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林詩棟與石墨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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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派係還是黨係,互相合作的可能性雖然存在,但互相排擠的情況更加真實。他們往往把一個問題極端化,妄圖從中掌握有利於自己一方的證據,來擊敗對方,而不是從大方向上考慮,選擇一個更加合理的解決辦法,這次與康樂和山南關係的處理就是如此,主和派希望拒絕山南聯合康樂,主戰派希望聯合山南擊敗康樂,雙方各持己見,爭論不休,以至於一拖再托,耽誤了最佳出擊時機,也耽誤了最佳議和時機。隨著康樂人在邊界線增兵,山南外交大臣察布查爾和康樂使者王林的各自回國,緊張的局勢再度升溫,忽而木也不得不重新回到前線。
“後方的情形大概就是這樣兒”,他和路遠航在龍石堡外的大營裏見麵之後,向他說道:“最好的消息就是,這個問題不需要再討論了,無論我們願不願意,都必須走向戰爭,――康樂人又來了”。
“那還不是最糟的”,路遠航麵色凝重:“西陵和胡夏已經被康樂人包圍,能支持多久,還不得而知”。
“如此說來,樹贏、常林、百鈺這些國家也危險了”!忽而木長歎一聲:“楚雨蕁現在是想各個擊破,把我們孤立之後,再一舉殲滅。――楚雨蕁現在學聰明了。陸星河那裏有什麽動靜嗎”
“他早就要進兵,一直要求我們保障後勤,但沒有落葉鎮的命令,我也無能為力,為此他大發雷霆,親自過來與我交涉,估計現在還餘怒未息呢”。路遠航搖了搖頭,對決策者坐失戰機的做法,也是深感遺憾。
接下來的日子裏,邱勝翃的政府一直采取比較穩妥的執政方針,命令軍隊撤到桑幹河以北,築城防禦。同時重修穹桑城,積草屯糧,為接下來的戰爭做準備。這樣兒一來,陸星河的位置就比較尷尬了。他作為援助的一方,現在成了康樂人的侵略者,鳴沙山的擋箭牌,進,沒有後援,退,沒有據點,駐紮龍石堡,又必須和康樂的軍隊朝夕相對,真是進退兩難,去留無益。雖然邱勝翃讓他和路遠航一起回撤,但駐紮的地方又不能確定。為此,他勃然大怒,親自給邱勝翃寫了一封信,大罵他的怯懦行為,並準備回師。
這種局麵,也是東鐸人沒有預料到的,所以,陸星河的撤兵表章送到三老院的時候,也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朝廷裏更是一片嘩然。
“黎九元果然料事如神”!想起當初樓櫓村巴牛的議論,林詩棟感慨萬千,當初他隻把那些話當成是無稽之談,想不到今日竟一一應驗了。他又想起一個月前黎有藍的到訪,兩個人說到未來局勢的時候,他又談到了這一點,並且堅信鳴沙山人不會繼續南下,同時斷定了軍事同盟的無法成立。
“想不到關係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隻有兩個鄉下人看得最清楚”。他不禁啞然失笑:“或許將來拯救這個國家的,也是這兩個鄉下人”。
“今日又有什麽可笑之事嗎”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妻子石墨烯在一旁問道。
“巴牛和黎有藍你都見過吧”。
“當然見過了,我們小時候還在一起玩過呢,怎麽了你又看見他們了”她是石璧霞的姐姐,隻不過,石璧霞是正出,她是庶出。
“前幾天黎有藍來訪我……”,
“什麽時候”可能是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了,急忙掩住了口。
“有一個月了吧”,他並沒有在意,繼續說道:“當時他就預料到了今天的情況,我當時還不以為然,你說可笑不可笑”
石墨烯見他意誌消沉,也不好勸他,讓丫頭換了一壺茶,然後取出圍棋,擺到桌子上,向林詩棟一笑,說道:“公家的事,就在公家解決吧,在家裏就要過家裏的日子。咱們久不下棋,手都有些生疏了,趁今日閑暇,咱們手談手談吧”。
林詩棟不好拂她的興致,便也起身:“棋是雅事,怎麽好在臥室裏下不如就到後花園的養元亭吧,那裏湖光山色,荷花正開,豈不比這裏好些”
兩個人來到養元亭,丫頭沏上茶,擺好點心,讓他們吃過之後,才開始下棋。
“碧霞妹妹說,巴牛也來了京都呢”。一局終了,石墨烯一邊算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對他說:“說不定過些日子還會來看你呢”
“果有此事”林詩棟立刻被這個消息吸引了,他放下手裏的杯子,催促她繼續往下說。
“我也是聽碧霞說的,那天她來看我,顯得特別不高興。她說那天在買香囊的時候,偶然看見巴牛帶著幾個人在那裏買種子。她本來想上前斯認,因為他身邊人多,就沒有過去。後來她跟著他們到了渡口,看見這些人把種子抬到船上,巴牛就和他們上了船”。
“樓櫓村離京都不是太遠,又是內陸,如何用得上船呢再說,區區的幾畝地,在當地就可以買到種子,完全沒必要進城啊”。
“可不是嘛,我也這樣兒說。但碧霞說,他早就不在樓櫓村住了,現在好像是住在什麽秋山半島”。
“秋山半島”林詩棟實在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據說離這裏好遠的”,她輕搖紙扇,儀態萬方的說道:“而且是發達了呢。碧霞說他雖然穿著還是一般,但從那些人對他恭敬的程度上來看,好像是他的下人呢”。
“那麽,船也是他的了”
“應該是”。
林詩棟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說道:“以他的性格,不太可能去過隱居的生活,那他去秋山半島做什麽呢”
“當然是挖寶了”,她笑著說道。
“挖寶”
“現在大街上到處都在傳說,你沒聽到過嗎”
林詩棟茫然的搖了搖頭。對於他來說,這些街談巷議,從來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並且兩點一線的生活,也使得他沒有機會去接觸這些事情,但石墨烯卻不同,她有個閑不住的妹妹,這個妹妹心裏又存不下事兒,聽見什麽不找個地方倒出來就不舒服。
“據說,離京都兩千多裏,有一個地方,它三麵環海,一麵連接著陸地。那裏和京都不同,雖然同屬於亞熱帶氣候,但冬季更短,夏季更長,並且常年氣溫在零度以上,適合人類居住和作物生長,而且當地人不多,極其適宜移民。當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裏還埋藏著海盜的寶藏”。
“海盜的寶藏”林詩棟不禁好奇心大作,微微的把身子前傾,雙手支在石桌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什麽海盜的寶藏”
“就是海盜們埋藏起來的財寶啊”,她笑著看看他:“據說,那裏原來是海盜的根據地,後來我們統一東鐸的時候,把這些海盜打散了,其中一部分被打死,一部分去了周邊的島嶼。由於當時我們是突襲,海盜們沒來得及把財寶轉移出去,就臨時埋到了島上的某個地方,準備以後再回來挖掘。沒想到事與願違,他們在敗退的時候,遇到了我們的海軍,導致他們的骨幹全部遇難,埋藏寶藏的地點也就再也找不到了”。
“既然他們的骨幹都遇難了,這個消息又是從哪裏得來的呢”
“當然是傳說了,可是,這個傳說卻被一個人證明了”。
“是巴牛嗎”林詩棟好奇的問道。
石墨烯搖了搖頭:“據說是一個叫河刀魚的農民,他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從荒地裏挖出了十箱金幣,十箱銀幣”。
聽她說完,林詩棟禁不住哈哈大笑:“無稽之談!就算真有寶藏,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得到呢”說到這裏他忽然一頓:“你剛才說那個挖到財寶的人叫什麽”
“河刀魚啊”。
“河刀魚,禾刀餘……”,他一邊念叨著,一邊用手指在桌子上寫:“禾刀餘可不就是個黎字看來,那個傳說還有一部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