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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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謝卯有些訝異,在他眼中岩佐休幾乎與死宅劃等號,一般人還真沒法把他從家裏叫出來。
石垣薰居然能叫上他一起來醫院探望?他們的關係比謝卯想得要更好些。
“看來是還記得我啊,小朋友。”岩佐休懶散的說道,半長的褐色頭發相當淩亂。
“你在的話,我就不繞路送了。”謝卯說道。
“等等,我陪小薰一起,不單單是想探望你。”
岩佐休的神情正經嚴肅了些,他鄭重說道:“我希望,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謝卯先看了眼一旁的石垣薰,然後再看向岩佐休,“什麽事?”
“小薰跟我說了你占卜的事情,我請求你,幫我拿回我父親的護額。”
岩佐休低沉的說道,他其實很介意向比自己年幼的人求助,顯得年長的他有些沒用,但為了拿回父親的護額,岩佐休願意低頭。
謝卯微抬起眉:“你們的父親,是隊友?”
“是,他們一起死在了和岩隱村的戰鬥中,唯一幸存活下來的,就是一木魁。”岩佐休說著,有意地給了謝卯一個眼神。
什麽意思,他懷疑一木魁有問題嗎?謝卯說道:“邊走邊說。”
三人腳步不停,朝著石垣薰的家走去,謝卯順便和另外兩人分享了手上的糕點,吃起來發現意外的還不錯,甜度很符合他的口味。
石垣薰邊吃邊左右看看,最後視線停留在謝卯身上:“蠍君,拜托了,上次我回去後跟其他人說,他們都不信,隻有岩佐哥相信我。”
“你為什麽相信我?”謝卯看了眼岩佐休。
“因為小薰她描述的很詳細,不像編造的,而且到時候我也可以親眼見證。”岩佐休一把將糕點塞進嘴裏,然後雙手揣在衣兜裏,有些佝僂地回答道,看著沒有一點朝氣。
“我並不介意幫你,但是我不打算無償幫助你。”謝卯說道,他與岩佐休並不熟悉,隻是打了一架,而且與沒有經濟能力,還是小孩的石垣薰不同,岩佐休已經是正經的下忍,自然不能白嫖占卜。
“……我明白了,你需要什麽?”岩佐休並不太意外。
“還沒想好,但會在你的接受範圍內。”謝卯不缺金錢,所以暫時沒想到岩佐休該給什麽報酬。
謝卯是肯定不會拒絕占卜這種事情,這有利於他的消化,即便是無償幫忙占卜謝卯也可以收獲扮演完成度和消化進度,就像是對石垣薰那樣。
不過別人又不知道他的消化需求,自然可以額外撈點好處,隻要別把別人嚇走就行,所以謝卯才補了後半句話。
岩佐休思索了下,沒有拒絕,在他看來,父親的護額大於許多事情。
見謝卯和岩佐休差不多談好占卜的事情,石垣薰開口問道:“蠍君,你今天是因為什麽受了傷?”
“一木魁沒有跟你說嗎?”謝卯反問道。
“沒有呢,一木叔叔隻說了你受傷住院。”石垣薰嗓音清脆地回道。
嗯,我原本還奇怪怎麽是個忍者就知道我受傷的事情,葉倉有上忍地位還說得過去,一木魁隻是中忍居然也能知道,現在看來,他知道得並不詳細,可能隻是道聽途說……謝卯想到這暫時打消了多餘的想法,開始回答石垣薰的問題:“因為我被間諜襲擊了。”
“間諜?”石垣薰驚訝地睜大眼,“那是什麽?”
“……簡單說,就是其他地方隱藏在我們村子裏的壞人。”謝卯頓了下,粗略解釋道。
“你被其他村子的忍者刺殺了?”岩佐休聽得一愣,心裏和石垣薰一樣震驚,已經和大多數忍者脫離聯係的他並沒有合適的渠道獲知消息。
不過,能被其他村子的忍者刺殺,這代表著謝卯的身份或實力肯定不一般,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會占卜的忍者學校學生。
蠍這個名字我是有點耳熟,但實在不知道究竟代表著什麽……岩佐休微微皺眉。
“對。”
如果以謝卯自己的性格,他或許會吹噓一下自己的反殺,但一來他現在頂著“蠍”的人設,二來,森叔死在了這場刺殺中,所以他並沒有多說的,隻是輕輕頷首。
“被其他村子的忍者刺殺……”石垣薰並不清楚這具體意味著什麽,隻是下意識害怕和恐懼,覺得非常非常危險。
“不用擔心,事情已經解決了。”謝卯打量下周圍,“你的家應該就在前麵了。”
“誒!已經回家了嗎?”女孩意識到要在這裏和謝卯,岩佐休分開了。
“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岩佐休在旁附和道。
“那……晚安,岩佐大哥,蠍君。”石垣薰有些不舍地做著道別。
“晚安。”謝卯平靜說道,目送著石垣薰回到自己的家中。
“我的家離這裏還有點路。”岩佐休側頭說道。
怎麽,你也要我送你回家?謝卯輕輕頷首,跟在了岩佐休身旁問道:“你有什麽事情想跟我單獨說。”
“是,就像我之前暗示的那樣,我懷疑……一木魁背叛了村子。”岩佐休有些痛苦地道。
謝卯若有所思:“因為他一個人從戰場上生還?可如果是那麽明顯的異常,村子裏的高層不會沒有察覺。”
“那場和岩隱村的戰爭裏隻有一木魁一個人重傷活下來,他恢複後重回戰場也殺死了不少岩隱忍者,自然打消了懷疑。”岩佐休緩緩說道。
“嗯,這說明他應該不是岩隱的叛徒。”
“但我還是懷疑他。”岩佐休的神情痛苦地扭曲了一下。
“為什麽?”謝卯奇怪問道,既然對方不是叛徒,為什麽還懷疑。
“因為……他曾經慫恿我,仇恨我們村子,還有岩隱。”岩佐休有些咬牙切齒又有些害怕地道,“我肯定他不對勁,他生還的背後一定藏著秘密,你要小心他,遠離他。”
慫恿?對,當時我陪石垣薰一起去他家的時候,他也有單獨和我聊天,本來還打算花時間弄明白,但之後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都沒空餘去處理一木魁的事情了……謝卯心思電轉間,他看向了一旁的岩佐休說道:
“我想到我需要的報酬了。”
岩佐休輕吸口氣平複心情:“你說。”
謝卯平靜說道:“我也擔心一木魁的問題,所以我希望你去多打探打探相關的情報。”
“這同樣是我想做的,但……”岩佐休不齒又痛苦地揉著自己的額角,“我說了,遠離他吧,我……不敢去打探。”
“嗯?”謝卯愣了下。
“……那年我剛從忍者學校畢業成為下忍,還沒等到我上戰場,就得到了父親的死訊,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一木魁帶著我,我也曾在戰場上打下手,做輔助工作,而且試著打探一木魁背後的秘密。”
岩佐休長歎道:“但在受了一次重傷,差點死掉後,我真的害怕了。”
“害怕死亡?”謝卯沒有嘲笑岩佐休的怯弱,他隻是簡單地遞話。
“不單是害怕死亡,我還害怕我死後,我的弟弟,小薰,還有其他孩子,他們的家庭多是有我救濟,即便如此都活的很苦,要是我死了,他們該怎麽辦。”
岩佐休的眼眶紅了少許:“我之後就不敢再上戰場了,也不敢再探究一木魁的秘密,我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拿回父親的護額。”
謝卯安靜地聽完,沉默著沒有回話。
岩佐休自嘲一笑道:“很膽小,對吧,我也厭惡這樣的自己,痛恨沒有力量沒有資質的自己。”
他痛苦地抓住頭發,囁嚅著道:“我已經放棄了。”
他也曾朝氣蓬勃,他也曾年少輕狂,他也曾熱血熱情,但這些“不夠成熟”的情緒,都被殘酷的戰爭撕裂摧毀了。
就是因為被保護在後麵的他不自量力地想去參入陷入劣勢的上忍戰場,所以才會遭受重創,還擾亂了己方上忍們的戰鬥節奏。
在那次差點死亡的重傷中,躺在病床上的岩佐休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似乎能聽到那些被他當做弟弟妹妹的小家夥們的哭聲,能聽到上忍對他的斥責,能感受到自己不斷在黑暗中沉淪,比溺水還要痛苦百倍的窒息與絕望讓岩佐休明白,他不是沒有畏懼,不是孑然一身,不是憑一腔熱血就能脫穎而出。
在死門關前艱難走了一遭,僥幸活下來的岩佐休懂得了珍惜自己的性命,懂得不去摻和遠超自己層次的爭鬥中,所以他畏懼了,忽視了一木魁可能的問題。
他說出這些,就是要告訴謝卯,他不敢再去打探一木魁的事情。
謝卯聽完後既沒有瞧不起岩佐休,也沒有鼓舞他,隻是緩緩開口問道:“假如,你不會死呢?”
“什麽?”岩佐休愣了下,沒理解謝卯的話語,“人怎麽可能不會死?”
見引起了岩佐休的注意,謝卯以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道:“沒有足夠的危險,你怎麽會死呢?”
岩佐休下意識皺眉反問道:“我怎麽知道有沒有危險?”
謝卯明明仰視著身高更高的岩佐休,卻像是俯視一般,聲音變得縹緲:“很簡單,為什麽不試試神奇的占卜呢?”
他的模樣像極了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