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關於薩迪亞村地下空間的粗略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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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顧悅曦有些不敢相信,真沒想到隨手抓來的俘虜竟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顧小姐是個明白人,無需多言。”老人話音剛落,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而至,但它持續時間極短,不過兩三秒的功夫,就歸於平靜了,想必老人已經離開了。
    “見鬼了。”她忍不住嘀咕著,而後鎮定心神,循著那股子氣流,朝黑暗深處走去。
    由於這裏沒有一絲光亮,顧悅曦索性閉上眸子,側耳傾聽,緩慢前行,將聽覺和觸覺功能盡可能發揮出來。
    經過簡單地感應,她確定自己一直在朝斜下方向行走,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就是所謂的地下空間。
    在父親的密碼箱裏,她亦曾尋到過有關薩迪亞村地下空間的信息,但父親對於它的記載很模糊,隻是說它是尼格利陀人的幸福之路。
    這裏的幸福並非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而是逃避現實的無奈;早在公元前世紀,尼格利陀人就不再是阿薩姆的主人,他們受到來自川蜀的基拉塔斯人、孟加拉的達羅毗荼人、布魯克巴的菩提亞人的侵襲,被迫放棄故土,南下海島,來不及逃走的,逐漸與外來民族融合,永遠的消失在了曆史的塵埃裏。
    不過,她最為關心的是:父親記錄的這個存在,與他年前的遇刺,到底有何關聯
    想了一會兒,她沒有一點眉目,不得不將思緒抽了回來。
    漸漸地,她感覺四周開闊了不少,並且還傳來了嘩啦啦的流水聲。
    “難道是,地下暗河”她連忙睜開眼睛,猛然看到視野盡頭呈現出一抹光亮,借助光亮,她發現暗河水麵非常的寬闊,水流有些湍急。
    顧悅曦一時間有些糾結,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父親隻是讓她有朝一日來到這裏,卻未曾告訴她:抵達目的地以後,需要做什麽,以及這麽做的原因。
    而在她細細思索的同時,王文遠卻略顯狼狽地一手握槍,一手揮舞著甩棍,並踉踉蹌蹌地朝前奔跑著。
    至於緣由,則是他今天的黴運,似乎接連不斷,畢竟他剛擺脫了蠻人的前後夾擊,便被五隻凶神惡煞的鬣狗,給堵到了一個滿是屍體的房間,而就在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僥幸幹掉它們的時候,不曾想,又撞見了數量更多的惡心又難纏的鬣狗群。
    果真應了這麽一句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一隻鬣狗瞅準機會,一躍而上,險些咬住他的喉嚨,好在王文遠反應迅速,鬣狗不但沒有討著便宜,反而被甩棍打得暈頭轉向。
    他不是不想開槍,而是覺得在這麽凶險又陌生的地方,子彈是極其寶貴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一定不要用。
    前方的光線越來越亮,希望是一個安靜祥和的村莊,剛才那個滿是屍體的房間,真的是把他給嚇怵了。
    “王文遠,你給我挺住啊,馬上脫險了。”他不停地鼓勵著自己,同時利用為數不多的機會,對那些追著他咬的鬣狗進行反擊。
    鬣狗的狂吠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顧悅曦自然是聽到了,同時讓她深感意外的是:聲音的源頭,正是那抹光亮的邊緣位置。
    見此,她拿起抓鉤槍,對準了暗河對麵的一塊黑色巨石。
    待她穩穩落地後,她白皙的臉頰上竟掛滿了汗珠,確實,在光線很暗的地方使用抓鉤槍,是存在很大的風險的,差之毫厘,可能就是陰陽兩隔了。
    她扶著欄杆,舒展了下酸疼的蠻腰,而後抬起頭,不想卻正好碰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那個長相俊朗且甘願淪為其階下囚的男青年。
    “是你”顧悅曦和王文遠四目相對,幾乎異口同聲地喊出了聲。
    下一秒,他朝她使了個眼色,意思不言而喻:有東西追我,你願不願意幫個忙
    她冷笑一聲,心說:廢話,你是我的俘虜,我怎能讓你落在別人手裏。
    王文遠點點頭,匆忙轉身,朝最前邊的那隻鬣狗衝了上去。
    她則抽出長刀,一個箭步,閃到了他的前頭。
    為首的鬣狗見到這麽一個衣袂飄飄,冷若冰霜的美人,遂稍稍愣了一下,可轉瞬之間,它的頭顱便朝一旁飛了過去,甚至都不見血液噴濺。
    這一幕,不僅嚇跑了後邊的十多隻鬣狗,還讓王文遠吃了一驚,故不由得感歎道:幸好,被她俘虜時,他沒有選擇蠻幹。
    “那個……姑娘……”他有些不安地看著她,尋思著雖然他們目前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但他也確確實實露餡了,她會不會以此為由殺了他
    “有事”顧悅曦的眸子裏透著一絲疑惑,其實心裏早已猜出個大概了。
    “能不能,放我一馬”王文遠沉默了一瞬,進而問道。
    “不能。”顧悅曦的小臉上冷冰冰的,再加上那把帶血長刀,感覺比刑場中間的劊子手都要恐怖。
    他輕輕歎氣,並略顯無奈地垂下頭,然後一字一句道:“那就來個痛快點的。”
    “哼。”她撅起嘴巴,沉著臉,說:“你在跟我談條件”
    “還望姑娘成全。”王文遠的頭垂得更低了,估計是心裏的膽怯稍稍占據了上風。
    “好。”顧悅曦應了一聲,手起刀落,他額頭上的一縷長發瞬間落在了他的鞋子上。
    王文遠臉色微變,心道她果真不守信用,這縷長發緊貼著他的額頭,砍下它又不傷及皮肉可謂是炭中取栗,如果沒猜錯的話,她肯定是在顯擺她的刀技,好讓他親眼看著,她把他的眼睛、鼻子、耳朵、舌頭一刀一刀地砍下來。
    “不能果斷一些嗎”他再次抬起頭,麵帶慍色,說:“把自己的快感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也就你這個“劊子手”做得出來!”
    “哈哈。”未曾想,顧悅曦居然冷不丁地笑了起來。
    他不由得歎口氣,想著:罷了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如此狠毒的心腸,又怎能為了自己,公然破例呢
    “說說你的名字。”顧悅曦有些好奇地盯著他,修長的睫毛微微卷曲,像是兩把小刷子,琥珀般明亮的眸子撲閃著,勾魂奪魄。
    “王文遠。”他心不在焉地回複道,腦子裏卻想著莫非她是心血來潮,待他死後給他刻個墓碑,好證明她的善心
    “好名字,這個“文”字倒是挺適合你的,不過那“遠”字就稍顯生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雄才大略之人。”顧悅曦的話竟然多了起來,而且話語間沒有了冰冷,反而多了一絲溫和。
    “你呢”王文遠心中的戒備也放下了一些,現在看來,她似乎沒有取他性命的打算。
    “顧悅曦。”她沒有猶豫,答道。
    聽到這個名字,他差點笑出聲來,因為這名字總讓人忍不住想起那些單純、可愛、美麗、善良的女子形象,可眼前的她,除了“美麗”極為合適外,其他的就有點……
    “怎麽”顧悅曦的表情瞬間冷淡下來,那把長刀亦橫在了他的手腕處。
    “我想問下顧姑娘,留著我,到底有何用處”王文遠連忙壓製住心中的恐懼,繼而堆著笑臉,略顯恭敬地問道。
    “說說你尋找地下空間的目的。”她沉默了片刻,覺得既然父親沒有給她留下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那麽從別人身上尋找問題的突破口,想必也是個解決問題的法子。
    “尋寶。”王文遠幾乎脫口而出,雖然他現在淪為階下囚了,可關於他組織的名字,以及組織此次派他來薩迪亞村的目的,他是絕不能透露出半個字的。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目的。”顧悅曦冷哼一聲,朝旁邊走去,其實她也釋然了,如此不同尋常的人,又怎會輕而易舉地亮出自己的底牌呢所以眼下還是先搞清楚光亮的源頭吧,畢竟漆黑的地下空間裏出現光亮,這很反常。
    憑借頭頂上的光亮,顧悅曦很快發現自己走在一個環形平台上,它位於暗河的拐彎處,視野極佳,至於光亮的源頭,則位於環形平台上方的一座兩層小樓內,小樓和平台通過旋轉樓梯相連接。
    看來,她有必要到那座小樓內,探索一番了。
    沒有猶豫,她當即轉身,巧合的是,王文遠亦朝這邊快步走來,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睛,此刻正癡癡地望著那座略顯神秘的小樓,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顧悅曦微微一笑,心說:這家夥果然識趣。
    見她笑,王文遠卻下意識地撓了撓頭發,表情有些複雜,不知是猜不透她的心思,還是把她當成了笑麵虎,借此躲開她的目光。
    “你先上。”她突然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讓他避免為難,又好讓她看著他,俘虜嘛,不能放任不管的。
    王文遠點點頭,握緊甩棍,頭也不回地走上了旋轉樓梯。
    “嘁。”顧悅曦瞪了他一眼,心道他真是個奇怪的“動物”,見她的時候“唯唯諾諾”,如同撞了“瘟神”般,可現在麵對未知,卻也這樣從容不迫。
    如此甚好,省得自己一個人心驚膽戰,說實話,當她看到“蠻人”啃咬士兵的喉嚨時,不光心髒跳個不停,連背心也濕透了。
    旋轉樓梯的盡頭,正對著小樓的屋門,此刻門半開著,想必他已經走進去了。
    見狀,顧悅曦匆忙加快步子,推開屋門。
    屋內的陳設很奢華,古色古香的沙發、幹淨整潔的餐桌、可愛活潑的小狗、精致美味的甜點……一切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溫馨且詭異。
    她充滿疑惑地靠在沙發上,細細打量著它們,心想自己明明第一次來,為何會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小狗看到她坐在沙發上,黑黑的眼睛裏不僅沒有一絲戒備,反而搖著尾巴,靜靜地臥在她的身旁,還時不時地用舌頭舔著她的靴子。
    顧悅曦看小狗這般乖巧,遂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和它玩一會兒。
    可她的指尖剛觸碰到小狗的脖頸,屋子裏的電燈竟“啪”的一聲全部滅掉了,緊接著,一片白色的濃霧憑空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