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歌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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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熊大火燃燒起來,晚會的氣氛也到達了頂點,成百上千的人把手牽在一起,圍著火堆高唱,聲音震動屋瓦。巴牛也沉浸在這種極度亢奮所催生的歡樂之中,他左手牽著柳希烈,右手牽著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隨著人群跳起舞。
    隨著一陣鼓響,跳舞停止了,皇家府邸的四位樂師和他們的樂隊,一起來到火堆旁邊,在這裏,他們要演奏四章歌曲,於是,悅耳的音樂響起,一個伶人用她清脆的嗓音唱了起來:
    春天之所以美麗,
    是因為它掙脫了嚴寒,
    如同黎明,
    掙脫了黑暗。
    看吧,
    被禁錮的靈魂,
    開始釋放深藏已久的色彩,
    不同的青春故事
    開始上演。
    你不能不讚頌它的勇敢,
    在冰雪創造的神話之後,
    創造出自己的神話。
    把命運還給命運,
    讓生命自動轉換。
    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一切都是最初的樣子,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一切都在努力兌現。
    如果這還不是希望的樣子,
    如果這不預示著未來。
    沉睡,
    隻能做一個好夢,
    再炫麗的夢,
    也抵不住伸手觸摸到的世界,
    醒來吧,
    這正是春天的意願
    不僅僅是為了呼喊。
    “這正是春天的意願,不僅僅是為了呼喊”!所有的人高舉雙手,跟著伶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唱最後兩句,循環往複,沒有休止。
    隨著一陣熱烈的歡呼聲,第二個演唱者出現在伶人的旁邊,音樂也隨之變得熱烈,於是大家又一起合唱起來:
    睡著的人睡著,
    睡著的人,
    在夢中做夢。
    懼怕黑暗,
    懼怕黎明。
    開一扇門和修一條路,
    是最後的事,
    天沒亮的時候,
    要把太陽升起來,
    天亮了,
    要把沉睡的人叫醒。
    去反抗一個世界,
    還是要創造一個世界,
    改變現有的世界,
    還是維護現有的世界,
    選擇了路的人,
    要赤著腳走上去,
    還是錦衣夜行
    讓死了的人活過來的世界,
    讓活著的人活下去的世界,
    沒有鑰匙,
    要把自己,
    以芻狗的身份,
    作為犧牲。
    選擇這樣死,
    或那樣死,
    選擇苟且的活著。
    選擇,
    等。
    最聰明的人,
    也許活的最好,
    我還是喜歡魯莽的人,
    在壓迫下抗爭。
    死了不會樹碑立傳,
    也不曾枉費一生。
    他們可能不是領路人,
    隻是你夜路上的,
    一盞燈。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先行者》,是懷念那些為了抗爭而犧牲的人們,它同時也是一首祭祀歌。接著,第三個演唱者登台了,他要演唱的是在情人節這天,一個失戀的人所寫的一首歌,名字就叫《情人節》:
    別人的情人,別人的情人節。疲倦的影子,跟著散漫的腳步,走在別人,幸福和不幸的路上,這是別人的世界。
    你知道咖啡的苦,你知道酒的烈,你知道,玫瑰裝扮的小屋,留不住白天,也粘不住黑夜。
    雪會凝固住生人的靈魂,冷會穿透幻滅,冰層和天空底下,隻有一雙,沒人穿過的水晶鞋。
    在等待著開始,在等待著結束,一個人的日子,還要多久,一個人,一個人的情人節。
    沒有誰,是命運的兒女,沒有誰,握著時間的手,前生和今世,是否已經注定下,一段至死不渝的情結。
    我沒有太多奢望,沒有太多希望,我隻有這一百年,隻希望它,幸福些。
    寂寞和我一起長大,還要和我一起變老麽,一年裏,總有這樣一天,它屬於情人,情人節。
    這是女孩子們最喜歡的一首歌,她們總是多愁善感,尤其是在那個包辦婚姻的時代,所以,創造這首曲子的人,被當時的人極度追捧。
    最後一首歌,相比於前三首,就輕快了許多:
    一抹就綠的季節,一擦就清。清晨,我拾撿珠落,收取一山的啼鳴。南鬥,和北鬥對弈的石桌旁,斷柯化成了腐土。漢之江上的小舟,載來淩波細步,越接近蘭橋,聲音越輕。
    點一支蠟燭,今夜,會更明亮,還是更黑暗,我從昨天走過來,並不覺得太暖,或者太冷。也拾一些斑駁回去吧,有一扇小窗,需要粘住色彩,好讓她留住繁星。
    乘著葦去,多好,撐過銀漢,就可以作一回問卜的旅人,追索一下前世和今生。不,不需要走出去太遠,中秋之夜,還有一支竹筏,從夜的這一頭,一蒿,就馳入黎明。
    三天的篝火晚會第一天,就是一場文化盛會。它主要由三個部分組成,第一部分,就是剛剛結束的皇家樂隊的演出,接下來,就是地方樂團和民間閑散藝人的表演。其中不乏一些名樂團和知名藝人,不過這一次,因為是突發情況,組織的時間不是很充分,隻有在京都和京都附近的人才能參加,就沒有出現豐收節時候的盛況。
    最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所有在場的人,都可以把自己得意的作品放到一個箱子裏,由皇家學院的學士們現場評判,從中選擇最具藝術性作品、最具創造性作品、最具挑戰性作品和最搞笑作品。所有獲獎作品,都將錄入皇家學院編纂的《詩詞歌大典》,這個環節也就成了最受人們歡迎的節目。
    “你不參加嗎”身邊的女孩突然問巴牛。他還沒有發現,自從跳舞開始,這個女孩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做了也沒什麽意思”,巴牛哪裏有那個能力他來此,除了玩,就是為了見一見石璧霞,現在石璧霞沒有見到,就隻剩下玩了。
    “我倒是寫了兩首呢”,說著,她把自己寫好的兩首詩遞給他:“你給我看看,看能不能被選上”。
    巴牛聽她說話的聲音極其好聽,才開始注意她,見這是個極其美麗的女孩,她年紀和柳一一差不多,雪白的皮膚和高貴的氣度顯示著她極不尋常的身份,尤其是那一身耀眼的紅色,更讓人驚豔。
    “怎麽了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聽到她這麽說,他才匆忙的收回目光,接過詩稿,仔細看去,隻見那上麵是兩首小詩,第一首《冬天的河》:
    我以為銀漢沒有夏,
    蘭橋沒有秋。
    所有與河流相關的傳說,
    都不在冬天開始,
    到了冬天,
    故事就到了盡頭。
    為什麽這冰就一定要是結局
    冰層底下,
    也許是洶湧的暗流。
    第二首《雨》:
    拋開雨的雲,
    純,
    白。
    我在想,
    雨為什麽不是黑色的,
    誰,
    讓她在離開後,
    失去了色彩
    兩首詩都不算佳作,但表達的意思還是十分清楚的,第一首表達了絕望之中的希望,第二首完全是一種哀怨。這在女子題材中是比較常見的,所以,他也沒有十分在意,看完之後,小心的遞給她:“姑娘心中的困惑,自己已經解開了,那能不能過審,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那女孩微笑著接過來,卻並不去投遞,而是折疊起來,揶進懷裏,然後笑著對他說:“你就沒有什麽困惑嗎”
    “我”巴牛不禁笑了起來:“我能有什麽困惑呢我正年輕,前途遠大,能力嘛,也還可以,能有什麽可困惑的”
    那女孩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他,像是要把他看化一樣兒。
    “你真是個狠心人”!她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麽一句話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巴牛在那裏冥思苦想。
    他隱隱的覺得,這個女孩有可能就是石璧霞,但是對於她所說的心狠,卻有點兒不太理解。難道是她怪自己到了京都沒有去看她或者是怪自己沒認出她但這和心狠又有什麽關係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子!吃東西就吃東西,拿可不行”!一陣吵鬧聲把他驚醒,隨著人群圍起來的方向望過去,隻聽的一個聲音高喊:“又不是你家的,幹你什麽事”
    “哥哥”!他這才發現,柳希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