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再次進入似夢非夢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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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絡腮胡給割了喉。
    賈漢吉的動作同樣很快,隻見他先抹了其中一個手持衝鋒槍的士兵的脖子,緊接著對著旁邊五個發呆愣神的士兵便是一通掃射。
    激烈的槍聲瞬間打破了碼頭的平靜,亦讓看守監獄的遊擊隊員陷入到一種恐慌的狀態中。
    確實,這段時間監獄裏沒什麽犯人,加之無作戰任務,所以他們流露出這副神情,倒不怎麽讓人感到意外了。
    絡腮胡的槍法極其精準,以至於他僅憑肉眼,便輕鬆幹掉了遠方高台上的六個機槍手。
    而為了防止遊擊隊員拉響警報,賈漢吉連忙奔向監獄值班室,破壞掉了裏邊的警報器和監控設施。
    但說實話,這隻能為他們爭取到極短的時間,畢竟機槍刺耳的聲音是不可能被掩蓋的。
    “一組給我拖住敵人,二組前去安放炸彈。”絡腮胡見遊擊隊員朝監獄蜂擁而來,遂急忙安排接下來的任務。
    賈漢吉點點頭,迅速帶著七個隨從向軍火庫進發,絡腮胡則率領剩下十一個人占據有利位置,用機槍封堵住敵人增援的路線。
    “姑娘,我看咱們也該趕緊跑路了,現在科希馬東、西、北三個方向全都打起來了。”與此同時,王文遠站在客棧的樓頂上,拿著望遠鏡,慌忙道。
    “不行。”站在他身旁的顧悅曦不僅沒有露出一絲恐慌的神色,反而鎮定自若地留意著四周。
    “若是耽擱了,隻怕是逃不出去了。”王文遠看著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奔逃的人群,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黑衫軍現在不過是在佯攻,他們的主攻方向在南方。”顧悅曦毫不遲疑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南方連著森林,且地勢起伏,按理說不適合大規模用兵。”王文遠想到他們早上騎馬通過森林的場景,不由道。
    “確實是這樣,但你也要知道,常理隻是普遍情況,而非事實全部。”顧悅曦索性坐下來,嚼起了口香糖。
    “明白了,太陽此刻位於偏南方向,他們選擇南方的原因是避免逆光,保證視野清晰。”王文遠想了一會兒,緩緩道。
    “不是主要原因。”顧悅曦站起身,示意他該回房間休息了。
    “那還有什麽原因,難不成,是為了利用難民逃跑導致的混亂,搞突然襲擊”王文遠看到南方崎嶇的道路上擠滿了人和車輛,想著黑衫軍的這一遭真是高,故意給平民留一條生路,然後發動進攻,達到占領城區的目的。
    “大體上是的,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我們現在唯一的任務便是等待,等待敵人發起主攻。”顧悅曦略顯神秘地朝他使了個眼色,而後離開房頂。
    王文遠呆呆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不由得嘀咕道:“這女子,又急又緩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其實這一切並不難理解,黑衫軍第四軍團主力通過某種特殊手段僅用一周的時間便來到科希馬,他們當然要迫不及待地發動進攻,一方麵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盡快打破其東征的僵局。
    至於他們實施的所謂佯攻、主攻,無非是想以最少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罷了。
    她剛蘇醒那會兒,頭腦尚且渾濁,想問題自然不全麵,故而稍稍急切了些;現在靜下心,才發覺,晚上逃出城,是一個極為冒險的舉動。
    聽著遠處不帶停歇的槍炮聲,她的意識竟然變得模糊起來,隨後,再次進入到那種“似夢非夢”的狀態。
    “爸爸,爸爸。”朦朧中,她猛然聽到她兒時的聲音,這個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般。
    漸漸地,她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得清晰,與之相伴隨的,還有那清涼的風和微冷的雨。
    這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裏邊水窪遍布、藤蔓叢生,時不時地,還傳來一陣虎豹的吼叫。
    “婆羅洲”顧悅曦揉揉眼睛,當即想到了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家鄉。
    隻是,在她童年有限的記憶裏,並沒有這個片段。
    “或許是我不小心忘掉了吧。”她抬起頭,循著那個聲音,向森林深處慢慢走去。
    “我沒事,你快走。”不一會兒,點鍾方向,傳來了一個虛弱且急促的聲音。
    顧悅曦的心驟然一緊:難道,父親遭遇了不測
    想到這,她匆忙加快步子,跌跌撞撞地朝前奔跑著。
    大概跑了百十米,她看到一個滿身泥濘小女孩坐在地上,正死死地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男人的身旁,躺著三個身穿紅衣的男子。
    “爸爸,你睜開眼睛,我們一起走啊。”小女孩雖然看起來隻有四五歲大,身材極為瘦小,可她仍然咬著牙,拖著她的父親,艱難前行。
    “莫要開槍,我倒要看看,她能走多遠。”就在這時,一旁的大樹後邊,走出來一個身穿格子襯衫、留著長發的青年男子。
    跟在青年男子身邊的,有十多個紅衣男子,他們很像是巡捕,又同荷印時期的殖民軍隊,有幾分相似。
    “頭兒,主事可是親口交代過的,下手要麻利些。”很快,青年男子身側的一個白皮膚、藍眼睛的中年人,用荷蘭語說道。
    “不著急,看著敵人臨死前悲慘的樣子,難道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嗎”青年男子冷冷地笑著,露出一副“笑裏藏刀”的表情。
    “老大,那小女孩罪不至死,可否留給我消遣一下。”另一個滿臉皺紋的駝背老人咧著嘴,露出兩顆黃色齙牙,一副諂媚的模樣。
    “林卑士,人家小姑娘不過四歲大,你倒是下得去手。”先前說荷蘭語的家夥臉上帶著詫異,嘲諷道。
    “哈哈,有何下不去手的,我還打算消遣完了把她扔到肉架子上烤烤,當下酒菜呢。”林卑士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把彎刀,向小女孩緩緩走去。
    可令他深感意外的是,小女孩不僅沒有逃跑,反而矗立在原地,咬著牙,握緊拳頭,似乎準備和他,做個了斷。
    “這麽好看的眼睛,一定很美味。”林卑士輕蔑地看著她,而後向她的胸膛口捅去。
    “啊……”然未等他的刀尖碰到小女孩的衣裙,其肋部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緊接著,他兩眼一黑,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誰”後邊的一幫人,皆露出驚恐的神色,有兩個人一看苗頭不對,撒丫子就往後跑。
    可還沒跑兩步,他們同樣感覺身子一痛,霎那之間,命喪黃泉。
    “殺你的人。”幾秒鍾過後,樹梢間終於傳來了一個青年女子的聲音,她的聲音冰冷異常,且極度清脆。
    “弟兄們,誰若抓到她,重重有賞。”青年男子的身子亦抽搐起來,但他仍故作鎮靜,命令道。
    不過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淩亂且不帶停頓的腳步。
    “他奶奶的,一群廢物。”青年男子略顯氣憤地罵著,同時瞄著四周,準備偷偷溜掉。
    可他的雕蟲小技,終究是騙不過暗處女子的犀利的目光的,隻見她一個跳躍,恰好來到他的身側,隨後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般地將他的腦袋給剁了下來。
    小女孩頓時愣在原地,她萬萬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居然如此輕鬆地殺掉個敵人。
    “秀怡”此刻,她的父親已經睜開眼,並稍顯疑惑地打量著跟前這位黑衣蒙麵女子。
    “顧大人,恕在下未能及時趕來。”黑衣女子竟垂下頭,單膝跪地,趕忙道。
    “無妨,小傷而已,我身上的血都是他們的。”父親連忙扶住樹幹,然後艱難地站起身。
    “顧大人,你……”青年女子看到他大腿上的槍傷還在往外滲血,眼眶瞬間便濕潤了。
    “小曦,你要謝謝你張姨,她是你爸爸身邊,為數不多的值得信賴的人。”父親把手放在女子肩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著。
    “謝謝張姨。”小女孩昂著頭,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位極度神秘的女子。
    張秀怡則輕輕地撫摸著小女孩的額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看到了什麽”隨著前邊場景的定格,她的耳畔,忽而響起一個雄壯且渾厚的聲音。
    “你是誰”在確定此人真實身份之前,她不打算亮出自己手中的牌。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年殺你父親的人,此時正在暗處觀察著你。”那人冷笑一聲,緩緩道。
    “你能否告訴我他的名字”顧悅曦想著她此行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調查父親的遇刺案,現在有人願意向她透露情報,也算是一個接近真相的好機會。
    “塞達黨頭目,阿裏亞斯。”那人沒有半點猶豫,當即說道。
    “塞達黨,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顧悅曦對這個組織聞所未聞,心中自然是非常的好奇。
    “海盜組織,其總部在加勒比海南部的特立尼達島。”
    “特立尼達島”她更加疑惑了,父親在東南亞婆羅洲從事商業活動,怎麽可能會招惹到地球另一邊的人物呢
    “好了,現在你可以透露下你在幻境中所看到的東西了吧。”那人停頓了一下,繼而道。
    顧悅曦不由得愣了一下,可還是將她之前所看到的東西簡單地說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看來阿裏亞斯早在年,就對你的父親有過殺心,可是那次行動沒有成功。”那人慢慢地說著,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你為何如此關心我的家事,莫非,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顧悅曦認為“無利不起早”,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把一個陌生人的事情,掛在心上。
    但此時此刻,那人居然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