帶半點魔氣煞氣……可他為什麽那麽看封箏不順眼呢
宗主帶著一眾人離去,邢瑾初帶著素石峰的所有弟子回到素石峰,在遞給封箏一本《清心劍譜》後就消失不見了。
封箏站在看著遠去的邢瑾初,唇角勾起。
果然她說的都是假話,不過是邢素閉關的第一天,邢瑾初就當了甩手掌櫃,還好她力求住在初月峰,不然怕是半月都難見邢瑾初一麵。
時光飛逝,轉眼三月眨眼即逝。
在這三個月裏,封箏除了剛開始的前幾天還能見著邢瑾初,後麵一天早晨,邢瑾初突然跟素石峰的所有弟子交代,說她要去閉關突破,讓弟子們自行修煉。
封箏就這麽三個月沒能見著邢瑾初,雖然她的神識遍布飛仙宗,輕而易舉地知道邢瑾初是在移山崖下頓悟突破,但心裏還是很不爽。
一直見不著麵,她還要在這飛仙宗待多久才能殺邢瑾初
在這三個月裏,封箏悄無聲息、不動聲色地突破了練氣,成功進境築基,又因為邢瑾初去移山崖把她給忘了,封箏作為一個還沒學習禦劍的練氣大圓滿,自然而然、理所當然地被邢瑾初給漏在了初月峰。
正午時分,封箏從自己的雜物間屋子走出,來到長月居外,就看見一個木架上已經擺放好了雜役弟子所送的餐盒。
剛開始雜役弟子來給封箏送一日三餐時,每次都會在門口等封箏出來才走,封箏又酷愛睡懶覺,一天能睡去大半,每次出來都可以看見在門口等著自己取餐的雜役弟子,時間久了,封箏也就不好意思了,於是就搬了個木架放在門口,讓送餐的雜役弟子每次將餐盒放在木架上即可離開,不必等她出來取餐。
不是封箏不想讓雜役弟子將餐盒送進長月居,而是因為邢瑾初在封箏住進來後,就在門口設了一道結界,除了她和封箏外,但凡有人闖入長月居,都會被她感應到而且會被結界所傷。
雜役弟子不過都是些練氣前、中期的修士,若真的在封箏的吩咐下進長月居送餐,定會被結界所傷,損傷他們脆弱的神識。
封箏打著哈欠到門口的木架上取餐,剛取下餐盒,突然眉頭蹙起,扭頭朝遠處的天空望去,在她的眼底,一個白色的身影逐漸變大。
回來了。
封箏唇角勾起,提起餐盒來到長月居前的空地,靜靜地等著邢瑾初的回來。
不過幾息之間,邢瑾初在封箏身前落下,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急,耳尖微微泛紅,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封箏可以明顯感知到邢瑾初的輕微焦急在看見她手上提著的餐盒時緩和了些。
封箏稍一感知,就發現邢瑾初的修為有突破,但念在邢瑾初不說,她也不好直白地說出來,畢竟她作為一個築基前期,怎麽能看破金丹中期的修為。
兩人對視著,邢瑾初先開的口:“這些天,雜役弟子都有送餐來吧”
封箏提了提手中的餐盒:“有的,兩人份。”
邢瑾初點點頭:“那就好,你還沒辟穀需要進食,珍膳坊的靈食不是俗塵凡食可以比擬的,對修士吃了有穩固修為之效。”
封箏聞言讚同地點頭。
這飛仙宗別的不說,一日三餐是弄得真不錯,廚藝真好。
俗塵死刑犯死前還能飽餐一頓,封箏也不是這麽容不下邢瑾初吃一頓的小肚量,她自認大方地抬了抬手中的餐盒,笑問道:“師姐,正好到飯點,一起吃點吧。”
邢瑾初搖頭:“我已辟穀,無需進食。”
邢瑾初又一次拒絕了封箏的邀請,封箏也說不上什麽感受,反正她愛吃吃,不愛吃就算,跟她沒什麽關係,她隻是邀請而已……
不過話說邢瑾初這麽愛拒絕人,她在正道還有朋友嗎
想來也是沒有,正道的人比她們魔道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更陰險,她們魔道的人壞的明目張膽,不像一些正道修士,暗戳戳地在背後使壞,更惹人討厭。
邢瑾初不吃,封箏也不強求,她提著餐盒抿嘴笑道:“師姐不吃,我就一個人去吃了。”
封箏說罷轉身就要走進長月居,回自己的屋子。
“等等。”邢瑾初的聲音突然響起。
封箏轉頭:“怎麽了”
邢瑾初右手一抬,一把青劍出現在邢瑾初右手上,隻見那把青劍外套著的劍鞘刻有複雜陣紋,劍柄為一隻金色鳳雕之案,顯得無比高貴。
邢瑾初握著劍鞘,將青劍遞給封箏,看著她淡漠道:“忘了說,祝賀你成功進境,這是贈予你的禮物。”
封箏掃了一眼那把青劍,地階中品。
封箏輕而易舉地闖進邢瑾初腰間的儲物袋一覽,發現儲物袋裏所有的法器,居然沒有一件超過地階中品。
邢瑾初的法器封箏見過,是一把她自己煉化的銀劍,地階上品。
法器分為四階四品。四階分別是凡階、地階、天階、仙階;四品則是下品、中品、上品以及極品。
在繁川中世界這樣普通且平凡的中世界,甚少天階法器靈寶,更別提仙階的寶器了。
封箏縱觀繁川中世界的第一大宗,除了藏經閣五層那不知道藏有什麽東西外,就連宗主的法器也隻是天階中品。
封箏又看了一眼邢瑾初手上的青劍,搖頭道:“師姐,祝言我接下了,這劍太貴重了,我受不起。”
邢瑾初將青劍遞給封箏:“不過是我自己鍛造的,以後等我修為再高些,我再去鍛造些更好的。”
邢瑾初的話讓封箏一愣,沒想到仙骨飄飄的邢瑾初竟然還會煉器。
邢瑾初發現封箏的淺笑,問道:“怎麽了”
封箏伸手接過邢瑾初手上的青劍,將劍鞘拉開:“隻是沒想到師姐竟然會煉器,我以為師姐最多隻會煉丹。”
邢瑾初點頭:“什麽都略感興趣,什麽都學了些皮毛。”
這個“什麽”,裏麵可就包含了不少意思。
難怪前世在金台大世界的萬滅秘境裏,無論她怎麽困住邢瑾初,阻礙邢瑾初,最後依舊是她被秘境仙階寶器認主,恨得封箏牙癢癢。
看來是她修煉了多種技能,才讓她能快速識破萬物。
青劍出鞘,寒光四射,即使在烈陽日下,亦能感知到它的危險。
封箏隨手舞了個劍花,最後將劍收回劍鞘中,微笑道:“好劍,謝師姐,那我就收下了。”
邢瑾初看封箏收下,道:“這把劍你先用著,待你到了築基中期,我會帶你煉化自己的本命劍。”
封箏點頭:“好……師姐,這把劍可是有名字”
邢瑾初搖頭:“沒有,現在既然送你了,就由你給它起一個吧。”
封箏看著手中的劍,勾唇笑道:“滅天劍,如何”
前世的邢瑾初多次告知封箏天命難違,可又有誰能告訴封箏什麽才應該是她的天命。
滅天魔尊滅天劍,不信天亦不信命。
邢瑾聞言一愣,視線在封箏麵前停了一會兒,最後淡漠道:“名字很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回去吃飯吧。”
封箏一手持劍一手提著餐盒問道:“師姐,你去哪”
邢瑾初道:“我還要去主峰跟宗主請示。”
封箏點點頭轉身離開,在她走向長月居的時候,邢瑾初的話落在她耳中。
“明早早些起身,我帶你練習禦劍飛行之術。”
在飛仙宗,一旦進境到築基期,就可以學習禦劍之術。
封箏扭頭,邢瑾初已經禦劍飛向主峰。
看著越來越遠的白影,封箏挑眉,笑了下:“看來我要快速適應這個築基前期的身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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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著初月峰,一輪銀月懸掛在高空之上,長月居庭院裏,封箏坐在石凳上默默飲酒,不言一語。
邢瑾初一去就是一天,直到夜色朦朧,才從外峰回到初月峰。
“師妹怎麽還不睡”邢瑾初踏進長月居,鼻尖瞬間充斥著靈酒的香味,不覺皺眉詢問道。
默默坐在石凳上飲酒的封箏聞言,扭頭看向站在長月居門口的邢瑾初,朝她舉杯邀請道:“如此良辰美景,師姐不跟我一起痛飲兩杯嗎”
邢瑾初走過去,剛想讓封箏別喝了,就看見她單手撐著下巴,舉起一杯酒遞給她:“師姐,今日乃我生辰,陪我喝一杯好嗎”
邢瑾初聞言,雙瞳微睜:“……抱歉,師姐不知,尚未給你準備生辰賀禮,待明日——”
“師姐已經準備了不是嗎那把滅天劍。”封箏將酒杯舉到邢瑾初身前,“滅天劍我很喜歡。但如果師姐能陪我一起共飲一杯,我會更高興的。”
邢瑾初看著身前高舉的靈酒,抿了抿唇,眼裏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還是伸手接過,坐在封箏對麵,雙手舉杯道:“既然如此,師姐唯有飲酒一杯,祝你生辰快樂。”
坐在邢瑾初對麵的封箏看著邢瑾初飲下那杯酒,一直微笑著的嘴角不動聲色地高揚了幾分,眼眸深處充斥著狠絕。
邢瑾初是不善飲酒的,一直都是。
果不其然,邢瑾初剛飲完一小杯,就起身以身子泛倦告辭。
封箏笑著點頭目送邢瑾初的離去。
還沒走出庭院,邢瑾初的腳步就開始踉蹌,最後身子往一旁倒去。
封箏手中的酒杯一拋,腳尖輕點,一個瞬移伸出雙臂,接住了往一旁倒去的邢瑾初。
邢瑾初倒在了封箏懷裏,最後頭靠在封箏肩膀上暈了過去。
單單是酒不會讓邢瑾初暈的這般快,但如果裏麵加上散,可就能瞬間迷倒,能走這些路,已是邢瑾初意誌強大。
邢瑾初公主抱著懷裏昏迷不醒的邢瑾初,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勾唇笑道:“你我注定,隻能活一個。”
原本明亮的圓月藏進了一旁的烏雲背後,烏雲籠罩整個夜空,繁川中世界開始變得暗淡無光。
倏然天空響起數道驚雷,飛仙宗各大峰的弟子都驚訝地看向天空。
怎麽會突起驚雷,是有哪位道友在渡劫嗎
初月峰。
封箏抱著邢瑾初站在庭院裏,封箏體內的魔丹再次從封箏的經脈裏浮現,開始釋放魔氣,但當那些魔氣觸碰到邢瑾初的肌膚時,猛地回縮,隨後在封箏的體內橫衝直撞,最後全部撞回那顆蘊有渡劫期修為的魔丹裏,藏入封箏經脈,消失不見。
“咚——”
封箏抱著懷裏昏迷不醒的邢瑾初跪地。
氣血翻湧,封箏強抿嘴角,而那無法壓抑上湧的鮮血從封箏的嘴角溢出。封箏扭頭,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到她的下巴,最後滴落在她的青衫上。
烏雲漸漸消散,原本被烏雲籠罩的天空以及圓月,開始一點點地顯現出它們原本的模樣。
封箏伸手,將嘴角溢出來的鮮血擦去。
這次她明顯感覺到了,她的魔氣在觸碰到邢瑾初時縮了回去。不但縮了回去,還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反噬。
究竟是為什麽!!
封箏雙眸陰沉地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邢瑾初。
封箏伸手,一把青劍在她手上顯現,正是邢瑾初今日中午贈予她的那把滅天劍。
封箏手持劍柄,利劍出鞘,帶著銀月的陰寒,朝懷裏的邢瑾初狠狠刺去。
“錚——”
青劍在封箏身前止步不前,仿佛有一層強大的力量,阻止利劍的靠近。
封箏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為什麽殺不了她!
為什麽偏偏是她!
封箏眼神幽深地看了邢瑾初很久,猛的將青劍摔進劍鞘中,沉著臉將邢瑾初打橫抱起,穩步往邢瑾初臥室走去。
以後早晚有一天,邢瑾初會死在她手上。
銀月照在封箏筆直的身板上,也照在被打翻的酒杯酒瓶上。
封箏獨自一人過了數千年的生辰,今年是唯一得到她人祝賀的生辰。
翌日清晨。
封箏筆直地躺在床上沉睡,突然感知有人靠近,封箏瞬間睜開雙眸,眼底不見絲毫惺忪睡意。
“咚咚”屋外很快傳來敲門聲。
邢瑾初的聲音在外響起:“師妹,可是起了今早我帶你學禦劍,勿要起晚了。”
“吱——”房門打開,衣衫整齊的封箏出現在邢瑾初眼前。
“師姐,早。”封箏笑道。
邢瑾初後退一步,看著封箏道:“嗯,既然起了,就去吃早飯吧,吃完我帶你學禦劍。”
封箏點頭:“好。”
邢瑾初已經辟穀,無需進食,於是在封箏坐在餐桌上進食時,邢瑾初在長月居外的空地上溫習劍法。
“啪啪啪”
等在邢瑾初收劍時,傳來一陣拍掌聲。
封箏笑問道:“師姐,這是什麽劍法,看上去很厲害。”
邢瑾初神情淡漠道:“明聖劍法,等你升到金丹,可去藏經閣閱覽,我也可教你。”
封箏淺笑道:“那我就提前謝過師姐了。”
升到金丹期也不知道到時她還在不在這飛仙宗了。
邢瑾初親自教授封箏禦劍之法,在學禦劍時,封箏展現了她卓越的天賦。
禦劍口訣不過複念一遍,就已經熟記,並且可以調用體內的元氣長時間禦劍飛行。
高空之上,站在封箏身後的邢瑾初,失神地看著眼前人的後腦勺。
師妹若是成長起來,修為不會比她差到哪裏去,甚至可能超過她……
在邢瑾初走神之際,她沒有發現身前的封箏已經帶著她禦劍飛行到了劍神山上的練劍場。
練劍場上早已站著不少練氣期、築基期的劍修,正在自己的範圍內練習著適合自己的劍法。
練劍場上眼尖的劍修們看見飛劍上的兩人,頓時議論紛紛。
“快看,那不是邢師姐嗎聽說她閉關突破回來,現在已經是金丹中期了!”
“我的天啊,金丹中期!她才二十一歲吧。真不愧是我們繁川中世界最年輕的金丹真人!”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才能追得上邢師姐的腳步……”
“別想了,你二十一歲的時候還在練氣中期吧,人家已經是金丹中期了,你倆簡直是天差地別!”
“你——”
“怎麽,不服氣啊,來來來,比試比試……”
“……”
正在禦劍飛行的封箏瞥了一眼身後走神的邢瑾初,突然一個想法在腦海升起。
封箏勾唇,腳一崴,向一旁倒去。
穿雲破霧,封箏從高空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