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凶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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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她……以後不能在城隍待了。”話說到這裏羅莉聲音沉悶,已不複開始時幸災樂禍的模樣。
紀思安自知開了個不好的話題。她轉而問道:“那律所怎麽辦”
“不用擔心,咱們所效益很好,有的是人想接手。”羅莉對此很有信心。
事情果真如羅莉所說,她們的律所很搶手。資本及合夥人的動蕩持續一個多月,直到初夏來臨新主任上任時一切才算歸於平靜。其實這期間紀思安和羅莉的生活除了多些八卦的談資之外沒有什麽變化,一切還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紀思安靠在地鐵坐位的擋板旁邊,自嘲地笑著,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上麵那些所謂的變化根本不是她們能企及的。現在想來她的八卦行為像極了山雞議論雄鷹,愚蠢至極。
好在這時候地鐵到站才勉強打斷紀思安不斷自我貶低的心路曆程。
剛一出地鐵站,紀思安就發現不對,今天的荒野似乎比往日要明亮一些。她順著光源的方向看去,不遠處停著一輛警車,紅藍閃爍的警燈在暗黑的夜色中分外顯眼。不知道是不是袁沐。紀思安雖然這樣想著卻沒打算上前查看,趕末班車的壓力不允許她過多逗留。就在她轉身時手機適時的響起,她看著手機笑了一下,是袁沐。
“紀思安你是不是剛出地鐵我們剛出完一個警,現在正好在地鐵站這裏。你要是方便的話跟我一起去看看招娣吧。”袁沐聲音輕快,聽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其實這樣的橋段這個月已經上演了好幾次。袁沐這個傻瓜怕她回家晚有危險,經常沿著這條路巡邏,卻還總是裝作不經意偶遇的模樣……。對她如此,對招娣亦是。
這個時間招娣已經睡下,袁沐所謂地看她就是悄悄將買好的東西放在她家門口的櫃子上……。不知道招娣是不是還在怪她,若她知道袁沐為她做這麽多也許會想通吧……。不過也說不定,招娣的父親從看守所出來後就離家出走了,就怕她會把這筆賬再算在袁沐頭上。
“喂喂,磨蹭什麽呢,快過來,趁著這會兒沒警辦完事兒我好送你回家。”袁沐在電話那頭催促著。
紀思安收起思緒跳下台階輕車熟路地向袁沐所在的警車跑去。
“怎麽有個坐墊”剛上車紀思安就發現了不同。
“漂亮嗎”袁沐得意地問。
軟萌小兔子圖案的坐墊讓紀思安的心也跟著漏跳一拍。她大力點著頭回應道:“太可愛了。”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小兔妹,省得你每次坐完我們的車都要洗衣服。”袁沐得意地說。
紀思安看著坐位旁邊的袋子(那是給招娣的東西)一語雙關地說道:“袁沐,你可真好”。
去簡易房的路上沒有路燈,紀思安和袁沐借著李木子強光手電的光亮左右轉著,穿過迷宮樣的窄路很快來到招娣家門前。
袁沐熟練地將袋子放在門口的櫃子上,紀思安卻咦了一聲。“門好像是開著的。”
難道是招娣原諒袁沐特意給她留的門紀思安看了一眼袁沐,她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
她們敲了敲門,喊著招娣的名字,屋內卻一片寂靜。職業的敏感讓李木子馬上意識到不好,他將袁沐拉到身後,示意她們守在門外,自己卻抽出警棍頂開房門向裏麵查看。
紀思安雖然在他們後麵,但以她的角度卻最先看到屋內的情形……。她啊了一聲音便癱軟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顯些將袁沐壓倒,她顧不上李木子,全力扶著紀思安坐在地上。“小安,你怎麽了”
“死人……裏麵有死人……。”紀思安的聲音極低,袁沐結合她的表情才勉強猜到她想說的話。
招娣!袁沐起身就想往屋裏衝,卻被出來的李木子拉住。“保護現場,你馬上叫救護車。我來聯係所裏和分局。”
職業訓練已在她身上形成條件反射,她下意識地執行命令,撥打了急救電話。
此時紀思安也冷靜下來,她陪著袁沐去警車上取下警戒線。李木子則對現場進行拍照後再次進入屋內。
“袁沐……會急救嗎你來幫忙……。”
紀思安站在警戒線外呆呆地看著袁沐和李木子對招娣進行急救……。她的腦袋亂亂的,直到後半夜回到住所,依然有些暈沉。
夜色濃稠,這次隻有她一個人來到招娣家,推開虛掩的房門,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間一覽無餘。破舊的雙人床上有一名瘦弱的女子身中數刀躺在那裏,鮮血溢滿簡陋的床墊並沿著邊角緩緩地滴落……。
滴答聲在寂靜的夜裏不斷震動著她的鼓膜,紀思安咽了咽口水,依舊硬著頭皮向屋內走去,她要救躺在床上的招娣。
就在她靠近床邊時,那女子卻突然坐起來,冰一樣的手像鉗子一樣抓住她的手臂,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紀思安驚叫著從夢中醒來……,噩夢又回來了……這次兩個記憶似乎混到了一起,更加難以分辨。
冷水順著紀思安的發稍滴落,打濕的衣衫貼在身上很是難受。她打起精神來到單位,羅莉已早早地在辦公桌前等她。
紀思安身心俱疲實在沒有精力與羅莉說話。她蒼白無力地對羅莉笑笑,便繞過她幾乎是摔著將身體狠狠砸進座椅。
羅莉將早已放在桌上的早餐向紀思安的方向推了推。“吃點東西。你沒事兒吧”
紀思安無力地搖搖頭,並不想多說。
“新聞都報了。這已經是第二起人命案了,你住的地方太不安全,等房租到期換個地方吧。”羅莉擔心地說道。
紀思安看著一臉擔擾的羅莉,心中一暖,這個姑娘一直默默關心著自己。
“昨天……我在現場……招娣一家實在是太慘了。”紀思安第一次有了傾訴的。
羅莉嘴巴微張,聽故事似的了解完招娣家的所有遭遇。“這小姑娘也太慘了。她……現在怎麽樣”
“說是重度暈迷,還在icu裏。”紀思安揉揉發疼的腦袋。現在警方無比期盼她醒來,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和目擊者她能提供的線索太重要了。
她們的對話很快被響起的鈴聲打斷。她們無奈地對視一眼,便快速進入工作狀態。新的領導在生活作風方麵改進不少,但在工作時間的壓製上卻比之前增強很多。她們的工作比之前更加繁忙。
接下來的一周裏,紀思安天天被噩夢折磨著,本就消瘦的身體看起來愈加的單薄,好容易熬到周末,她的生活卻被袁沐的到來徹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