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有驚無險,莫可名狀

字數:4200   加入書籤

A+A-


    沒想到郭瑞非常平靜地聽完匯報,中間並沒打斷,更沒有發火,隻扔下一句話,“明達,這是你份內之事,自行處置吧,不必看本將臉色!”
    此話說出來,韓明達很是詫異,一時竟不敢允諾。
    郭瑞治軍嚴厲,軍內聚眾鬥毆搞幫派,是他最為反感的一件事。
    一個月前,兵營直屬第二營的兩個屯之間,發生群毆事件,他當場大發雷霆,營將被降,營副將被撤職,兩個屯率在內的主犯,全麵開除軍籍。
    但凡違反軍紀之事,他決不姑息,肯定會當場處罰,以正視聽。
    可這次是怎麽了,算是特別開恩關照
    郭瑞氣定神閑的樣子,讓韓明達猜測不出,將軍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既然如何,那先不去計較了,他們這一趟出來,可有特別任務,不能空手而歸。
    入娘的,就這麽幾個人,還心不齊整,下一步,能做成什麽事
    韓明達是一肚子的窩火,憋屈了一夜。
    大清早起來,碰上那五個捉手,算他們倒黴,接著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臭罵。
    昨晚令狐坡幹淨利落的身手,風卷殘雲般的氣勢,迅速在這幾位軍漢心裏,刻上了尊重兩個字眼兒。
    古今中外,軍人一向信奉的是‘強者為尊’,更何況,又是最重軍功的古代邊軍兵士。
    即便每人心中還有所惱恨,但韓明達隻要不再提及,大夥就當沒這事發生過。
    早餐後,韓明達用犀利目光掃視四周一圈,沉聲道:“爾等聽令,從即刻起,本次稽查捕捉任務,就由令狐坡什長負責,爾等明白”
    現場一片靜謐,還是王洪咳咳兩聲,下麵五個人才嗡聲嗡氣的哼哼,“遵命,功曹大人!”
    “甚好,爾等先相互熱絡一下。”
    韓明達說完,起身招呼王洪一起回房間,說是商議一些其他事宜去了。
    大廳裏隻剩下一加五,在那呆滯著。
    令狐坡覺悟當然要高得多,他首先打破僵局,站起身來雙手抱拳作揖,朗聲道:
    “各位捉手間的兄弟,昨晚令狐多有得罪,所謂不打不相識嘛,那餘下工作還請眾兄弟,齊心合力才是。”
    令狐坡說完就坐了下來,見五人仍是低頭不語,逐問道:“爾等誰是伍長”
    此語一出,那個肩頭加背部綁著布巾,被酒壇砸暈過去的軍漢,明顯抬頭動了動。
    “稟什長,我叫薑武,是這個伍的伍長。”他嗡聲嗡聲抱拳回複,隨即指著昨晚伸腿絆人的那高大個,“他叫趙二。”
    “……”
    他逐一做了介紹。
    令狐坡笑盈盈逐一點頭示意,大家這才笑容堆上了臉,不再拘束。
    其實,打架在他們眼裏,那是家常便飯。
    隻是被令狐坡一招致勝,打的落花流水,讓他們的顏麵掛不住,一時間裏有點難以接受。
    不過令狐坡的確太厲害,一下子就鎮住了他們的氣勢。
    到此,令狐坡算是得到了捉手們的初步認同。
    時下軍人莽漢居多,不難打交道,隻要你有本事,分分鍾就能搞定。
    聽得大夥笑聲,薑武也訕訕哼了兩聲。
    氣氛稍緩,旁邊有嘴快的,就緊跟著說道:
    “咱們薑伍長還有兩位哥哥,在雁門關邊軍任屯率,若是聽說伍長被人打了,定會尋過來找令狐什長討教的。”
    令狐坡撇了撇嘴,對著自己的拳頭吹了口氣,半調侃半認真地說道:
    “就憑我這拳頭,這事還是到此為止吧,大夥說呢,啊!”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呼呼哧哧的抿笑了起來。
    薑武有些尷尬,笑點著實有點低。
    令狐坡見狀,忽地一拍桌子,大聲招來驛夫給每人倒一碗濁酒。
    他雙手舉起土酒碗,朗聲道:
    “以後咱就是自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後相互多照應著點,我在這裏就先謝過。”
    大家紛紛應了,抱著大碗開喝。
    不一時,一桌人笑笑說說,不敢多喝,也不敢高聲,怕擾了功曹大人。
    但這氛圍嘛,算是融洽了。
    這個說誰誰不禁打,肚子挨了一拳就吐的稀裏嘩啦。
    那個說這個鼻血都滴在酒碗裏了,實在有些惡心。
    大夥說笑間,好像有了令狐坡的加持,這氣氛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一柱香的功夫,桌上的人令狐坡也認了個全乎。
    二個姓李的,一個姓陳一個姓趙,伍長姓薑。
    那薑武湊到令狐坡身邊,打問他的來曆。
    他隻說,自己就是當地石窯村人,和郭瑞將軍可沒啥關係。
    但韓明達就是石窯村人,祖上是當地土紳地主。
    薑武他們這是了解的。
    弦外之音,令狐坡跟功曹大人是同村人,關係當然就不一般了唄。
    至於靠山最終是誰,你就猜去吧。
    半真半假的說辭,讓薑武等人,立馬產生了敬畏之心。
    過了一會,韓明達和王洪從廂房裏出來。
    他們商議事情是假,留出機會讓令狐坡自己,與他們五個人磨合是真。
    也順便瞧瞧這家夥揍人行,哄人不知可否
    不曾想,令狐坡還是有二下子,這讓韓明達很高興,心裏邊有塊石頭落了地。
    “爾等馬上回屋收拾行囊,半柱香之後開跋。”
    “遵命…”
    令狐坡快步回屋,將環首刀往腰上一掛,牛皮箭筒和包裹往雙肩左右一挎,轉身往驛站大門走去。
    驛夫們早已將戰馬打整完畢,各人跨上自己的戰馬,一行八人便離開了驛站。
    ……
    翌日晌午過後,他們便看到了羊桑河。
    到了這裏,山巒漸漸遠去,地勢也漸漸平坦了起來,碧綠的草地逐步代替了雜草,成為視野中主要的植被。
    一行人走的並不快,和遊山玩水差不多。
    整個馬隊的氣氛很壓抑,主要是功曹韓明達總是陰沉著臉,不知有什麽心事。
    王洪作為功曹僉事,也就是他的秘書,應該是知道些具體的,但他不說,令狐坡當然不好隨便問。
    自己前晚所犯軍規,還被王洪記錄在案。
    於是,整隊人馬都有點無精打采,大家小心翼翼的跟隨,生怕觸怒了這位功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