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火藥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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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著個鼓囊大肚子,走起路來顫顫巍巍。
    好在硫磺不似鋼鐵,雖裝的多,但也在承受範圍之內。
    李浩順著自己來時搭建的鐵絲蠶液凝固在南家山寨上空搭建的網絡,小心翼翼攀爬。
    轟!
    一座房屋內木門被轟然踹開,煙塵四散。
    “三當家,小的們在!”
    動靜一響,數十名巡邏者全部趕到,跪在地上聽候吩咐。
    呲呲呲
    屋內黑暗中響起陣陣金戈之聲,漸漸的聲音逐漸清晰。
    一位身高九丈,豹眼環首壯漢拖著九環長刀一步步走出屋外,凶狠目光掃視四方。
    視線所過之處,不管是已經匯聚於此,還是陸續聽到趕來的,都不由為之低頭。
    這位二當家可是出了名的凶狠,聽說二十幾年前還未落戶此處時,整天以殺人為樂。
    縱然現在有些許收斂,但那種煞氣依舊讓他們撲麵膽寒。
    叮叮叮
    呲呲呲
    九環長刀上的鐵環聲和刀鋒在青石地板拖拽聲相互交映。
    二當家拖著長刀,不知為何來回踱步。
    “二弟,何事”
    此時,腰挎玉石履帶,頭帶梅花頂戴,麵白無須,書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手持一本古籍緩緩走來。
    路過之處,寨內人接連頷首讓路,輕聲稱呼一句“大當家”,
    “大哥,你怎麽來了”見到來者,壯漢身上散發的一身凶狠煞氣在此刻一掃而空。
    壯漢不複煞氣,反而有些憨厚撓了撓後腦勺,“大哥,我在床上睡覺,總感覺胸口悶悶的,就好像有大石頭壓著,不舒服想出來走走。”
    聽此言,周圍眾人無不汗顏。
    中年書生微微皺眉。
    自家二弟乃是凝血境,能讓他心血來潮,必然是周圍有異常。
    聯想到不久後的謀劃。
    中年書生抬起手揮了揮,“徹查山寨。”
    “是!”
    山寨眾人齊聲應道。
    隨後,一個個明亮火把被舉起,山寨無數人如同黑夜中的螞蟻,遍布整座山各個地點。
    中年書生在和壯漢交談片刻,便轉身離去。
    位於正上方,勾連山寨數十座崗哨塔,形成高達數米如同蛛網的頂端上,一聲緊身黑衣打扮的李浩默默注視著下方一切。
    待到一切沒有多少動靜後,才小心翼翼,兜著兩個胸口以及腹部眾多濕潤硫磺悄然離開返回自家住所。
    因為返回路線,走的是懸崖峭壁,因此沒有被漫山遍野巡視的眼線發現。
    一路狂奔,關上破舊木門,李浩喘著粗氣,汗如雨下。
    捏搓著滿手如黃泥般的硫磺,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大半。
    取出藏在牆角小型坑洞中的鐵絲蠶,用桑葉汁混合製成的泥土喂養一番,收取蠶液。
    食指輕柔撫摸鐵絲蠶那小巧卻肥胖的背部。
    接下來隻需要將硫磺晾幹,製作火藥!
    太陽周而複始運轉與天空上方。
    時間一點點流逝,作為采桑郎的李浩白天采桑,夜晚采桑。
    就算是有眼線監視,也看不出絲毫破綻。
    臨近將要還債時間,整個水南鎮也是熱鬧起來。
    當然,不是因為李浩。
    是因為,今年是水南鎮五年一度的“采蠶節”將要到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南鎮則靠的是鐵絲蠶。
    因此,誕生這一慶典節日。
    這節日也是水南鎮,兩大家因五年一次的交權,而勾心鬥角的主要日子。
    但這些於那些普通民眾們無關,他們隻知道,在這一天裏,不需要幹活,很熱鬧。
    李浩穿著破了個洞的粗布衫,跟著張大娘一家來到小鎮。
    鎮內鑼鼓喧天,人流湧動,和鎮外的人煙稀少相比起來大不相同。
    讓李浩結結實實感受了人間煙火氣。
    倘若沒有身後數名眼線監視自然更好。
    隨著還債時間拉的愈來愈近,水行天也是派遣一部分人手,防止李浩逃跑。
    畢竟,交權其實就是交蠶,雙方將手中關於鐵絲蠶的產業鏈進行互換,飼養鐵絲蠶,打造鐵蠶絲製具以及,收購桑葉等等雙方人手全部互換。
    幾乎除了居住地點不互換之外,所有關於鐵絲蠶的人手崗位都會被對方換掉。
    因此這一時間,是兩家對水南鎮掌控能力最混亂,最薄弱之時。
    “一山不容二虎”
    望著鎮內掛著水家牌匾的被換成南家,無數人員進進出出。
    有的張燈結彩,有的清理家具灰塵漫天。
    李浩知道,頂多再過五年年,雙方權利交換最多兩次,絕對會開戰。
    畢竟,核心技術雙方都掌握徹底,這一暴利行業,誰都不願被一分為二。
    十變成五,可能沒有什麽感覺,一百變成五十也沒有什麽感覺。
    倘若是一千萬變成五百萬呢
    人心思變,在擁有足夠能力時,誰都想將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拿回來。
    “浩哥,我娘去買藥了,讓我跟著你我聽說他們說街那頭有耍大戲的!”
    串流人群中,二虎擠著個腦袋,朝著李浩大聲呼喊幾遍,隨後便被一個肥胖大嬸的屁股頂住,半句話出不出。
    李浩回神,見此連連失笑搖頭,將二虎拉出。
    “呸呸呸!!好鹹!”
    吐著舌頭,二虎不斷擦著嘴巴,一臉嫌棄。
    李浩沒有說話,手指微微勾動,隨後拉著二虎,擠著人群走向那耍大戲之地。
    在他走後,幾個類似仆從打扮的家夥,也擠進人群,跟了上去。
    李浩麵不漏色,邊走,手掌邊收進衣袖不斷勾動。
    衣內,一條灰色絲線隨著他的勾動,一個灰黑色長管狀物從胸口不斷被拉至肩膀,最後順著滑落手腕。
    有著粗布衣袖遮擋,灰黑色長管物到沒有明顯凹凸顯現痕跡。
    感受著手腕處的冰涼,李浩摸著二虎的腦袋瓜,笑容微微流露而出。
    耍雜戲的地方,圍滿各種看熱鬧的百姓。
    他們兩個便是其中之一。
    隻不過,李浩雙眼注視雜戲師傅時,心中不知想些什麽。
    時間一點點過去,圍觀群眾隨著雜戲師的高超戲法節奏,叫好聲此起彼伏。
    眼看雜戲差不多快要接觸,李浩也是識趣拉著二虎向後退,讓其他人擠上前。
    畢竟他們兩個可沒錢打賞。
    看完雜戲,李浩便帶著二虎在鎮中各處漫無目的遊走,期間也見過那大陽王朝駐紮在此的衙門,隻不過衙門前隻有兩三人,看樣子精神不佳,沒有半點官府氣質。
    不過也是,水南鎮地處偏遠,山高皇帝遠,自然形同虛設。
    “采蠶要開始了!”
    突然間,街道中響起一道聲音。
    聽到此聲的人,也是陸陸續續向著北方一座府邸門前匯聚。
    采蠶節,自然要采蠶。
    歡慶氣氛蔓延周邊數條街巷。
    水家府邸門前,受邀賓客無數,兩道嗩呐聲之後鑼鼓喧天。
    在不遠處一個巨大高台早已搭建而起。
    高台之上立著一座大缸,其中無數蠶蟲相互交織不斷蠕動。
    台麵周邊遍站著一位錦衣華服之人。
    “哈哈,貴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水家府邸門前,其中一名身著寬鬆燈籠袖與燈籠褲,腰部一條布繩緊束和周圍錦衣格格不入的幹練男子出聲笑道。
    “武館主說笑了,小兒勉勉強強。”
    幹練男子身旁站著的是水家家主水穆,他正一露臉笑意看高台之上,滿臉欣慰。
    “武道初三境,練血、凝血、沸血,貴子能在弱冠之年達到練血,日後凝血必成,。”幹練男子頓了頓,忽笑道:“說不定連沸血境也能觸摸一二,我武熊信相比之下也老了。”
    “哎,當不得,當不得,能和我一樣成就凝血境,就不錯了。”
    “那是自然,畢竟水家大半武者都是我武館的徒弟,我們也算是一榮俱榮。”武熊信笑道。
    水穆與之閑聊,眺望高台依舊掩飾不掉嘴角勾芡出的喜悅。
    雖說自家兒子有些小癖好,但都難傷大雅。
    誰沒年輕過,想他年輕時,玩弄的平民女子不知繁幾,誰能奈他何
    “水行天。”
    人群之後,李浩心中默念三字。
    台麵之上的水行天,似乎若有所感,瞧見人群後方,注意到那相貌頗為俊朗的少年。
    敲鑼打鼓聲中,兩人視線遠遠交互在一起,同時露出微笑。
    露出微笑的李浩沒有多少話,抬起手臂,黑洞般,由自己著十幾天一點點捏造出的鐵製火槍槍口對準水行天。
    並比出個耶的手勢,以兩指之間v形底端交叉點,為準星。
    原本露出玩味笑容的水行天在此刻嘴角一僵。
    不知為何,一種生死間的大恐怖籠罩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