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古格拉諾終於現身
字數:5218 加入書籤
下了樓,他發現客棧內的平民正急急忙忙地打理著自己的行囊,看來羅傑斯說得是真的,天一黑,他們就要向城外突圍。
“真是離奇。”王文遠不由得歎了口氣,心說但願不是教堂下邊的那條暗道,否則的話,十死無生。
等到夕陽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以後,客棧門前不大的空地上,已經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此時,他們臉上的疲憊和恐懼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不大一會兒,羅傑斯和另外兩個人來到人群的前邊,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並列隊站好。
王文遠遂下意識地抬起頭,發現其中一人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衣衫襤褸的中年婦女,另一人則是一個白發蒼蒼身材佝僂的老人;此外,他還敏銳地覺察到一些細節性的東西,那就是:中年婦女和羅傑斯十分的親密,好像是一對夫妻一樣,老人的表情存在著些許怪異,好似碰到了一件急切而又難辦的事情一樣。
“這裏邊,有詐。”王文遠故意退到隊伍最後邊,打算觀測一番再做定奪。
“親愛的朋友們,據最新戰報:黑衫軍在城內、城外皆遭到慘敗,已無力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了,但他們依然負隅頑抗、拒不投降,將軍閣下出於人民財產安全的考慮,遂安排民眾有序出城;下麵,請大家帶好行李物品,向城西南進發。”羅傑斯大聲演講著,話語間,滿是激動。
待他話音剛落,客棧前邊的居民便迫不及待地出發了,與此同時,其他街區的居民也依次經過,粗略一看,他們的行走方向亦是城西南方向。
“難道,黑衫軍真的敗了”王文遠有些不敢相信,若要說進攻城東的第五軍團戰敗,倒還有幾分可信度,可進攻城西、城南的第四軍團是斷不可能失敗的,首先它是王牌軍,武器裝備、作戰經驗皆是頂級,再者第四軍團擅長山地戰,打科希馬可是它的強項。
“朋友,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正當他思慮的同時,耳邊竟響起一個溫和的中年男聲。
抬起頭,王文遠感到稍稍有些驚訝,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他營救的白衣男子。
“不,沒有。”王文遠禮貌地回複著,繼而朝城西北走去。
“巧了,我們一路。”白衣男子笑笑,跟了上來。
“你對羅傑斯,有何看法”王文遠看他是個好打交道的人,於是問道。
“他人挺好的,但是作為大商人,有時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違反本心的事情。”白衣男子沒有遲疑,侃侃而談。
“比如呢”王文遠看他知道的不少,遂打算從他嘴裏套些話來。
“比如今天晚上他帶領平民去城西南暗道出城,其實是為了給遊擊隊當炮灰。”白衣男子的嘴角揚起一絲弧度,接著丟了一個“重磅炸彈”。
“那城西北的暗道,黑衫軍同樣是重兵布防,我說的不錯吧。”王文遠假裝思考了一會兒,隨後問道。
“嗯,是的,但相比較而言活下來的幾率不是大了一些嗎”白衣男子細細打量了他一陣,小聲說著。
“說吧,你的真實身份。”王文遠猛地轉過頭,好似想起了什麽。
“鬆信堂孟加拉地區執事,施長安。”男子停下腳步,伸出手。
“塞維利亞銀礦公司外派協事,王文遠。”他亦沒有怠慢,同施長安握了握手。
另一邊,顧悅曦將頭浮出水麵,發現周遭的黑衫軍士兵警惕性極強,好像正在做著什麽絕密工作一樣。
至於她為何會出現在水中,簡而言之便是:把婦女安全送至科希馬城後,婦女送給她一幅地下暗道的草圖,並告訴她,地下暗道的某條路,可以直抵達揚河河曲,不過這條路的一部分,已經被暗河水給淹沒了。
想著為了盡快能見到古格拉諾,加上自己的水性還行,顧悅曦沒有躊躇,當即決定選擇走這條路。
看著眼前突然而至的大批黑衫軍士兵,她不由得犯起了嘀咕,畢竟她和婦女返回科希馬的途中,以及到達科希馬城以後,隻是遇到零零散散的幾個黑衫軍逃兵,她所預想的戰況焦灼的城市巷戰並未發生,所以她遠遠地瞧著婦女同她的丈夫團聚,便再次踏上了屬於自己的旅程。
而現在黑衫軍士兵的大規模出現,並緊鑼密鼓地構建著臨時的防禦工事,到底預示著什麽呢
莫不是,闊濟特那個老滑頭執行的所謂的欲擒故縱之計
想到這,顧悅曦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本以為可以避免一場刀光劍影的廝殺了,哪知道自己還是想得太樂觀了。
思慮了片刻,她決定先暫時觀察一番,然後再確定該怎麽殺出重圍。
待到旁邊的黑衫軍士兵換哨的間隙,她鎮定心神,瞄準頭頂側方向的一塊凸起的岩壁,扣動了扳機。
抓鉤槍內的氣流轉瞬之間便把她“送”到半空中,她憑借黑衫軍防禦工事內的微弱的燈光,先是抓住岩壁邊緣的一個生了鏽的鐵環,再而兩個空翻,最後閃到一個二米見方的一片漆黑的洞窟內。
然未等她喘口氣,卻感覺頸部一涼,接著一股濃鬱的花香氣鑽進了她的鼻孔。
“璃悠兒”情急之中,顧悅曦低聲說了一句,並揣測著,她來這裏的原因。
“老實點,別想著耍花招。”下一秒,一個不帶溫度的極度冷冽的青年女聲在她的耳邊驟然響起。
顧悅曦心裏一震,莫名想起和王文遠第一次見麵時候的場景,而此刻,他杳無音信,她成了他。
不過緊張的同時,她亦有些許好奇,心說她後頭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麽同她有幾分相似
隻是不等她猜測,那把鋒利的匕首便劃破了她雪白細膩的肌膚,緊接著,一陣強烈的痛感傳遍全身,她甚至能夠用眸子的餘光瞥到,殷紅的血滴正緩緩滴落,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衫。
現在的情況很被動,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靜,若是選擇蠻幹,哪怕是贏了,被刺幾刀,亦是免不了的。
“不錯,果然是顧小妹。”就在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隻覺得頸部一鬆,想來必定是背後的人,放下了刀子。
轉過身,顧悅曦終於看清了該女子的模樣,她比自己稍稍年長了一些,約莫二十歲的樣子,那標準的鵝蛋臉上畫著稍顯濃豔的妝容,再搭配上柳葉似的眉、長長的丹鳳眼、絳紅色的唇,給人一種嫵媚、妖冶的形象。
“哼,一句話的事情,竟動起刀來,這樣的人,倒是第一次見。”顧悅曦忍不住抱怨著,同時用指尖碰了下頸部的傷口,發現傷口很淺,除了有點疼,並無大礙。
“小妹有所不知,一個人的麵孔,是可以偽裝的,但她的骨子,是絕不可能變化的。”女子擦拭掉刀尖上的一點血跡,而後將匕首放回到內兜裏。
“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麽”顧悅曦不打算同她廢話,卻又無法脫身,隻得硬著頭皮,詢問道。
哪知女子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自顧自地說:“聽聞小妹想要去尋找古格拉諾,今天總算是如願了。”
“你什麽意思”顧悅曦感到意外的絕非是女子那句話的意思,而是詫異於: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以及活動軌跡。
“小妹看看吧,他要現身了。”女子把她身上的照明燈調亮了幾分,示意她向點鍾的方向看。
顧悅曦遂蹲下來,吃力地朝那個地方望去。
那個地方原本是幾條小路交匯的地方,誰知道經過暗河的倒灌,形成了一個深達數米的湖泊,之後黑衫軍對湖泊進行改造,形成一個簡易的碼頭。
此時,碼頭的棧道上,站滿了身穿黑色軍服的荷槍實彈的士兵,士兵的中間,亦有幾個身著紫衣的至聖人,為首的家夥身材矮胖,很像是“夢境”中看到的大祭司費曲兼讚。
“報告,大祭司,闊濟特將軍和古格拉諾先生已到。”一個至聖人氣喘籲籲地跑到費曲兼讚身旁,低聲道。
“這老東西架子還挺大,看不起誰呢。”費曲兼讚將手中的玉石球裝進衣兜,話語間,滿是不快。
“大祭司所言極是,您看他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還不是沾了闊濟特將軍的光”其副官帶著諂媚的模樣,當即附和著。
“好了,快去迎接他們吧,我們目前在朝堂處於弱勢,切不可被那幫狗雜碎抓到我們的把柄。”費曲兼讚咬著牙,轉過身,向不遠處的一間活動板房走去。
不多時,一個身穿黑色軍服的白發老人和一個拄著手杖身著格子布衫的老者慢悠悠地來到房子外頭,想必就是闊濟特和古格拉諾了。
“將軍閣下,按照傳統,你們的宮廷特使不應該在門外列隊站好,躬身迎接貴客嗎”古格拉諾掃了眼四周,以一種頗為不滿的語氣問道。
“是的,但他是大祭司,雖然權勢早已不在,不過仍存在一絲威嚴,我看,就來個特例吧。”闊濟特低下頭,小聲說著。
“不行,皇帝給我的密信中,可沒有提到過這個。”古格拉諾的臉上閃過些許怒意,並用手杖狠狠地戳了下地麵。
“我們皆效力於陛下,還是精誠團結為好。”闊濟特深知他目前是莫傑利眼中的“大紅人”,亦不敢提出非議,隻得盡力勸阻。
“下不為例。”古格拉諾板著臉,撂下一句狠話,向前邊快步走去。
誰知還未等他走進屋子,卻看到費曲兼讚略顯恭敬地從屋內走出,隨後微微躬身。
“大祭司早不出晚不出,偏偏等我進去的時候出來,你到底想幹什麽”古格拉諾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臉上早已寫滿了怒色。
“不幹什麽,按規矩辦事而已。”費曲兼讚笑著答道,繼而說:“遺憾的是,老先生並沒有按規矩辦事,陛下曾親口提過,賓客是要穿西服參加儀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