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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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家中父子皆從軍者,父留子回,凡家中兄弟皆從軍者,兄留弟回。家中獨子皆回。駐守超過一年願回者,可回。”
    賴於趙括聲淚俱下的表演,以及之前趙王賦予趙括一言二決的權力之下,趙軍的撤退並未顯得慌亂,部隊也按趙括的意思進行了重新編組。
    由於長平地區目前還屬於趙國,在係統的幫助下,趙括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
    這裏山地為主,輕步兵、弓箭手極有優勢,重步兵在部分特地的條件下也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唯獨騎兵,除了較強的機動性之外,鮮少有一錘定音的機會。
    戰車兵更是難以在這種地形複雜的戰場上發揮作用。
    還浪費糧草。
    趙括幹脆隻給自己留了二十萬將士,一大半是負責後勤的輔兵,剩下的基本都是步兵和弓箭手,戰車兵他一個都沒要,輕騎兵也隻留了不到三千。
    要知道,馬吃的可比人吃的多得多。
    這樣一來,糧草起碼從隻能支撐三個月,變成了能支撐半年以上。
    他本來還打算不要輕騎兵的,後麵想著輕騎兵最起碼在山窮水盡的情況下帶自己逃走,於是五千輕騎兵就成了他的親軍。
    丹河東岸,韓王山下。
    “此去救援邯鄲,全部依賴從哥兒了。”趙括拉著趙從座下戰馬的韁繩,臉上的抑鬱是誰都能看出來的。
    趙從一拱手,說道:“馬服子寬心,待我帶兵回援,殺退魏狗以後,馬上帶兵前來助你。”
    他這話也隻是意思一下而已,畢竟虎符什麽的都在趙括那裏,負責帶兵回去的都是趙括手下的副將。
    趙從指揮不動這些軍隊
    趙括本人當然要堅守這裏了。
    他早就打好算盤了,穩住後方,學著廉頗那樣死守不出。
    這趙國不是沒有糧草嘛,那自己就不要那麽多兵,糧草不就夠吃了,還給趙國省了一堆青壯年勞動力。
    兵少守不住那麽多地方怎麽辦。
    那就不要那麽多地方了。
    千古第一軍神說過,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丹河防線那麽長,河道總有狹窄的地方,到處都能偷渡,之前廉頗退守丹河防線以後,依靠韓王山和大糧山建立了防禦體係。
    韓王山是廉頗指揮中心所在的地方,而大糧山則是趙軍儲備糧草的地方。
    韓王山往西就是長平城和大營,後方是長平關,再西方就是懸崖峭壁。
    長平關麵向秦軍的那側地勢險要,但是麵向趙國的那側卻是極為平坦,仿佛天造地設的趙國堡壘一般。
    從地理的角度看,長平城就像是一個碗,碗有四個緣,西方的峭壁,後方的長平關,東方的韓王山,還有前方的丹河。
    對於熟悉地形的將領來說,隻要長平關不破,那麽長平城穩如泰山。
    秦軍如果突破丹河進攻長平,那麽韓王山的趙軍可以在一旁夾攻,後方的長平關易守難攻,就算大糧山和補給被切斷,長平關也可以為趙軍提供後勤補給。
    可現在趙括不這麽看。
    在他看來,白起現在已經坐上了餐桌,正笑眯眯的看著碗裏的趙軍,準備一口吃掉。
    所謂天險,雄關,是用來對付王齕的。對於白起,這些地方跟平地哪有什麽區別。
    自己才不要到碗裏去呢。
    “傳我軍令,將大營東遷至韓王山以東,大糧山以西,以原來的店上壁壘、石門壁壘作為起點,建立層層壁壘。”
    這兩個地方就是趙括發揮自己對地形的了解,建立的防禦體係的最前方。
    因為這兩個地方剛好可以呼應各個地方的軍隊,又是韓王山和大糧山之間交通的樞紐。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兩個壁壘後麵是一條比較完整的馳道,萬一戰事不順利,趙括可以從這裏一路往後,逃回趙國。
    至於原來的長平城嘛,趙括也是早有打算。
    除了箭頭、三軍、企甲院、圍城這個四個險要之處的壁壘之外,趙括竟然讓手下,把長平大營全燒了,直接燒成白地。
    你白起不是要吃飯麽,我幫你把碗底擦幹淨,但是一塊肉都不給你放,讓你舔碗底。
    趙括心裏就是這個打算。
    他這個布置看得手下的司馬越心驚狗跳,這不止是撤退啊,這簡直還拋棄了一大半的丹河防線,比廉頗還狠。
    他是趙括的心腹手下,猶豫片刻,便上前勸諫道:“少君,這樣布置,非但沒有按王上的意思進攻,反而還丟疆棄土,王上怪罪下來,可就麻煩了。”
    趙括笑了笑,回答道:“我軍主力都去救駕了,再像以前那麽布防,兵力捉襟見肘啊。還不如對重點陣地進行重點防禦,我親自帶著騎兵,以作接應。”
    其實趙括的想法很單純,不就是在曆史上,自己在長平那裏全軍覆沒了嘛。那自己不去長平不就得了。不止不去,整個長平城我都不要了,送給你了白起。
    他隻要保證後路暢通,可以隨時跑路,至於應付趙王嘛。
    他也有所算計。
    “司馬越啊,我們趙家的心腹門客有幾個隨軍啊。”
    “回稟少君,自我以下,隨軍者百人,皆是可以為少君拋頭顱灑熱血之人。少君是否要我們去刺殺秦軍主帥王齕,我們必定萬死不辭,不殺王齕,絕不回頭。”
    “不是不是。”趙括擺擺手:“你找幾個可信的,幫我送幾封信去邯鄲。對了,之前王上發的那些賞賜還在吧。”
    “少君放心,按您的吩咐,賞賜一分不少,都放在您的私庫,一分一毫都沒有發下,戰後全部給您送回家去。”
    “統統給我發下去,一分一毫都不要留。你讓門客們親自去發,務必確保賞賜發到每個士卒手下,你們的賞賜,還有那些親軍騎兵的賞賜,我親自發。”
    趙括心裏想的是萬一要跑路,賞賜肯定帶不走,還不如留著換將士們賣命。而負責帶自己跑路的輕騎兵,肯定要親自賞賜,賺個印象分。
    他根本沒有考慮到。他這麽做,邯鄲的趙王會怎麽看他。
    主帥收買軍心,往好了說是為了提高士氣,可是當君王多疑的時候,這種行為會不會被當做謀反
    不過趙括都敢擅自撤軍,當然也不會在意這些事了。
    “遵命。”司馬越回答得極其鄭重。
    出營門後,他不由得自我感慨:“昔日少君為將,東向而朝,軍吏無敢仰視之者,王所賜金帛,歸藏於家。吾以為少君和先君父子異誌,今日一看,少君頗有乃父之風,所得賞賜,不留分毫,如此做派,三軍上下必定人人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