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山穀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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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姑爺說話如此淡定,可是心中有了什麽突圍之法?”宮偉聽了富貴的話,禁不住輕聲問道。
“圍繞這山穀的山巒,呈太師椅狀,最高最陡峭的地方,便是西邊有奇石突出的峭壁,我們可趁著夜色從那裏突圍!”
大家本來都以為眼前這個年輕人會有什麽奇思妙法,但聽了富貴兒的言語,一個個要麽連連搖頭,要麽低頭不語,顯然是不讚同富貴兒的思路。
“姑爺有所不知,此次參加這武林大會的江湖豪傑千人有餘,此前遼兵一輪箭雨死傷二百餘人,如今這密林之中的七八百豪傑雖個個有武藝在身,但以輕功翻越那峭壁者不足十人,所以姑爺突圍之法雖然講了一個奇字,卻不實際!”
此時說話的是畫聖張子敬,這胖子按富貴兒的話說,是肚子裏有東西的人,說出的話也句句在理頭頭是道。
“咱們知道這個現實,遼軍怎會不知,所以峭壁上麵的防衛會是最薄弱的,咱們有那能以輕功登頂的十人就已經足夠了,其他人借助工具攀登皆可!”
“工具?”聽了富貴兒的話,圍在四周的江湖豪傑們,立刻發出了疑問。
“對,工具,我們自己造個攀登的繩索,功夫高者把繩索掛好,其他輕功弱者借繩索而上,難道這也是難事?”
富貴兒前世是偵察兵出身,退伍後是個資深的驢友,前世的人們沒有功法在身,卻能運用繩索攀爬許多更加險峻的山峰,所以此時才有這大膽的想法。
“隻是孫兄弟有沒有想過,咱們被困山林,你說的繩索從何而來?”
聽有人叫自己孫兄弟,抬頭一看卻見到了熟人,此時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來遼境的路上遇到的那個砍遼兵的胡子哥陸橫山。
“沒有繩索造個繩索便是了,我們身上的衣物割成布條搓成三股合勁的繩索便可承受眾人攀附之力,布條不夠還可摻雜著林中的樹皮,咱們白日裏做繩索,夜晚趁著夜色突圍。”
聽了富貴兒的話,此時的眾豪傑便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這方法雖凶險但卻值得一試。
“孫兄弟你說怎麽做,我聽你差遣!”此時說話的人也是熟人,是富貴兒在越王府地牢中結識的好兄弟石磊。
“對對,我們都聽孫少俠的,隻要能帶我們突圍出去,要我們怎麽做便直說無妨!”
有人帶頭說話,圍聚在一起的眾多豪傑也都雀躍跟從。
“咱先造點煙霧出來,趁著煙霧彌漫,把林外那些死傷兄弟姐妹的遺體搶回林中。”
說著話富貴兒便開始歸攏地上的腐爛的樹葉,大家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歸攏樹葉何用,隻知他心有妙法,也緊跟著忙活起來。
此時林中聚集了七八百人,人多力量大,這密林又處在深山之中,平時很少有人會探訪,地上多年堆積的腐葉足有三四尺深,大家一齊動手,一會兒的工夫便堆起了一個個小山般的腐葉堆。
掏出火鐮打著火,點燃腐葉待火升起上麵再蓋上樹枝樹葉,不見明火但見濃煙。
此次圍攻中原豪傑的遼兵其實並不多,也就五六千人的隊伍,借助手中的弓弩以及地形優勢,尚且能壓製眼前這些武林人士,一旦貼身近戰,別說圍殲恐怕自己這五六千人還不夠這些武林人士施展拳腳的。
所以他們在賭,賭這些武林人士群龍無首,賭這些江湖人物沒有組織沒有紀律約束,隻要他們敢單獨衝殺出來,便可各個擊破,所以他們在等,等這些平時散漫慣了的武林人士沉不住氣,等他們一窩蜂地衝出密林。
這些人如果非要做縮頭烏龜躲在密林之中不出來,那三日之後也隻能點火燒山逼迫他們出來,可是遼兵將士們等著等著,卻等來了密林中的濃煙滾滾。
“這是何故,咱們沒放火,這些中原人怎麽自己先放上火了,難道朝廷在這中原人中安插了奸細?”
奸細,奸細肯定是有的,一個計劃能否成功的實施,關鍵要看內部的團結,在富貴兒說出這個突圍計劃之時,首先想到的便是奸細。
借著穀中的滾滾濃煙,林中的豪傑們順利地把林外死傷給搶了回來,大家本以為這姓孫的少年有好生之德,連死了的兄弟姐妹也不肯丟下一人,等富貴兒帶人開始扒他們身上的衣服,這才明白過來這廝所圖何為。
當然富貴兒雖不是大善之人,也不是窮凶極惡之徒,扒光了衣服,還是安葬了這些人的屍首,也算是入土為安,有了個不錯的歸宿。
富貴兒這裏正帶著眾英豪製作逃逸工具,三王子與元菱公主的婚禮也如期進行著,按照遼國朝中禮部的意思,這公主招駙馬並且招的是齊國的王子,這禮儀就該以迎娶來辦,當然坐花轎的是三王子,而騎高頭大馬的應該是遼國的長公主耶律元菱。
但元菱公主與三王子感情甚篤,斷不肯如此羞辱了自己心意的男子,雙方僵持多日,最終以元菱公主跟三王子從驛站並駕齊驅,繞東京遼陽府城轉了一圈,雙雙進了公主府,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婚慶方式,此後多年裏都成了文人雅士口中郎情妾意的佳話。
兩人之前雖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但元菱公主心中還是欣喜不已,畢竟從今日開始這個麵目俊朗性情溫和的男子便真正屬於自己。
兩人按遼國的婚慶禮儀走了一遍,待進的洞房,元菱公主還是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齊國新娘子的鳳冠霞帔,之所以換這漢服不是因為漢服漂亮,實在是因為想以此告知三王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即使嫁到你齊國做一漢人自己也願意。
穿戴齊整蓋上了紅蓋頭,靜等自己心儀的男子來掀自己的蓋頭,一睹自己嬌豔欲滴的麵容,隻是尚未等到劉蘊用秤杆挑開自己的蓋頭,卻等來了遼王昏迷不醒的噩耗。
“知道了,退下吧!”
元菱公主嗬褪前來傳話的宮女,緊緊握住了藏在袖中的解藥,咬了咬銀牙卻又輕聲開了口。
“夫君為何不掀蓋頭,你欲讓我等到何時?”
聽了嬌妻的言語,僵持了半天的劉蘊,終於挑開了元菱公主頭上的蓋頭,臉,依然是那張美豔而又略帶羞澀的臉,隻是此時再定睛觀瞧,卻有了幾絲陌生的感覺。
遼王真的昏迷,解藥就在她的手中,她為何不早早地送到宮中,她到底想做什麽?
劉蘊不問,元菱公主不說,兩人各懷心思,接下來的交杯酒便喝得極不走心,洞房是不能洞了,一是元菱公主有身孕在身,二是遼王昏迷不醒,這個做姐姐的總要去宮中探望一二。
新婚之夜總是要見紅的,給三王子安排了侍寢的侍女,元菱換了衣裝匆匆朝宮中趕去,剩下劉蘊望著屋內那羞澀而又渴望的侍女,一臉的無奈。
夜色深沉,呼嘯的山風吹動著山澗的樹木發出海嘯般的嘶鳴,貓頭鷹“咕咕喵,咕咕喵……”地叫著,搓了一天繩子的眾英豪,此刻正在帶頭大哥朱富貴兒的帶領下,沿著山穀撿石塊。
是的您沒看錯,這些隻穿內衣底褲的江湖豪傑確實是在撿石頭,按富貴兒的預想,一邊突圍,一邊必須佯攻,跟遼兵手中的弓弩對峙,豪俠們隻能撇石頭。
五月十八滿月,風大無雲,這對準備借著月色突圍的江湖豪俠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所以佯攻必須做得足夠逼真,所以從天色黑透開始,靠近山穀出口處的佯攻便與峭壁下的突圍緊密配合著。
剛開始的時候,穀中一陣亂石飛舞立刻便會引來一陣報複性的箭羽飛射,可是慢慢的遼兵那邊便停了下來,中原豪傑這邊的石頭那是就地取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遼兵手中的箭羽那可是多用一支可就少一支,真的把箭羽用完了,但憑提刀對砍,十個士兵也不一定砍過一個有功夫在身的江湖人物。
換不來對方箭羽的對射,山穀這邊並沒有就此停歇,那被當做暗器使用的石塊,仍是時不時的來上一輪,這種不間斷的騷擾,也終於讓遼兵堅信,穀中的武林人士準備從穀口突圍,指揮官調兵遣將,把所有的防禦力量幾乎全部調到了穀口兩側的山頂,靜等穀中俠士的突圍。
奸細,對,還有奸細,富貴兒給宮偉張子敬兩位前輩安排的任務就是謹防奸細把突圍的消息傳出去,但凡躲離了隊伍準備單獨行動的武林人士,全被這兩個老頭兒點倒製服,是不是奸細不重要,等突圍成功自會還他們清白。
七八百人借助一根簡易的繩索突圍出山穀,這生死大逃亡說起來輕鬆,但真正做起來卻不容易,等最後一批真正的武功高手撤離山穀,東方已經升起了啟明星。
最早帶著邵瑩突圍成功的董涵江並沒有離去,也多虧有他的幫助,成功擊殺了峭壁頂上的防禦力量,這才讓峭壁突圍進行得如此順利。
富貴兒不知此次前來屠戮武林人士的遼兵究竟有多少兵馬,所以不做片刻的停留,帶著一眾武林人士沿著山嶺快速朝西南方向逃去。
麵對富貴兒所選的逃亡路線也有人質疑,但富貴兒卻很明白,下了山不是穀就是溝,兩山夾一溝尚且是兵家大忌,四周圍堵的山穀更是伏擊的絕好地形,這一眾武林人士剛從山穀中逃脫,斷然不會再帶著這些人去冒這個險。
再說了遼兵的速度優勢在戰馬身上,單憑腳力在這山澗飛奔,再厲害的士兵也不及這些有功夫在身的江湖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