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砂對謝卯的回答並不滿意，但考慮到謝卯的性格，羅砂猶豫了一下，最後卻沒多說什麽。
    畢竟謝卯的身份，地位，能力和未來都不低甚至不亞於他，或許要不了多久謝卯搖身一變就會晉升為“上忍”，現在仗著前輩的身份提一句就已經差不多了，再多嘴就有些不識趣了。
    換個人可就沒這種待遇了。
    謝卯在奔跑的過程中看見了一直等在旁邊的小南。
    在砂隱村，小南可還沒有忍者的身份，所以並沒有和加瑠羅和謝卯那樣靠近案發現場，隻是等在外圍觀望。
    “跟我一起回去吧。”謝卯掠過小南身旁時說道。
    小南先是有些畏懼地看了羅砂一眼，然後緊跟上謝卯問道：“你們好像不是太…生氣和悲傷？”
    小南經曆過生死離別，比如說和她的父母，和她養過的寵物狗，從初時的懵懂和惶恐，到後來的憤怒和悲傷，她是體會過這些情緒的。
    但從謝卯和羅砂的臉上，她卻沒看出這些，似乎那位忍者的死並不算什麽。
    “生氣是有的，但確實沒什麽悲傷，被釘在牆上的隻是一具傀儡假身，接下來的任務更重要。”謝卯在屋頂騰躍間說道。
    “假身？”小南怔了下，“那為什麽噴出了這麽多血？”
    “大概就像騙人的戲法，增加偽裝的效果。”
    對傀儡師仍然不算熟悉的小南發出驚歎的聲音，旋即再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是一場近乎真實的殺人事件，但事件的主角卻是一具傀儡假身，背後之人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麽呢？
    “還不清楚，隻是有些猜測。”謝卯平靜說道。
    這場鬧劇並不簡單，布置得極為真實的殺人場景，附著在死物上的幻術，以及隱藏在不起眼劍柄中的活物。
    如果沒有謝卯，那麽第一時間靠近檢查的加瑠羅就會因為幻術而製造更大的混亂，發現“屍體”隻是傀儡假身的時間也會被極大延後，最重要的是，在前兩者的吸引下，人們會下意識忽視那把看不出什麽異狀的短劍。
    可真正的後手正是藏在短劍之中，裏麵的活物一定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種種要素加在一起，很容易出現疏漏，最後被幕後之人鑽到漏洞。
    但究竟是怎樣的漏洞呢？謝卯還沒想出來，所以也沒有分享自己的猜測。
    小南見謝卯沒有繼續往下麵說的意思，也聰明地沒有追問，倒是跟在一旁沒說話的羅砂皺著眉，思索著小南的問題。
    身為暗部忍者，羅砂很清楚該有的程序會怎麽走。
    就像三代目風影說的那樣，無論是傀儡假身還是那把劍，都可能潛藏著沒被看出來的問題，所以它們會被轉移到有關的研究所裏，視重要程度被放置在不同的封印和監視中，等待之後的研究。
    事件的主角，那具與風間幾乎一模一樣的傀儡會被高度重視，但那把劍就未必了。
    畢竟那柄劍看起來真的是平平無奇，如果不是謝卯指出其中有活物，恐怕最後隻會被放入簡單的封印中，甚至直接扔進研究室的倉庫。
    想到這，羅砂靠近謝卯低聲道：“那把劍中真的有活物？”
    “嗯。”謝卯看了眼羅砂，“它一定是關鍵。”
    現在重新思索一遍，謝卯對劍的秘密更加好奇，但卻有了另外的想法。
    與其拆開劍柄看看其中到底有什麽，倒不如裝作什麽都沒發現，靜等異變。
    “說的是，如果你的占卜沒有成效，也有其他的方法，隻是太被動了些。”羅砂輕輕點頭，“之前聽到討論的人不少，但都是知根知底的忍者，及時控製起來就好。”
    “風影大人應該會考慮到這一點。”謝卯說完，已經看到了自己家的後院。
    他跳入後院道：“我去準備東西，小南你之後就留在家吧，過不了多久加瑠羅前輩應該會回來。”
    加瑠羅並不擅長追蹤，況且她今天還有教導小南的事要做，所以大概率不會參加之後的任務。
    “知道了。”小南應了聲。
    羅砂聽得一愣，有些好奇道：“加瑠羅，她為什麽會來這？”
    “當老師。”謝卯說完就走進屋裏上了樓。
    “老師……”羅砂看了眼小南，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
    加瑠羅要教這個雨之國的小女孩學習醫療忍術？是千代大人的意思嗎？羅砂思索間，發現那個女孩轉頭對他做了個可愛的鬼臉，然後就飛快地竄進了屋子裏。
    “……這小鬼。”羅砂嘴角抽了下，搖搖頭在原地等待起來。
    很快謝卯就穿好忍者服，握著手杖，綁好忍具包回到後院道：“準備好了，走吧。”
    兩人跳出後院，原路返回，羅砂開口問道：“你懷疑是什麽人出的手？”
    “我跟你說過的，風間的朋友，一位叫山橘的忍者存在問題，但還不清楚究竟是哪個村子的間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岩忍。”
    謝卯說到這乜了身旁的羅砂一眼：“說起來，你的監視呢？”
    他之前就有提醒過羅砂，可現在卻出了這檔子事，連風間和山橘去哪了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風影也不會派人去找了。
    還有一木魁，謝卯也是提醒了的，結果對方依然溜出了村子。
    謝卯已經懷疑起羅砂的工作能力。
    “……你的懷疑隻是懷疑，在沒有實際證據前，我們不可能軟禁或者一直監視，隻能派人遠距離盡量注意著，看看有沒有異常。而且風間和山橘，一個是上忍，一個是感知忍者，即便是最優秀的暗部忍者，監視久了也很難不暴露。”羅砂頗為無奈地道。
    “你這麽說，那我豈不是白提醒了？”
    羅砂聞言眼角一抽，咳了聲道：“……也不算白提醒，這兩條提醒都算有效，該有的獎勵不會少。”
    “我不是在討要獎勵，而是在懷疑……”謝卯話剛出口就看見羅砂的臉色更黑了一些，他隻好頓住話語，轉而道，“說說獎勵吧。”
    羅砂的臉色好看了些：“能有什麽，錢，術，知識，權限等等，你可以自己考慮想要什麽。”
    謝卯也不含糊，直接思考著道：“錢倒是不缺，上次晉升任務中賺了不少，術的話，能兌換什麽級別的？”
    “如果算上占卜之後可能的收獲，以你的功勞和天賦，風影大人甚至可能讓你兌換a級忍術，但a級忍術已經算超高等的忍術了，你就算兌換了，短時間內也很難學會增加實力，所以我會建議你多換一些b級忍術。”羅砂很專業地建議道。
    “b級忍術……”謝卯有些不感興趣地挑了下眉。
    那我還不如自學著去嚐試螺旋丸。
    無印忍術就這個好，自身素質達標的話，偷學的難度不會太高，尤其是a級忍術螺旋丸的修煉方法並不算困難，或許不到一個月就能掌握。
    這是參考了鳴人學習的速度。
    相比起同樣是無印忍術的傀儡術，螺旋丸真的是簡單好學了。
    說到底，螺旋丸算是給不太會結印的年幼鳴人開的掛了。
    羅砂注意到謝卯的神情，擰眉道：“你那是什麽表情，b級忍術已經算是常規的上忍忍術了，不要看不起b級啊。”
    “是是。”謝卯已經在思考選什麽樣的a級忍術了。
    b級及以下的術都不算特別，隻要未來忍者等級到了就會開放，想學就學，但a級及以上的術就沒那麽簡單了，連千代也不好私下裏教授，隻能用功勞去換取。
    對於謹遵三戒的忍者而言，錢、色和物質享受都不算最吸引人的，隻有榮譽、忠誠、秘術等才能驅使忍者去完成一個個艱難的任務。
    少有忍者不願意變得更加強大，而新的秘術就是變強的直接通道。
    當然，忍術的傳授不是沒有特例，比如某人是一個a級忍術的創造者，那他想把這個術教給同伴和弟子的話都是被允許的。
    “你不會真打算兌換a級忍術吧？”
    羅砂聽出了謝卯的敷衍，他當即正色道：“事實上，從a級開始，就有很多術被列為禁術，即便不提術本身的危險性，單單是施展a級忍術所需要的查克拉就可能抽幹你。”
    這是非常誠懇的勸誡，即便是真正的忍者天才，也很難在八歲的年紀掌握a級忍術。
    畢竟八歲的人還隻能算是孩子，查克拉的潛能還沒有完全展現，一旦施展消耗極大的a級忍術，真的很可能會死。
    即便是那些消耗不大的a級忍術也同樣不適合，能被評為a級，就代表著學習的難度極高，少不了精細控製查克拉的過程，這對八歲的孩子而言也是件困難的事情。
    就像前世讓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去學習高數，年幼的天才是可以學會的，但假如學習的過程風險很大，甚至有生命危險，一著不慎就可能死，那又何必去這麽做呢？
    等謝卯再成長個幾年，查克拉進一步增長後才讓人放心。
    倒是b級忍術要溫和得多，以謝卯過去表現出來的實力，學習b級忍術的危險倒是不大。
    羅砂的提醒不無道理，謝卯見他語氣鄭重，也聽了進去：“你說的是，如果真是這樣，想必風影大人也不會讓我選擇a級忍術吧。”
    “……未必。”羅砂看向前方圍聚著忍者的地方，緩緩道，“事實上，風影大人對你充滿信心，如果你真的要求a級忍術，我覺得真有可能給，隻是會嚴令千代大人陪同你學習。”
    “他不擔心我會死？”謝卯奇怪問道。
    “你知道什麽是天才嗎？所謂天才，是能打破一切人定認知的存在，就如同風影大人那樣。”
    羅砂懷揣著無比的崇敬道：“風影大人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熟悉了自身的特殊體質，開發出磁遁，成為最強風影，與他相比，我這個隻是繼承了磁遁的人實在不配天才之名。”
    “風影大人曾跟我說，他在你身上看到了相同的特質，他相信你是真正的天才，是能帶領砂隱村走向繁榮的英雄，尤其是你最近這段時間，似乎從……過去走了出來，再加上戰鬥中的表現，風影大人更堅信自己的判斷。”
    “風影大人肯定同我一樣，會擔心你學習忍術時的安危，但也會因為更信任你，所以可能允許你學習a級忍術。風影大人就是這樣的人，會因為信賴而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如果出了差錯，他也會拚了命地去彌補。”
    羅砂說到這想起了第二次忍界大戰時，他主動請命，風影大人因為信賴而委以重任，可自信滿滿的他卻因為三代目火影而折戟沉沙，要不是風影大人舍命相救，他已經死在了那片戰場。
    三代目風影說過，尋常的天才到處都是，村子裏這麽多上忍在年輕時候都能安個天才的名號，但真正的天才其實是能打破一切人定認知的存在。
    羅砂過去理解得還不深刻，但自那以後，他學會了謙虛，不再認為自己是真正的天才了。
    羅砂收回思緒看向謝卯，提醒道：“你自己心裏要有數，有時候走慢一點，或許會走得更遠。”
    謝卯相當意外地看著羅砂，微微挑了下眉：“不錯的雞湯。”
    “雞湯？”羅砂短暫沒反應過來。
    謝卯轉而道：“其實我也不是必須要術，如果有別村尾獸的情報就更好了。”
    “你對尾獸也太著迷了，難道真覺得可以用傀儡術控製尾獸？”羅砂突然覺得謝卯的想法更加匪夷所思。
    與這相比，八歲學習a級忍術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了。
    “你不覺得，那才是傀儡術的極致嗎？”謝卯突然咧開些笑容道。
    “……是嗎？”
    操縱一個體型無比龐大，完全由查克拉組成的怪物，將其視作傀儡，這與現在的傀儡術格格不入。
    羅砂覺得謝卯的笑容多少帶點瘋。
    盡管覺得完全不可能，但他對傀儡術又不了解，想反駁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無奈道：“每隻尾獸都是村子寶貴的最終武器，即便你隻想拿一份查克拉研究，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能收集齊。”
    “盡力而為吧。”
    謝卯說著，落到了忍者圍攏的圈子裏，環顧一圈，發現三代目風影已經離開。
    羅砂也落到旁邊，一位暗部忍者上前恭敬道：“羅砂大人，風影大人先回去了，接下來的任務全權由您指揮和負責。”
    “我知道了。”羅砂輕輕頷首，看向謝卯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