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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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挽幽猶豫了一下,覺得大師兄說的有點道理。
    這狐狸精既然如此不配合,自己都不把身上的傷放在心上,她又急個什麽勁
    想到這裏,謝挽幽後退幾步,抱臂看他:“確定不需要我給你換藥那我就走了”
    見封燃晝不說話,隻是冷冷瞧她,謝挽幽一陣莫名,她不知道今天哪裏觸了這狐狸精的黴頭,平白受人冷臉,任誰都會不高興。
    把要用到的藥和紗布放在窗台上,謝挽幽的語氣也淡了下來:“東西放這了,既然你有潔癖,那確實還是自己包紮比較好,看我包紮了那麽多次,你應該也學會了吧”
    “我就不打擾了,你自便吧。”謝挽幽說完,轉頭看向溫臨簡:“大師兄,我們走吧”
    溫臨簡自是點頭應下,抬眸看了封燃晝一眼,斂起衣袖,跟著謝挽幽離開了。
    謝挽幽心裏不太痛快,走得也快,溫臨簡走在她的右手邊,看出小師妹情緒不佳,便特意說一些在修真界的有趣見聞給她聽。
    正講到火攻荒村屍鬼的精彩處,謝挽幽興致盎然,但不知怎麽的,左手邊忽然多出了一個人,開口便是譏嘲:“那種屍鬼又不懼火,被火一燒,反而跑得到處都是,事後還要到處救火,一定很狼狽吧”
    溫臨簡眉頭一皺,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封燃晝。
    謝挽幽:“……你怎麽跟來了”
    他不是坐在屋簷上不肯下來嗎,現在又跟上來幹什麽
    封燃晝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別開目光淡聲道:“忽然想起來,有件事還沒跟你說。”
    什麽事這麽要緊,竟然能讓這狐狸精親自追上來
    謝挽幽不由問道:“很急嗎說來聽聽。”
    封燃晝卻意有所指道:“你師兄還在旁邊,恐怕不太方便。”
    謝挽幽迷茫:“”
    溫臨簡唇邊依舊掛著笑意:“封道友這話說得未免有些奇怪,你與我師妹交集不多,有什麽重要的事偏要避著人偷偷摸摸地說——倒讓人覺得像是不懷好意。”
    封燃晝神色冷淡:“內心陰暗的人,看什麽都是陰暗的,隻是說幾句話而已,哪來的不懷好意況且你又不是謝挽幽本人,你怎麽知道我們交集不多”
    說罷,他轉頭看向謝挽幽,見她一副狀況外的呆愣模樣,不由用尾巴輕拍她一下,皺眉道:“你也別愣著,說句話。”
    謝挽幽全程茫然:“”
    說說什麽
    他們怎麽忽然吵起來了
    謝挽幽把混亂的思路理順,輕咳一聲,先對溫臨簡說道:“大師兄,封燃晝可能真的有話要跟我說,不如我先跟他去那邊談談,很快就能回來了。”
    溫臨簡神色不動,暗中對謝挽幽傳音入密:“小師妹,他是合歡宗弟子,不是師兄歧視合歡宗,實在是合歡宗的名聲太差,手段百出,花言巧語防不勝防,我們不得不謹慎一些。”
    暗地裏對小師妹說了這些話後,溫臨簡麵上道:“既然不好當著我的麵說,那就用紙筆寫吧。”
    他拿出紙筆,遞給了封燃晝。
    封燃晝抱著手臂,並不接他紙筆,冷笑道:“能直接開口說,為何要用紙筆荒謬。”
    兩人僵持不下,誰都不願讓步,幹脆一左一右跟在謝挽幽身邊,打算硬把對方耗到離開。
    “……”謝挽幽被夾在中間,感受著這詭異的氣氛,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忽然,她接到左側封燃晝的傳音入密:“等過了那座橋,跟我進樹林,甩掉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大師兄。”
    “”謝挽幽還沒來得及回話,右側溫臨簡的傳音入密又來了:“他緊纏著你不放,明顯有鬼
    ,等過了那座橋,我往他臉上撒一把迷障粉,甩掉這個不懷好意的合歡宗弟子。”
    謝挽幽:“……”
    這是什麽抓馬的場麵啊!
    謝挽幽先是咬牙切齒的回封燃晝:“你搞什麽鬼有事直接傳音入密就能說,為什麽一定要單獨說”
    然後無奈地回溫臨簡:“大師兄,這次甩掉他,以後還會見麵的,治標不治本,這次就聽聽他要幹什麽吧”
    分別答完後,又是兩道傳音入密同時出現。
    封燃晝冷道:“憑什麽要我偷偷摸摸,你究竟走不走”
    溫臨簡勸道:“縱容了他一次,他就會得寸進尺,給他吃點苦頭,他才會知道你不好惹,橋快到了,你看我出手後,記得馬上離開。”
    謝挽幽同時聽兩個人的傳音入密,腦袋都快炸了。
    她覺得她現在就像是那種同時接通兩個通話的人,顧了這個,又得顧那個,簡直是當代時間管理大師。
    眼看那座橋近在眼前,謝挽幽絞盡腦汁,瘋狂思考要怎麽應付過橋後兩人都想帶著她甩開對方的尷尬局麵。
    就在此時,路邊的樹後忽然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謝挽幽靈機一動,趕緊說道:“樹後麵好像有什麽東西,我去看看!”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扒開灌木,謝挽幽繞到樹後,本以為是兔子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卻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合歡宗弟子。
    他正在樹葉裏找著什麽東西,抬頭看到謝挽幽,眼睛不由一亮。
    這人謝挽幽並未見過,不由愣了一下:“你是在這裏丟了東西嗎”
    那合歡宗弟子很是年輕,看上去歲數也小,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很輕易讓人聯想到小狗。
    他站起身,忙不迭點了點頭,像是撒嬌般苦惱道:“我弄丟了一條發帶,姐姐可以幫我找一找嗎”
    啊,聲音也好奶。
    謝挽幽好奇地打量他:“你也是妖族”
    那合歡宗弟子熱情地點頭,露出一條雪白蓬鬆的大尾巴,轉過身晃了晃:“我的本體是西摩犬哦,姐姐要摸一摸嗎”
    竟然真的是小狗變的!
    謝挽幽這下確實多了幾分感興趣。
    小狗尾巴雖然看上去很好摸,但他們畢竟是剛認識,謝挽幽不至於沒有邊界感地真上手摸,便開口婉拒了。
    那合歡宗弟子看上去很失望,尾巴都耷拉了下去:“姐姐真的不摸摸看嗎”
    謝挽幽清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要找發帶嗎,繼續找吧。”
    小狗是很有活力的,聞言馬上重新晃起了尾巴:“這邊找過了,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說著,他們從樹後走了出來,回到了正路上。
    乍然看到封燃晝和溫臨簡兩人,他嚇了一跳:“姐姐,他們是誰啊,看上去好凶!”
    溫臨簡微笑道:“道友還是不要亂喊比較好,我師妹年輕,你幾歲了”
    “姐姐,你的師兄管得好多哦,連別人叫你什麽也要管嗎他好可怕,”小狗很委屈:“而且,你不喜歡我喊你姐姐嗎”
    謝挽幽:“……”
    這小狗怎麽茶裏茶氣的
    封燃晝冷眼看了片刻,抬步往前走,不知怎麽的,一腳碾上了那條垂在地上的狗尾巴。
    那合歡宗弟子頓時疼得“嗷嗚嗷嗚”叫,抱著留下一個腳印的雪白尾巴,咬牙氣憤道:“這位師兄,你怎麽回事!沒長眼睛嗎!”
    封燃晝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不好意思,我一向不把髒東西放在眼裏。”
    他轉而對謝挽幽道:“在外麵耽擱這麽久,小白都睡醒了吧”
    謝挽幽一個激靈,跟路上偶遇的小狗說
    了再見,馬上往回趕。
    “哎!哎——姐姐!”那合歡宗弟子都傻眼了,他從沒見過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
    他這招用了這麽久,從未失手過,定是因為這兩個忽然冒出的人攪局!
    他臉上的純真之色頓時散去了,憤恨地看著他們:“我與二位無冤無仇,何必壞我好事!”
    溫臨簡皺眉,正要與他辯駁,封燃晝手裏已燃起一枚小火球,隨手一彈,小狗尾巴頓時開始冒火。
    “啊——”那合歡宗弟子馬上開始瘋狂拍打著尾巴滅火,發現拍不滅尾巴上的火,隻得縱身跳進了橋下的小溪裏,這才熄了尾巴上的火。
    封燃晝嗤笑一聲,從他頭頂的橋走過,往謝挽幽的臨霜苑走去。
    溫臨簡歎了一口氣,醫者仁心,他最後還是給這個合歡宗弟子扔了一瓶傷藥:“這個治燙傷,每日三次……以後不要做這種獵豔之事了。”
    小狗:“……”
    謝挽幽腳步飛快地往回趕,遠遠就看到門口蹲著一個小小的白影,正是小白。
    大概是睡醒後沒看到她,它就下了床,去門口等她了。
    看到娘親,謝小白馬上飛奔著朝謝挽幽跑來,尾巴都甩成了小螺旋:“娘親——”
    謝挽幽把小東西接到了懷裏,連親了好幾下:“對不起寶寶,娘親回來晚了!”
    謝小白晃著尾巴:“沒關係,小白可以一直等娘親”
    原本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溫馨場麵,小白忽然低頭嗅了嗅,耳朵馬上豎了起來,抬頭看向謝挽幽,迷茫地問:“娘親……早上摸了別的崽崽嗎”
    怎麽一個兩個鼻子都這麽靈啊,謝挽幽汗顏,一邊往裏麵走,一邊說道:“沒有摸別的崽崽,娘親怎麽會摸別的崽崽呢就是有個兔子姨姨要走了,娘親跟她擁抱了一下,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小狗叔叔,娘親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原來是這樣呀。”謝小白沒有再多問,埋在謝挽幽脖頸裏蹭了蹭,喉嚨裏發出開心的呼嚕聲。
    謝挽幽偏頭親了親這黏人的小東西,開始給它熬藥,小白就蹲在她肩膀上,神神秘秘地跟娘親小聲說自己昨晚做的夢:“夢裏的狐狸叔叔還想捏小白,結果小白忽然長大,把狐狸叔叔捏來捏去……”
    它伸出爪爪,興奮地跟娘親比劃這當時的場景,忽然看到門口出現的封燃晝,小身子就是一僵,露出幾分被抓包的心虛:“狐、狐狸叔叔……”
    封燃晝走上前,伸手把它提了起來,似笑非笑道:“把我捏來捏去這樣捏嗎——”
    直到謝小白被揉捏到撲騰著小短腿“唔唔”地求饒,封燃晝才鬆開它。
    小東西,不被教訓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謝挽幽無語道:“你不會是專門跟過來欺負小白的吧”
    封燃晝不置可否,瞥了謝挽幽身前的小藥爐一眼,微微皺眉:“你在熬藥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