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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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有點難以啟齒。
大概是因為封燃晝被水打濕後格外惑人,謝挽幽既不是四大皆空的佛修,又不是無欲無求的聖人,盯了對方那麽久,難免動了點心思。
都說食色性也,她偷偷想想,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壞就壞在封燃晝窺探到了她的,這點心思就被正主抓了個正著。
謝挽幽還記得自己剛剛想了什麽。
好像是替他捋開那縷濕發後,再將他抵在岸邊,貼上去親了親他唇角被水珠沾濕的小痣……
好在她還沒來得及做更多,封燃晝便惱羞成怒地收回了精神力。
尷尬,一陣窒息的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謝挽幽瞄了封燃晝一眼,見他神色不虞,一張俊美的麵龐上遍布冷色,果斷低頭認錯:“對不起!”
封燃晝深吸一口氣,換作之前,他必會甩手就走,但如今情況特殊,不把謝挽幽教好,萬一她掉鏈子,真被神啟發現端倪,那才是得不償失。
他隻好強迫自己繼續坐著,按了按眉心:“再讓我看到這種不堪入目的場景……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謝挽幽點頭如搗蒜,馬上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但想象這種事,不是說控製就能控製住的。
第二次防禦,毫無疑問又失敗了,最多隻比上次多抵抗了一秒。
這次謝挽幽腦海裏的場景更過分,封燃晝剛威脅說要挖她眼睛,她轉頭就在幻境裏親他眼尾。
“……”封燃晝迅速將精神力抽離出來,下顎繃緊,語氣無比陰森地喊她的名字:“謝挽幽!”
謝挽幽知道自己又破功了,心裏叫苦不迭,梗著脖子辯駁道:“那這種事……又不是我能控製的,你總不能指望我馬上就能斷情絕愛,四大皆空吧”
謝挽幽輕咳一聲,厚著臉皮道:“為長遠考慮,要不……你再忍一忍”
封燃晝麵無表情地盯著她,語帶殺意:“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暈你。”
謝挽幽眼神躲閃,忽然想到什麽,指著旁邊的湖麵提議道:“要不我下去遊一圈,冷靜冷靜再回來”
封燃晝閉上眼:“去遊,什麽時候四大皆空,什麽時候再回來。”
“……”
謝挽幽還能說什麽,真去湖裏遊了一圈。
回來後,他們再試了一次,還是失敗。
這次謝挽幽在幻境裏幹的事更大膽,她把封燃晝也拖下了湖,然後……
總之,看過這次的幻境後,她離被封燃晝一掌拍死隻有一步之遙。
兩人因此鬧得不太愉快,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訓練的進度也陷入了僵局。
最後還是謝挽幽轉換了一下思路:“既然暫時學不會防禦,不如先練練精神力攻擊”
封燃晝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無法接受謝挽幽對他的遐想,對謝挽幽進行精神攻擊,反而會對自己產生精神傷害。
若是謝挽幽對他進行精神攻擊,情況就會大不相同,謝挽幽攻不破他的精神防禦,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自然而然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轉為訓練精神攻擊後,氣氛便肉眼可見地好了許多。
攻擊比防禦要更為簡單一些,謝挽幽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攻擊的要訣,幾次訓練下來,雖然對封燃晝一直不起作用,但攻擊強度的確有在漸漸提高。
謝挽幽這才知道,如果沒有成功侵入對方的記憶,她看到的場景就是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
謝挽幽再次被封燃晝的精神力推出來,已經感到了些許疲憊,趴在旁邊的台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回頭好奇地問他:“按照我這個進步的速度,這輩子有可能攻破你的精神防禦嗎”
聽到她的問題,封燃晝探究地睨了她一眼:“攻破我的精神防禦你想做什麽”
“沒別的意思,”謝挽幽小聲說:“隻是覺得你之前看了那麽多次我的秘密,我至少也得看回來一次才公平吧……”
“那你不用想了,”封燃晝口吻冷漠:“這輩子都不可能。”
謝挽幽很不服氣:“怎麽不可能萬事皆有可能,你不要太——幹什麽”
謝挽幽聲音一頓,因為封燃晝忽然將手抵在了她的後心處,讓她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封燃晝淡聲道:“淬魂,提高你的精神力。”
謝挽幽一聽就想跑,但被早有預料的封燃晝牢牢按住了:“早點淬完早結束。”
謝挽幽苦澀地坐了回去。
淬魂結束後,謝挽幽幾乎已經軟成一灘爛泥,渾身半點力氣都沒了,臉色也多了幾分蒼白,封燃晝剛收回力量,她便東倒西歪地倒在了封燃晝身上。
封燃晝已經習慣了她淬魂後的狀態,俯身將她打橫抱起,抬步上了岸,察覺到謝挽幽的身體在輕微顫抖,封燃晝皺眉:“你怎麽了”
謝挽幽帶著鼻音說:“冷……好冷。”
封燃晝這才想起來,湖底有千年寒玉髓,冰寒無比,本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溫度,謝挽幽之前能扛住,也是依仗於她的冰靈根。
可如今她剛被淬過魂,正處於虛弱狀態,自然無法再抵禦這股寒意。
封燃晝打量了眼謝挽幽,她的衣服全被湖水打濕了,緊貼在身上,發絲也濕漉漉的,睫毛微顫,整個人就像某種落水的可憐的小動物。
封燃晝目光微動,勾了勾手指,蒸幹了她身上的水。
謝挽幽這才像重新活過來一般,搓搓手,對著手心裏哈了一口氣,揉了揉差點凍僵的臉。
封燃晝已經帶著她出了宮殿,謝挽幽本想跟他再說幾句話,因為實在太過疲憊,最終還是蔫蔫地半闔上眼,沒有再吭聲。
封燃晝把她放在床上,抽回手時,觸碰到她冰涼的手臂,頓了頓,伸手從旁邊抽過了被子,蓋到了謝挽幽身上。
原本蜷在被子下睡得正香的幼崽,就這樣失去了被子。
封燃晝瞥了幼崽一眼,不知想到什麽,俯身將它拎起來,塞進了謝挽幽懷裏。
謝灼星被他一拎一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隻耳朵還耷拉著,幼崽茫然:“”
封燃晝淡定地對謝挽幽道:“它剛進階,抱著暖和。”
謝挽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下意識抱住了暖乎乎的崽崽,點頭。
封燃晝把她送到,沒有留下的理由,很快就離開了。
謝挽幽今晚消耗了太多精神力,累得不行,翻身抱住謝灼星,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謝灼星往她脖頸裏蹭了蹭,喉嚨裏咕嚕咕嚕的,含糊地問:“娘親剛剛跟狐狸叔叔去做什麽了呢”
謝挽幽親親它的耳朵:“是跟狐狸叔叔一起去練功了。”
謝灼星似懂非懂地點頭,爪爪摸到謝挽幽冰涼的臉,它馬上湊了上去,用自己毛絨絨的臉貼了貼,眯著眼小聲地說:“小白給娘親暖暖,娘親很快就不冷啦。”
謝挽幽幸福感爆棚:“謝謝寶寶~”
一人一崽抵著腦袋相對而眠,很快都睡著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後,封燃晝從陰影中走出,立在了床邊。
良久,他才朝謝挽幽伸出手。
用手指貼了貼她的側臉。
一觸即離。
確認指尖的溫度不再那麽冰涼後,封燃晝才收回手,身影重新匿進了陰影當中。
他離開後不久,謝挽幽就翻了個身,一腳把被子踹開了。
狐狸精亂摸人。
她這下不冷了……熱了。
……
翌日,便是講學大會舉辦的第二天。
洛如曦從台上的懸遊道人那裏收回目光,終於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了戳旁邊的小師妹,擠眉弄眼地八卦道:“怎麽了心不在焉的,魂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
謝挽幽訕訕地:“……很明顯嗎”
“那可不!”洛如曦打量她幾秒,湊近道:“你不對勁,是不是有情況了快點老實招來!”
“……其實也不是什麽很大的情況,”謝挽幽撐著下巴沉思:“我就是覺得有點想不通。”
洛如曦馬上激動起來了:“有什麽想不通的就問我啊!師姐我可是閱人無數,說不定知道答案呢~”
謝挽幽對此很是懷疑:“師姐你……閱人無數”
洛如曦可疑地沉默一秒,尷尬地補充道:“閱遍話本中的男人無數。”
“……”
謝挽幽忍不住嘴角一抽,最後還是說了自己的想不通的事:“就是有個人,他明明很討厭我占他便宜,半夜卻趁我睡覺,主動來摸我臉——你覺得這是一種什麽心理”
洛如曦不假思索地竊笑道:“能是什麽心理,愛而不自知的心理唄~”
“……”謝挽幽想了想,給這種行為打了個比方:“我覺得他更像是貓,不許你碰他,隻能他紆尊降貴地來蹭你,你一伸手去摸,他就生氣了,覺得動搖了他主子的地位,麵子掛不住,所以要來咬你。”
洛如曦:“你這麽說,好像的確有些神似……”
謝挽幽一言難盡:“不是神似,他本來就是大貓,會做出這種事……也算在情理之中。”
洛如曦觀察她神色:“那你是怎麽想的你想把他弄到手嗎”
“師姐,這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吧……”謝挽幽蠻不好意思的:“我也想不通,心裏亂著呢,就先這樣處著吧。”
洛如曦恨鐵不成鋼:“小師妹,你怎麽在這種事上就這麽遲鈍!”
“師姐告訴你——”洛如曦左右看了看,湊到謝挽幽耳邊:“這種男人,師姐見得多了,不就是性格像貓的嘛,我這就傳你攻略他的秘籍!”
“”謝挽幽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裏就被洛如曦塞了一本書。
她一頭霧水地翻開看,一行花裏胡哨的書名馬上映入眼簾:“……與妖族少主的日日夜夜”
洛如曦:“這個話本的男主角就是貓妖,看完你就知道如何拿下此類男人了,嘻嘻~”
謝挽幽嘴角一抽,本想拒絕,畢竟這話本從名字上看就不太像什麽正經書,但她不知怎麽想的,腦袋一抽,鬼使神差地把書收下了。
留著看看也無妨。
無聊的時候也可以拿來解悶嘛。
一天時間很快流逝而過。
謝挽幽還沒完全學會精神攻擊和精神防禦,為防止神啟再次趁人少對她下手,謝挽幽今天一直待在人多的地方,去後山時,也是用了隱匿陣法,直接禦劍飛過去。
封燃晝問起今日的情況,謝挽幽把劍放在一旁,抱起桌上的小白揉了揉:“暫時沒有異常,就是有些門派的修士覺得講學太過枯燥,提前告辭離開了,隸屬於仙盟的門派也走了幾個,但沒有走光。”
謝挽幽想了想,猜測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仙盟賴在碧霄丹宗不走,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不錯,”封燃晝抬起眼與謝挽幽對視:“不如再猜猜,他們是為何而來”
謝挽幽稍一思忖,就明白了:“是為了……懸遊大師他們想把懸遊大師也挖走,讓他也去幫神啟研究混元神典”
封燃晝挑眉。
謝挽幽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氣,有幾分不確定:“懸遊大師雖然總想著毀滅世界,殺光所有人,但應該不至於被神啟挖走吧……”
封燃晝看她低頭沉思,一副很擔憂的模樣,淡淡道:“與其擔心他,不如先擔心你自己,今晚再讓我看到……你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謝挽幽僵住:“……”
謝灼星奇怪地抬起小腦袋,看看娘親,又看看狐狸叔叔:“看到什麽呀”
對上崽崽純潔的眼神,謝挽幽一時間很是羞愧,竟不知道該如何跟它解釋。
“是小孩子不該知道的東西,”封燃晝一掌按在它頭上,無情道:“今晚我跟你娘親有事要做,你自己睡。”
謝灼星被按得左右搖晃,簡直像個小不倒翁,好不容易才用爪爪撐住小身體:“也是練功的事嗎”
封燃晝:“是又如何”
謝灼星抖了抖耳尖,稚聲道:“那小白可以在旁邊等娘親~”
“不方便。”
又被拒絕了,謝灼星鼓起腮幫子,不明白狐狸叔叔為什麽不讓它去看娘親練功。
有什麽是它不能看的嗎
知道真相的謝挽幽默默捂住了臉。
……
同樣的深夜。
懸遊道人剛回到房間,就癱在了躺椅上,感覺自己已經被掏空,內心是崩潰且後悔的。
他究竟為什麽會答應舉辦講學大會!
這才是第二天,他就累得連罵都沒力氣罵了。
這操蛋的修真界,一回來就沒好事發生,果然克他!
懸遊道人在心裏罵罵咧咧,勉強翻身爬起來,打算找顆丹藥給自己補補。
他終歸是老了,哪怕外貌依舊年輕,但體力還是不能做到完全跟年輕人一樣。
無論懸遊道人再怎樣不肯承認自己的衰老,現實依舊是現實,得認。
懸遊道人摸出一個小瓷瓶,正不情不願地拔開瓶塞,目光忽然變得無比銳利,猛然間轉向門口:“誰!”
門口的陰影裏,逐漸凝聚出一個黑色人影。
懸遊道人見此,狠狠啐了一口:“大半夜還有人找本座,真是晦氣!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那道人影發出沉悶人聲:“在下深夜前來,多有打擾,還請大師海涵。今日在下來此,是想與大師談一談合作。”
“合作”懸遊道人上下打量它一眼,大刀闊斧地在太師椅上坐下,翹起二郎腿隨意道:“說來聽聽。”
黑色人影:“聽聞大師欲向修真界複仇,隻要大師願意加入我們,主人便會為大師掃清仇敵,不日便可傾覆整個修真界。”
“這麽好!”懸遊道人睜大眼睛,腿也不抖了,激動地站起身,撐著桌子,身子前傾道:“隻要我加入你們,你們真的能幫我報了當年的大仇!”
黑色影子似乎也被懸遊道人突如其來的熱情震了一下,這才說道:“……正是。”
懸遊道人馬上情緒激動地拍桌:“好好好!那你們就先幫我把祁元景——對!就是天元宗主!隻要你們幫我把他殺了,我可以馬上加入你們!”
懸遊道人說罷,咬牙切齒道:“祁元景那老賊還以為本座不知道!當年那件事,就是他在背後當攪屎棍,才攛掇了那些人,把我逼出了修真界——我一直苦於無法殺他報仇,如今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懸遊道人真誠無比道:“殺了天元宗主,我馬上加入你們!”
黑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