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跟隨使團出訪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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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顧悅曦暗自揣測著,心道該不會是又讓我給他幫忙吧。
但她卻絲毫不在意,因為上次去孤兒院做了一天誌願者,她不僅沒有感到疲憊,反而覺得很充實,富有成就感。
所以她笑了笑,回複著他:好啊,難不成又要去孤兒院了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他竟回了她這麽一條信息:雪山卷軸的事,詳情晚上聊。
“難怪。”她微微點頭,隨後匆匆換了件輕便的衣服,打算出門放鬆一下,畢竟未來幾天,說不定又要去一些不那麽安全的地方了。
聽著街角流浪歌手稍顯奔放的曲調、望著夜市摩肩接踵的行人、吃著簡單美味的咖喱飯、想著即將到來的危險與挑戰,半個小時的時間倏地一下就過去了。
她揉了下震得麻木的耳朵,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準備起身返回酒店。
可就在這時,她在街角位置,忽然瞧見了一個略顯熟悉的小女孩。
乍一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的年紀,長著一張黝黑泛著紅光的臉蛋,擁有一雙小鹿般清澈透明的眼眸,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白色短袖以及一條滿是泥土的牛仔長褲;再一想,這不就是,自己在薩迪亞村附近遇到的那個打獵的小女孩嗎
遲疑了一瞬,她好奇地站起身,朝小女孩快步走去。
不過小女孩卻沒有任何反應,好似把她當成空氣一樣。
顧悅曦遂淡淡一笑,遞給她一瓶純淨水,語氣平和地問道:“小妹妹好啊,請問你來達卡,做什麽呀”
小女孩接過水瓶,向她微微躬身以示感謝,接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半瓶水,小聲對她說:“姐姐借一步說話。”
“哦”她看了眼不遠處昏暗的小巷子,竟莫名有些擔心起來,但她在經過短暫的猶豫後,還是答應了小女孩的請求。
果不其然,小女孩帶著她朝街巷最深處走去,期間身邊時不時地走過胡言亂語的醉漢、搔首弄姿的妓女、鬼鬼祟祟的竊賊,都讓她產生些許悔意,心道真不應該輕易答應小女孩提出的請求來著。
最終,小女孩停在一處破舊的小木屋前,低聲說道:“狼王,人我已經帶來了。”
“不錯,阿米爾,你暫且去休息罷。”不多時,屋裏響起一個極度清脆的少女的聲音。
“難道,你是白靈”顧悅曦站穩腳跟,突然想起月日夜裏發生的一幕。
“正是,顧小姐進來坐吧。”隨著木門緩緩打開,一個狼首人身的存在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和上一次相比,她臉色憔悴了不少,那本該柔順的毛發,亦變得粗糙起來。
顧悅曦遂跨進屋門,發現這是附近居民臨時搭建的用於放置雜物的小房間,而不是她之前想象的那樣,是白靈的某個住所。
“你倒是挺會找地方的,這麽隱蔽。”她四下張望了一番,暫時沒有覺察到有什麽危險,故而戲謔道。
“沒辦法,敵人無處不在,我可不想因為一個細小的紕漏,而丟掉性命。”白靈沉著臉,好似撞見了瘟神一般。
“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顧悅曦看她可憐的樣子,不打算浪費這寶貴的時間,遂直奔主題。
“雪山卷軸,你可有最新線索”她猶豫了一下,一臉認真地問道。
“當然,我知道其中的一個殘片在德裏王國的巴特那城,但確切位置,我並不知曉。”顧悅曦抬起眸子,自顧自地說著。
“很好,你到時隻需在城北邊的碼頭上耐心等待,即可得到它。”白靈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希冀,急忙說道。
“這麽容易”她冷不丁地想到守株待兔的典故,遂不解地看著她。
“顧小姐不必感到憂慮,就算到時出現危險,也會有人盡力營救你。”白靈站起身,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而後走出了屋子。
顧悅曦不由得搖了搖頭,她本想借此機會向她詢問關於雪山卷軸的來曆的,可倉促間,看到她急切的模樣,她終是沒有開口。
待她回到維拉卡洛斯酒店,已經是晚上七點半鍾了。
“哎,也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她掃了眼酒店的掛鍾,腳下的步子,亦加快了些許。
來到酒店六樓走廊,她遠遠地瞧見一個神色緊張的人,隻見他一邊擦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邊來回踱步,想來必定是王文遠了。
“文遠,不好意思,久等了。”她稍顯歉意地揮了揮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同他打招呼。
“顧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他看到她終於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遂不由得放下,那懸著多時的心。
接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但並未開口,不知是太過緊張的緣故,還是腦子忽然卡殼了。
“不著急,休息一會兒,再說。”她匆忙取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一大杯純淨水入肚,王文遠疲憊的神情方才有所緩解,隻見他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道:“主事大人今天告訴我,讓我明天和你一道前去德裏王國巴特那城,去尋找地圖上的雪山卷軸殘片。”
“你上司知道的還挺快的。”顧悅曦點點頭,心說沒準王文遠今早透露給他了,於是略顯疑惑地問他:“德裏王國並未對孟加拉蘇丹國免簽,而辦理加急簽證的話最少也要一個星期,除非我們通過特殊手段,否則根本沒辦法入境。”
“這個……”他似乎也被問住了,不過很快恢複平靜,不以為然地說:“主事大人沒有向我提到簽證的問題,但他卻不止一次地對我說讓我們跟隨樞密院大臣韋傑亞達的使團,不知道這是不是你說的特別手段。”
“真的”顧悅曦當即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首先韋傑亞達是樞密院個大臣中資曆最為年輕的一個,一向以保守著稱的伊斯邁爾蘇丹為何破天荒地任命他為全權特使第二,既然主事李伯陵今早才得知雪山卷軸殘片的位置,那他向王文遠提到的法子豈不是一個未經深思熟慮的倉促之舉既如此,韋傑亞達是否接納他們就有待商榷了。
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他忍不住笑笑說:“咱們姑且試一試,萬一成了呢”
“唉。”顧悅曦不由得歎口氣,知道目前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姑娘,還沒吃飯吧。”王文遠看她心情不佳,遂連忙轉移話題,詢問道。
“吃過了。”顧悅曦下意識地擺擺手,絲毫看不出他的真實用意,而後一邊思索著,一邊說:“文遠你覺得,伊斯邁爾蘇丹對德裏王的態度,是不是轉變得有點快了。”
“是有點,我想大概是蘇丹認為抱住德裏王國的大腿,會讓他在南亞東北部擁有和哲孟雄叫板的實力,亦可避免四國聯盟對孟加拉的巨大負擔,還能給臣民樹立一個愛國的形象,這不是一箭三雕嗎”王文遠看她執意鑽牛角尖,知道拗不過她,遂哭笑不得地和她細細探討著南亞的國際關係。
“好了,不談這個了,我忽然想吃你做的水果沙拉了。”顧悅曦伸展了下酸疼的腰,帶著一種請求的語氣,低聲道。
“好的沒問題。”王文遠隨即應著,並笑著說;“姑娘這裏的東西真的挺豐富的,一天吃個兩三樣,一個月不重複。”
聽他這麽一說,顧悅曦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心道:如此甚好,那以後這個廚房,就承包給你了。
不大一會兒,五六種水果便被王文遠切成造型各異的小塊,之後,他將它們均勻地排列好,上邊澆上蜂蜜、酸奶,看起來既好看又美味。
“辛苦了。”顧悅曦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又瞧著餐盤內五顏六色的“俄羅斯方塊”,忍不住小聲說著。
“顧姑娘,請慢用。”他似乎沒有聽到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或是聽到了,他沒想好怎麽回複。
舔著嘴角甜甜的蜂蜜和果粒,顧悅曦“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以時間太晚為由,向王文遠提出了挽留之意。
誰知他並未提出異議,而是很平靜地說:“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嗎。”顧悅曦覺得他剛才的話有些見外,可又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和她,還不應該走得太近。
“人啊,果真是個充滿矛盾的結合體。”她站在臥房的落地窗前,盯著遠處廣闊的河麵,喃喃道。
至於他,則靠在另一間臥室的飄窗上,時而望著無際的夜空,時而擺弄著手中的魔方,好似,心裏藏著什麽事一樣。
淩晨的時候,一場瓢潑大雨突然而至,它是孟加拉首都達卡今年最大的一場雨,亦標誌著,南亞東北部雨季的來臨。
聽著窗外沉悶的雷聲和不帶停頓的雨聲,伊斯邁爾蘇丹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居室,此刻他的心裏五味雜陳,年他的父親馬哈茂德被德裏王巴赫羅姆用長劍擊中要害,墜馬而亡,年他和他的妻子在錫爾赫特被黑衫軍太子軍團襲擊,經過軍醫搶救,他活了下來,她離開了他。
而今,他卻要對哲孟雄議和,向德裏王國伸出橄欖枝,這是多麽大的諷刺啊。
關掉電燈,他輾轉反側,終是咽不下這口氣,於是撥通了全權特使韋傑亞達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