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卯早知道老管家已經死去。
    在被短刀刺中前，謝卯就借助翻滾扔出了一條青瞳的分身到老管家森叔身上以確定生死，得到了讓人悲傷的結果。
    這股悲傷很快轉化成了憤怒，轉化成了不死不休的恨意，它們全方位地刺激謝卯，支撐著他抵抗痛苦和脫力感。
    青瞳分身控製著屍體一步步走來，伸手按在了角戎的脖子上。
    明明沒有查克拉線，為什麽那具屍體可以再站起來！角戎很確定自己殺死了那位老管家，他的雙眼中透出明顯的不解和隱含的絕望。
    謝卯看出了角戎的困惑，但他已經沒力氣再說話，他也不想給對方留遺言的機會，青瞳與它的分身都隻有低級的智慧和本能，謝卯必須將僅剩的精力都轉移到它們身上才能控製它們發揮足夠的作用。
    腹部已經痛到麻木，眼皮沉重到似乎一合上就會粘牢，謝卯鼓著最後一口氣，強撐著控製老管家森叔，將角戎的脖子狠狠扭斷。
    這位忍者死不瞑目。
    呼，沒有後手嗎……謝卯冰冷地注視著麵前雙眼圓瞪突出眼眶的角戎，心裏舒緩地鬆了口氣。
    他在解除幻術後沒有大聲呼救是有原因的，一是因為重傷後很難再喊出足夠的聲音，二是他擔心對方還有隱藏的同伴，呼救會先一步招來敵人。
    謝卯命令青瞳奪取了對方的記憶，雖然因為條件有限隻獲得了部分記憶，但謝卯腦海中還是立刻多出了許多情報和信息，他艱難地承受和閱讀著，確定真的隻有他一個人來刺殺，另外還發現這個叫“角戎”的殺手居然在死前咬破了嘴裏的毒囊。
    那有什麽意義
    謝卯不理解，也沒法再理解，他的大腦越發渾噩昏沉，身體重得像是多掛了幾百斤重物，在命令青瞳去隱蔽地打開大門後，謝卯頭一栽，倒在了血泊裏，完全失去了意識。
    …………
    一片淡淡的灰色霧氣在眼前徘徊，謝卯渾噩地向前走著，直到看見了一座由高聳石柱支撐，有寬廣穹頂籠罩的巍峨建築，它就像是傳說中巨人的王殿般恢弘壯觀。
    在穹頂的正下方，灰霧簇擁的地方有一張青銅長桌，周圍遍布著背麵璀璨閃爍的座位。
    謝卯仰視著這巨大的王殿，意識一點點清醒過來。
    我這是在做夢謝卯環顧四周，認為自己是做夢來到了灰霧之上，進入了“源堡”之中。
    在被那個叫角戎的家夥重傷後我應該昏迷了，然後受到前世記憶或者係統的影響，夢到了這裏嗎謝卯挑了下眉，他是在夢中恢複了清醒，這很“詭秘”。
    似乎隻要想，就能隨時脫離……謝卯確定好自身狀態後，決定探索下這座位於灰霧之上的“王殿”。
    他邁步進入，手按在了青銅長桌之上，感受到了真實的觸感和涼意。
    果然不是做夢這麽簡單……謝卯走遍周圍，除了灰色霧氣外沒有任何發現，最後他回到青銅長桌旁，坐到了最上首的位置。
    既然沒有發現，就暫時離開吧。
    謝卯閉上眼，再想睜開時感受到了沉重酸澀的阻力，他一點點睜開眼睛，看到了微弱的白色燈光和陌生的天花板。
    這是在哪，醫院謝卯還沒想明白時，聽到了邊上有清脆的聲音響起：“誒，醒了！”
    說完，那聲音的主人就噠噠噠地跑了出去，房門一開一關，屋裏隻剩下謝卯一個人。
    謝卯沒理會，他感受著身體各處，發現全身居然都還算舒坦，隻是腹部有些酥麻感。
    噔！
    房門被打開，千代匆匆走了進來，淺紫色短發有些淩亂，已經生出許多皺紋的臉在看到神色如常的謝卯後才舒緩下來，坐到床邊溫和道：“醒了”
    謝卯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垂下眼簾低沉道：“……森叔死了。”
    他甚至不知道森叔的全名。
    “他是我曾經救下的難民。”
    千代想說些什麽安慰的話，但她想起了過去，在她兒子兒媳死後，她說了太多安慰的話，以至於都有些說不出口了，於是轉而道：“你已經為他報仇了。”
    “他是因為我死的。”
    謝卯可以輕易想起那位老管家對自己的恭敬和照顧，謝卯一家是把對方當家人的。
    輕輕歎了口氣，謝卯直接問道：“有查出什麽嗎”
    “刺殺你的忍者被你殺死了，他屍體上的情報和特征很雜亂，沒法確定是哪個忍村的，另一個被你打暈的運輸蔬果的男人是在我們完成任務，回來的那天被脅迫的，而且中了幻術，確實隻是普通人。”千代一邊說道一邊拿起了邊上的溫水，“要喝些水嗎”
    謝卯微微搖頭，嗓音平靜地道：“也就是說，什麽都沒查到”
    千代所說的還不如謝卯自己知道的多，他利用青瞳讀取了角戎的記憶，很清楚角戎做了什麽，但即便是角戎自己，也不過是聽令行事，不知道自己為誰服務。
    而且整理了記憶後，謝卯終於知道角戎為什麽明明已經受到致命傷卻要咬破嘴巴裏的毒囊了——那是一個暗號，一個提醒！
    提醒他背後的人，謝卯有超出情報的能力！
    在有致命傷後還咬破毒囊就可以傳遞出這個暗號，讓幕後的人更加重視謝卯，調高相應的刺殺等級。
    忍界之中應該沒有這樣專業的刺殺組織，更大的可能性是角戎的背後站著某個大國忍村。
    與風之國接壤的火之國或土之國有最大的嫌疑。
    迎著謝卯似乎帶著不滿和責備的目光，千代伸手輕輕揉開他額前的紅發說道：“這是一場報複。”
    “什麽”謝卯錯愕地睜大眼。
    “風影大人，想親自跟你說這件事。”千代站起側過身子，讓謝卯能一眼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人。
    那是一位高大的男子，身高可能有一米八，有著顯眼無劉海的深藍近黑色突刺般的長發和黃色的眼瞳，身上披著寬大的白色披風，裏麵是藍色的忍者服。
    他神情威嚴，帶著上位者的氣勢走到謝卯的床旁邊，但卻露出了親切和藹的笑容招呼道：“有段時間沒見了，蠍。”
    上次見麵，還是在“蠍”忍者學校畢業的時候。
    “您好風影大人。”謝卯看著風影的雙眼問道，“報複是什麽意思”
    嗯三代目風影愣了下，他本來還打算等謝卯行禮，然後他說一句“有傷在身不用多禮”，最後再君明臣賢地友好交流，我問問傷情，你表表忠心。
    三代目風影平拋開這個幻想，當即進入狀態沉聲道：“兩天前，我們做出了針對火之國木葉隱村，旗木朔茂兒子旗木卡卡西的刺殺，現在對你的襲擊，大概率就是他們的報複。”
    謝卯聽完沉默了會，問道：“這種事情很多嗎”
    “你來我往罷了，隻要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身份，大家就心照不宣地彼此繼續刺殺。”
    風影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他淡然地說完，看著謝卯笑道：“蠍，你已經正式進入了他們的視野，是被敵人認可的天才了。”
    謝卯沒什麽觸動，他隻是輕聲歎道：“森叔被我害死了。”
    一個熟悉的，無辜的，可憐又弱小的人，因為他而死。
    謝卯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中湧出了強烈的憤怒和恨意，哪怕已經殺掉角戎，這股情緒依然久久存在。
    這是痛苦的仇恨。
    “戰爭的時候，會死更多的人，一個成長起來的天才，能殺更多的人。”
    三代目風影柔和了目光，輕歎著道：“蠍，盡快成長起來，守護村子吧。”
    …………
    “哦”
    黑暗中，一個有些沙啞幹澀的男性嗓音不緊不慢道：“刺殺失敗了”
    “是！”一個有力的年輕聲音回道。
    “一個剛剛重傷，沒有傀儡的傀儡師，靠自己殺死了角戎”沙啞的嗓音似乎多了點笑意，“難道說，我們‘根’培養的忍者是廢物嗎”
    “……據砂隱村放出來的消息說，是有協助者的。”
    “哼！還有什麽情報”
    “角戎是被擰斷脖子而死的，但他還咬破了嘴裏的毒囊。”年輕的聲音報告道。
    “那就上調等級，下次，我要聽到他的死訊。”
    沙啞的聲音用斬釘截鐵般的語氣重重說道：“為了木葉，我絕不允許有這樣的威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