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00e:職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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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黑隼-再一次向江舟確認到。
    “多吸收一份戰術記憶體裏的經驗,就多了一分之後下到深淵暗網裏能夠活下來的可能。”
    將另外一塊戰術記憶體啟用權限拿在手裏的江舟,是這麽回答的。
    在休息了大約三個小時以後,江舟提出自己可以準備再吸收一塊戰術記憶體了。
    但按照他們的說法,這種粗暴往大腦裏灌輸經驗的學習方式,將會嚴重甚至永久地汙染一個人的心智指數。通常而言,每吸收一塊戰術記憶體,最起碼需要休息六到十二個小時,才有可能恢複到正常的精神狀態。
    正如移植不屬於自己的器官會導致免疫排異反應,灌輸不屬於自己的經驗,同樣會導致精神上的排異反應。
    若非在事後進行昂貴的心理微調診療,按照不同人精神堅韌程度的不同,一個人一生中最多嚐試吸收八到十六枚戰術記憶體。正常人若是突破了自己的極限,將會不可避免地患上諸如解離性崩壞、木偶綜合症、時序感知崩潰等典型賽博精神疾病,變成一個法律上的非人。
    從某種程度上說,戰術記憶體這玩意,打一開始就是當做是“賽博興奮劑”為戰場上的高級炮灰開發出來的。隻要使用者能夠利用它們完成戰術目標,事後會有什麽嚴重副作用,根本就是不是指揮鏈上遊的那些人會在意的事情。
    要不然,普路托深潛公司也不會敞開向他們這些“礦卡”供應戰術記憶體,用以提升他們的挖礦效率了——這玩意就是用在耗材身上的。
    實際上,江舟在使用第一塊“徒手搏鬥精通”的戰術記憶體的時候,便深有感觸。
    想象有人將一摞辭海厚重的搏鬥教程攪碎、熬煮成一碗濃稠的知識之粥。然後再在你的頭頂插上一枚金屬漏鬥,將那碗泛著熱氣的滾燙知識之粥“咕咚咕咚”地倒進去。一邊倒還一邊抱著你的腦袋一頓猛搖,把那些經驗搖勻在你的腦子裏。
    而這還隻是一個開始。不止是理論經驗,數百個小時視頻教程,數以千記個擬感教程同樣給塞進了你的腦子裏。把你的眼皮用支架撐開,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向你放鬆。
    無數的訊號在身體中奔湧,整個神經係統過載到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地步。接著,如同癲癇一般的症狀開始在身上出現。在主觀上,對於時間的感知被拉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江舟感覺自己在抽搐了大約五分鍾以後,才重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在這期間,自己身處於廖漆身體中的意識卻一直都是清醒的。就好像當自己的一隻眼睛開始瘋狂抽搐的時候,並不會影響到另外一隻眼睛正常視物一樣。
    另一具身體幫助江舟分擔了在吸收戰術記憶體時所產生的心智汙染。
    換而言之,他的承受能力應該是正常人的兩倍才對。
    “我希望自己在下到深淵暗網裏以後,能夠成為你們的助力,而並非是累贅。所以,讓我盡可能多學習一些能夠用上的經驗吧。”
    估計好了自己的承受極限,江舟盡可能表現得誠懇地說。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表演顯得有些用力過猛,在看來此刻“忒修斯”的臉上,滿是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
    因此他連連擺頭,不願意讓對方冒這個險,而一旁的千夏櫻卻是走過來道:
    “既然已經宣誓,忒修斯也是一名伊卡洛斯的義軍了。他有權力做出符合他自己判斷的事情。b,你就隨他吧。”
    說完,那個朋克打扮的女人看向了自己。
    你想找死是你的自由。
    江舟從對方的眼神裏讀出了這層意思。
    先前說要把那枚名為“飛馬”的深度品質的調整權限轉讓自己的事情,很明顯讓對方感覺到不爽了。雖然江舟並沒有從從廖漆的記憶裏,找到有關於“飛馬”的資料。但對於深度這一品質的珍貴程度,還是有一定概念的——毫不誇張地說,那是足夠打破安置區某一區層勢力平衡的程度。
    伊卡洛斯解放陣線巔峰的時候,達到“深度”的調整人也不過三人。就這,他們便敢去炸普路托深潛在諾德安置區的臨時智控中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舟感覺對方好像巴不得自己能夠早點死在這裏。這樣,便不會將那枚珍貴的深度改造權限轉讓給自己了。
    所以眼下她才會配合著自己的要求,勸說讓他去嚐試吸收新的戰術記憶體。
    大概是天生不太擅長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在聽完千夏櫻的“勸說”以後,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如果你堅持的話……”
    於是,江舟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另一枚戰術記憶體的使用權限給激活了。
    …………
    “廖先生,我需要提醒一下。那枚記憶體裏安裝的定位裝置是沒有接網的——不然對方的私人安保係統能夠在二十秒內發現端倪。而安裝的那個分子標記嗅探定位,一旦超出了五公裏的範圍就會丟失目標。但我沒料到對方是開飛車過來的,憑我這輛走地車,除非我的車技能達到職業賽車手的水平,否則根本沒辦法追上……”
    離開深藍區間酒吧以後,老蛇一般跟在廖漆的身後,一邊滿頭大汗地說道。
    他擔心這次要是跟丟了那個中間人朱林,對方會繼續手握自己的命門,強迫他再想辦法把中間人給約出來。如此的話,那些炸藥天知道還要在自己的腦機接口裏待上多久——他現在連一秒鍾都不願意多等,隻想趕緊跑去找義體醫生,把那些要命的炸藥給取出來。
    想到這裏,老蛇苦著臉打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座。
    然後便被對方拽著衣領給揪了下來。
    “啊”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老蛇不解地看向了廖漆——對方動作熟練的坐上了駕駛座,係上了安全帶,然後往行車電腦裏輸入了坐標。
    “坐副駕上來。”
    忙活著手裏的事情,對方語氣平淡地對老蛇說道。
    “但,但是……”
    老蛇結結巴巴的,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對方先前還讓自己來開車來著,應該根本就不會開車才對啊!
    “上來,我不會說第三遍。”
    一切都準備妥當以後,廖漆轉頭看向他,再次重複道。
    少年時代,在家偷偷看擬感電影,突然聽到房間門鎖打開聲音時的反應,都不及他的現在動作這麽快。
    “你……您真的會開車嗎要不要換我來”
    老蛇看著廖漆握住方向盤微微顫抖的手問道。
    “轟……”
    複古的引擎擬聲回答了他的問題。
    “感謝您駕駛尼普頓交通集團出品的六棱四係跑車,您是否確認關閉自動駕駛輔助,以及解除所有速度安全限製”
    車載電腦用甜膩的聲音詢問道。
    “確認。”
    廖漆道。
    “已確認開啟死無憾駕駛模式,尼普頓交通在此衷心祝福您餘生快樂。”
    在引擎的轟鳴聲中,廖漆看向了老蛇。
    “放心,我是就是職業級。”
    話音未落,無比強烈的推背感傳來,劇烈的慣性將老蛇整個人都給按進了車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