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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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距離問仙大會隻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隨著日子迫近,謝挽幽越發地生出了一絲緊迫感。
    她本想趁著還有時間,再外出曆練幾次,卻被封燃晝給攔住了。
    “沒必要,”封燃晝懶洋洋道:“你若是想快速積攢實戰經驗,與我對練就夠了。”
    “跟你對練……你確定嗎”
    謝挽幽默默地瞥他那雙一看就充滿力量的厚重虎爪:“你一巴掌下來,我可能會死。”
    封燃晝原本趴在花樹下看她練劍,聞言好笑地晃了一下尾巴尖:“不會,我會很小心的。”
    說罷,他伏低身子伸了個懶腰,這才慢條斯理地朝著謝挽幽走去,竟像是真的要當她的陪練。
    他走到謝挽幽的跟前,整隻虎幾乎跟謝挽幽同樣高。
    謝挽幽站在他身旁,更顯弱小無助。
    謝挽幽:“……”
    封燃晝甩了甩渾身的毛,抖掉落在身上的花瓣,而後眯起灰藍色的獸瞳,對謝挽幽直截了當地說:“攻擊我。”
    這、這麽快
    謝挽幽料想自己一個元嬰期應該破不了他這個混血神獸的防禦,便沒有再猶豫,試著舉劍砍了他一下。
    劍鋒剛碰到白虎的皮毛,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反彈,白虎毫發無損,謝挽幽的手差點被震麻。
    ……這她怎麽打
    麵前白光一閃,封燃晝化作人形,他似乎對陪練這件事生出了興趣,對著謝挽幽勾勾手:“再來一次,認真點。”
    謝挽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裏的劍,一咬牙,使出全力開始“家暴”。
    封燃晝身法詭譎,不過眨眼之間,便掠過重重劍光,飛身朝謝挽幽而來,他的速度實在太快,等謝挽幽再回過神,已經被封燃晝虛虛地掐住了脆弱的脖頸。
    連一招都沒撐過。
    要是在現實場景中,謝挽幽如今怕是已經死在了封燃晝手中。
    光是交鋒了一次,謝挽幽便意識到了自己跟封燃晝之間的巨大差距。
    那是如山一般的巨大鴻溝,謝挽幽相信,絕大多數修士哪怕終其一生,恐怕都無法跨越。
    謝挽幽不免有些失落,分不清是因為那鴻溝,還是因為沒能再封燃晝手中過一招,太過丟臉。
    封燃晝手指依舊虛虛攏著謝挽幽的脖頸,見謝挽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靠近了她一些,低頭注視著她,放緩聲音問:“懷疑人生了”
    謝挽幽悶悶應了一聲。
    她脖頸上還留有昨晚留下的紅色痕跡,封燃晝用指尖摩挲那塊肌膚,眸光微暗:“不用為此傷心,我本就是為殺人而生,實力更多來源於血脈,可你不一樣……”
    見謝挽幽疑惑地看向自己,封燃晝聲音更低:“你才幾歲,往後還有大把的時間用於修道,假以時日,修為說不定能超過我嗎,你差的,隻是成長起來的時間。”
    “真的嗎”謝挽幽被他這麽一哄,瞬間又可以了:“但是不太可能超過你吧,我在變強,你不也在變強”
    “會的,”封燃晝指腹摩挲著她的脖頸,不知想到什麽,漫不經心道:“我不可能一直變強……總會遇到瓶頸。”
    哪有這麽咒自己的人啊。
    但不可否認的是,謝挽幽確實因為封燃晝這一番話重新有了鬥誌:“那我們繼續”
    封燃晝低低地應了一聲,唇角微挑:“隻要能在我手底下過三招,參與問仙大會的絕大多數修士對你來說便不足為據。”
    在他手底下過三招,聽起來很簡單,但實踐起來,卻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謝挽幽連一招都扛不住,更何況整整三招……
    剛開始的時候,謝挽幽完全連他的一片衣角都夠不
    到。
    並且,為了模仿參加問仙大會的其他修士的作戰方式,封燃晝不僅會在地麵上攻擊她,還會展開背後羽翼,飛到空中偷襲。
    謝挽幽本想留點情麵,但封燃晝步步緊逼,她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來抵禦封燃晝密集的攻擊。
    白色的冰冷劍光連連亮起,霜雪般的寒意織成一張遍布殺機的巨網,與熾熱的火球猛然間相撞,四周剛覆上一層寒霜的綠地,被火焰波及,又變回了正常的模樣。
    謝挽幽喘著氣,仰頭看著懸停在空中的封燃晝。
    對劍修來說,空中的攻擊實在過於致命,一旦對手上天,劍修將馬上處於被動。
    而此刻,封燃晝黑紅色的羽翼張開,一雙灰藍色的眼眸低垂,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謝挽幽的身影。
    沒有給喘息時間,他伸手在虛空一劃,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火靈氣便自發凝聚成了一把長弓。
    他拉開虛無的弓弦,一根燃燒著赤紅色火焰的箭矢瞬間凝聚,對準了地麵上的謝挽幽。
    略一鬆手,離弦之箭便以一個十分恐怖的速度襲向謝挽幽,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從四周被帶動的氣流中可以窺見一斑。
    謝挽幽:“……”
    不是吧,玩得這麽大!
    謝挽幽現在嚴重懷疑封燃晝是想借著陪練的名義謀殺親妻!
    她在心裏大聲吐槽,動作卻絲毫不敢含糊,速度這麽快,她是絕對躲不開的,隻能調動渾身冰靈力硬扛。
    可惜,謝挽幽最後還是沒能擋住赤焰流矢,直接被它炸開時的衝擊波帶得飛了出去。
    落在地上的時候,謝挽幽都沒回過神來。
    她灰頭土臉地撐著地抬起頭,人還有點懵。
    封燃晝緩緩下降,落在一塊石頭上,矜貴地半斂起羽翼,依舊光鮮亮麗:“怎麽樣”
    謝挽幽有一百句想說,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一道焦急而驚慌的稚嫩聲音打斷:“不要打了!”
    謝挽幽和封燃晝俱是一愣,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見謝灼星驚慌失措地飛來,擋在了謝挽幽身前,脊背弓起,渾身的毛全都炸開了,它眼眶發紅,氣憤而警惕地瞪著封燃晝,像一隻被激怒的小刺蝟:“狐狸叔叔,你為什麽要打娘親!”
    謝挽幽被小家夥護犢子般擋在身後,一時間既感動又欣慰。
    她知道謝灼星是誤會了,連忙跟孩子解釋:“我們沒打架!狐狸叔叔隻是在給娘親陪練而已。”
    謝灼星一愣,似是有些不相信,稍微放下渾身的戒備,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陪練”
    謝挽幽一邊給孩子順毛,一邊解釋道:“對,狐狸叔叔假裝敵人跟娘親對打,等娘親遇上真的敵人,就有足夠的經驗打倒敵人了。”
    謝灼星仰起小腦袋,狐疑地看了看封燃晝,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真的嗎娘親,你要是被狐狸叔叔欺負了,就一定不能幫狐狸叔叔撒謊哦。”
    封燃晝挑眉:“自然是真的,我沒事為什麽要欺負她”
    謝灼星不開心地垂下尾巴:“比如吵架啊,小白見過別人的爹爹和娘親,吵架的時候就會打架的。”
    謝挽幽知道一個不和諧的家庭氛圍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因此抱著幼崽認真解釋:“我們真的沒吵架,隻是友好對練而已,小白了解娘親,娘親是那種受了委屈不說的人嗎”
    謝灼星被謝挽幽抱在懷裏親了親,依舊半信半疑,它轉著小腦袋看了看父母,糾結道:“吵架的人是不會牽手的,你們牽個手給小白看看。”
    謝挽幽和封燃晝馬上牽手。
    謝灼星繼續嚴肅地說:“吵架的人也不會親親,你們再親一下給小白看看。”
    封燃晝馬上親了一下謝挽幽的唇,似是
    意猶未盡,還回頭故意問謝灼星:“一下不夠吧,是不是要多親幾下才能證明”
    謝灼星:“……”
    眼見得狐狸叔叔如此過分,謝灼星氣得差點一個仰倒。
    不過這樣一來,謝灼星也相信兩人隻是在對練了。
    看到娘親被狐狸叔叔打得這麽慘,謝灼星十分不忍心地跟封燃晝商量:“狐狸叔叔,你不要那麽凶,可以輕一點打娘親嗎”
    封燃晝單手將幼崽抱在懷裏,沉聲道:“我可以下手輕一點,可敵人絕不會手軟。”
    謝灼星似懂非懂地抖了抖耳尖,擔憂地看著謝挽幽。
    這一天,謝挽幽依舊沒能扛過封燃晝的一招,反倒落了不少傷。
    戰場上刀劍無眼,落點傷也是在所難免。
    傍晚,謝挽幽解開衣裳,趴在床上,讓封燃晝幫她在後背上藥。
    謝灼星則十分兢兢業業地在謝挽幽肩上踩奶,用它能調動的火靈氣為謝挽幽疏散淤血。
    謝挽幽舒服地哼哼了幾聲,想起什麽,好奇地詢問道:“依你看,我能在問仙大會之前接住你的三招嗎”
    封燃晝垂眸為她上藥,很委婉地答道:“可能性不高。”
    謝挽幽倒沒失望,趴在枕頭上吐出一口氣:“不行就不行吧,我覺得今天的收獲挺多的,努力努力,說不定能接住你兩招。”
    不知為何,封燃晝聲音微啞:“嗯……兩招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謝挽幽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又開始了。
    果然,封燃晝下一句便是個陷阱:“今天敗給我那麽多次,是不是該懲罰一下你”
    謝挽幽:“……”
    您那是懲罰嗎您那是假公濟私,借此滿足自己私欲!
    謝挽幽沒接茬:“全身都痛,我要睡覺。”
    雖然是訓練需要,但被封燃晝如此不留情麵地打倒了那麽多次,謝挽幽還是有點小生氣。
    所以今晚,她不打算再縱容封燃晝了。
    封燃晝自知理虧,被她拒絕後,識相地安穩了一整晚。
    謝灼星沒察覺到狐狸叔叔的幽怨,它總算有了再次跟謝挽幽睡覺的機會,幫謝挽幽按摩好後,它美滋滋地擠在了父母的中間,露出半個貓貓頭,尾巴興奮地晃來晃去。
    封燃晝拍拍它的貓頭:“到底什麽事這麽高興”
    謝灼星被他一拍,馬上縮進了被子裏,過了一會兒,又貓貓祟祟地探出頭,抖了抖耳尖,小眼神裏滿是莫名的興奮。
    封燃晝:“……”算了,反正他一直不理解幼崽的快樂。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謝挽幽每日跟封燃晝對練,中間抽空去碧霄丹宗考了六品下等的丹師考試。
    在一次次嚐試煉製焚心散解藥的過程中,謝挽幽進步飛快,加上修為增加,在煉製出焚心散的解藥時,便突破了五品上等,達到了六品的層次。
    發現謝挽幽直接從二品考到六品的前堂長老已經從世界觀碎裂到麻木。
    十多天的時間轉瞬即逝,行走在碧霄丹宗裏的時候,謝挽幽能明顯感覺到,整個碧霄丹宗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此次仙盟的問仙大會和丹盟的丹陽大比聯辦,儼然是一件轟動修真界的大事,碧霄弟子為了在這種級別的盛會上壓過其他丹宗的弟子,自然要做足準備。
    懸遊道人也已經做足了準備。
    他捏著一把淬毒的銀針,眼神邪惡:“嗬,什麽劍尊,在老子的毒麵前,都隻有叫爺爺的份!”
    謝挽幽:“……”
    想起封燃晝說過,容渡玩不過懸遊道人,謝挽幽不禁為容渡捏了把汗。
    這時,謝挽幽忽然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她找到封
    燃晝:“問仙大會那天,你是不是也會去”
    封燃晝沒有猶豫:“自然。”
    那股不太妙的預感越來越強了,謝挽幽咽口水:“……冒昧一問,你將以什麽身份出現呢”
    還能是什麽身份,封燃晝淡然道:“自然是你的五師伯了。”
    謝挽幽神色僵住:“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兩個大比聯辦,碧霄丹宗這邊的人肯定會知道我以前是玄滄劍宗的弟子,對不對”
    封燃晝想了想,點頭道:“大概率會知道,所以呢”
    “但是,沈宗主和懸遊道人,又都知道我跟你之間的關係……”謝挽幽感到頭疼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到了那個時候,她把自己五師伯搞到手的消息就瞞不住了。
    封燃晝聞言,也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魔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