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郭驤,與他的愛妾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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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坡從馬邑城出發,進入京城之後的行蹤,一切都在秦國公府的關注之中。
    他到上京讀書的一切手續文牒,贈送宅院侍妾仆人等,都是郭驤下達旨令,著屬下去具體辦理。
    沒想到,這個令狐坡當晚就前來拜謝。
    是個懂得感恩,又雷厲風行,殺伐果敢的年輕人。
    “要不…讓他明早再來拜見…”
    見郭驤微皺眉宇,獨孤城猜想道。
    “不,就讓他此刻進梅苑來吧。”
    “諾。”
    獨孤城退出前廳,到了梅苑門外,迎麵碰上高進和令狐坡,他逐將文牒等東西歸還,然後沉聲道:
    “令狐少爺,太老爺和如夫人在前廳,請少爺進去說話。”“那咱們進去吧,令狐少爺。”高進也是非常客氣,微微
    躬身彎腰。
    “總管大人先請。”
    梅苑並不小,清靜風雅,苑內丫鬟、女仆、侍衛不少,都嘰嘰喳喳的唏噓開了。
    多數下人,對這位年輕貴客,都偷偷瞄上幾眼。
    拐了幾道彎,兩人走到一堂屋前,高門寬檻,氣勢恢弘。
    高進停下了腳步。
    隻見他上前幾步,對著上首抱拳躬身道:“稟太老爺,如夫人,令狐少爺就在堂前候著。”
    “讓他進來吧。”堂裏洪亮聲音傳出,應該是郭驤。
    “令狐少爺,太老爺和如夫人在正廳,你自個進去吧,我先告退。”
    “多謝總管大人,您走好。”
    令狐坡躬身行禮送別,回身之後深呼吸幾下,著手整了整衣衫,抬腳邁上台階。
    跨過高高門檻,走進大堂正廳。
    廳內開間很大,布置得富麗堂皇。
    四周牆上掛著色彩豔麗的蜀錦,字畫,牆四角放著一人高的青瓷花瓶,左右首各放置一架紫檀木的白玉屏風,上麵繪有花鳥。
    名貴非凡。
    抬眸望見,兩架屏風正中央,放一張寬大的雙人錦繡坐榻。
    雙榻上,端坐著一對男女。
    男人六旬左右,頭戴金冠,身著寬大錦綸禪衣,身材高大雄壯,膚色白裏透紅,高額長形臉,相貌堂堂。
    一雙虎目炯炯生威,正注視著前方。
    旁邊婦人三旬有半,頭梳雲鬢,麵若滿月,臉上勻塗脂粉,一雙勾人魂魄的媚眼,天鵝般白皙細長脖頸,十指纖纖柔荑,留著晶瑩剔透的寸甲,風情萬種。
    可倆人見到來者的表情,卻迥然不同。
    一個目光如炬,鎮定自若。
    而另一個,則目光複雜,俏臉驚愕失色。
    令狐坡哪裏在意這些,他是在糾結,該用什麽樣的禮節拜見。
    這裏是國公府私宅,應以長輩之禮拜見,這個毋庸置疑。
    關鍵是該稱謂他們什麽,更為妥貼些。
    忽地,他有了主意。
    “晚輩令狐坡,叩拜太老爺和如夫人。”
    令狐坡雙膝跪地,雙手前伸,恭恭敬敬叩上三響頭。
    “令狐,快起來吧,這邊坐!”
    郭驤上身微微動了動,虛抬了下右手。
    士族豪門非常講究禮節,等級又特別森嚴。
    令狐坡這次表現,郭驤很滿意。
    因為他以晚輩自稱,卻以爺孫之禮數叩拜。
    從令狐坡進入正廳那瞬間,蕭氏便遽然一震,驚愕得張大著嘴,忙慌中用玉手捂住,以防出聲。
    眼前這位年輕人,跟她死去的南朝皇兄,外形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難道世上竟有這種奇事。
    蕭氏的失態表情,令狐坡是看在眼裏,驚在心頭,但他怎麽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令狐坡處變不驚,他輕盈地在旁邊單榻上落坐,丫鬟端來了茶水。
    “先喝口茶吧。”
    郭驤開口之後,仔細端詳起令狐坡來。
    雖然他依舊是很威嚴,挺著腰板正襟危坐,可內心則十分的喜悅。
    真沒想到,一個山村小獵戶,神態氣度不輸高門大閥家的子孫啊。
    “謝太老爺。”
    令狐坡端起茶碗,輕輕抿了口作為回禮,然後雙目平視,不回避上首一對男女,掃過來的灼熱目光。
    “令狐,老夫賜予的宅院,你是否滿意,有否搬入?”
    平時惜字如金的郭驤,今晚破天荒跟人聊起了家常。
    “晚輩多謝太老爺的恩賜,宅院很大也十分滿意,今日已入住。”令狐坡起身抱拳回複。
    他現在心平氣和,思路清晰。
    “嗬嗬,不用客氣,有啥需求,盡管告訴總管高進等下人。”郭驤笑盈盈擺了擺手。
    從此話的語氣看,他從心底裏,已認可了這個未來的義孫。
    兩人之間又聊了一些話題。
    “這樣吧令狐,你去竹苑見見秀兒。”
    郭驤主動允許見秀娘,如此大方卻是令狐坡始料不及,他微微一怔,欠身道:“這麽晚了,怕有諸多不便。”
    他心裏實際是迫切想見到秀娘,但麵上絕不能表現出來,還裝出晚間不方便的說辭。
    “哎,沒啥不方便的,這丫頭睡得沒這麽早的。”郭驤對著外麵喊道:“來人。”
    正廳外一個侍衛進來,“太老爺,有何吩咐?”
    “引令狐少年到竹苑,去見大小姐。”郭驤沉聲道。
    “諾。”侍衛抬頭捶胸,側立一旁。
    令狐坡起身跟郭驤,蕭氏逐一拜別,跟著那個侍衛出了梅苑,往竹苑走去。
    “愛妾,你在想什麽?”
    郭驤的一聲冷喝,把蕭氏的神色目光,從令狐坡消失的背影中,倏然驚回。
    “沒…沒什麽,妾身適才走了神,可能有些倦意。”蕭氏怯聲回複道。
    她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可握著茶碗的玉手,情不自禁在微顫,以致於茶水外溢。
    郭驤虎目一掃,“那你先去沐浴,早些就寢。”
    “好,妾身先去了。”蕭氏欠了欠身,在貼身丫鬟引著,往浴間徐徐走去。
    望著蕭氏離去的倩影,郭驤端起茶碗猛喝一口,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
    話說令狐坡跟著那位侍衛,前有家仆打著燈籠,一陣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了竹苑。
    “令狐少爺,請稍候。”
    那位家丁跟令狐坡打了個招呼,忙不迭跑進內院去通報了。
    話說秀娘,她正在自個閨房裏練字作畫。
    令狐坡進京讀書,郭老爺子贈送靜園等一係列事宜,她都清楚,還參與其中。
    隻是不太清楚令狐坡的行蹤。
    這幾天應該到達京城了吧。
    她知道,軍苑跟太學堂一起,都是九月初二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