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我要找到那采桑郎，然後除掉他。”
    摸索著袖口中自己撕下一頁藏於其中的紙張，秦天明小聲喃喃道。
    窗外夕光照在他的臉龐，顯得有些冷意。
    “什麽意思”負龍尾巴撓撓頭，它沒看出其中有何深意。
    “隻要采桑郎，察覺到朝廷內官員內可能與我有所關聯，那他對於四海城的官員抱以不信任，縱然之後出現種種情況，他也不敢判斷事件的真假，隻要我在做出些真真假假，讓他陷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之中，事情混亂起來”
    秦天明抬起頭，直視那烈陽的熾熱，“我就有能接近他，然後除掉！”
    往後，半個月時間。
    大陽官員又陸續有人離奇心髒爆裂而亡。
    他們的死，在百姓看來罪有應得，縱然可能不知道那些身死官員有何罪孽，可在百姓們心中，懲惡仙人隻殺惡人。
    不會做出濫殺無辜之事。
    這種各地官員陸續死亡，而且還是一天一個，極為有規律，讓整個大陽王朝所有官員開始惶恐不安。
    他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就是下一個。
    特別是位於四海城內的朝廷官員們。
    他們更是恐懼到極點，因為通過欽差大人的推算，那懲惡仙人就位於城中。
    而他們還是參與調查的人。
    逐漸的，不少官員開始身體抱恙或者辭呈。
    十幾封辭呈信交到秦城主這裏。
    “城主，我們真的不想死，我還有兒子，還有孫子，那懲惡仙人，真的是神鬼，招惹不得。”
    請辭中，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顫顫巍巍道。
    “依欽差大人所言，這懲惡仙人應該是通過名字來殺人，欽差大人從不露麵，表露真正名諱，可我們不行，我們的名字幾乎稍作打聽就能知曉，隨時會身死。”
    “張主薄，所言極是，而且我們根本沒必要非要和懲惡仙人過去不去，至少有他在，百姓們會好過的多，無人敢作亂。”
    請辭人中也有二三十歲的年輕官員，懲惡仙人出現後，往日蠻橫跋扈者都夾起尾巴做人，絲毫不敢作惡。
    甚至現在四海城大街小巷，在夜晚都有種夜不閉戶之感。
    地痞流氓幾乎尋之不到，無人敢膽敢作亂。
    秦城主沉默不語，坐在檀木椅靜靜看著那十幾封請辭信和一眾官員。
    同時心中暗暗發寒，這懲惡仙人已經深入人心，不管做什麽在百姓看來都是在除惡。
    長此以往，大陽王朝社稷危矣。
    他以寒門之身，科考中舉，深受皇恩浩蕩。
    從任職四海城城主那天開始，就以輔佐大陽社稷為己任。
    如今，有所謂的懲惡仙人想要動搖百姓社稷，他第一個不答應。
    想到此處，秦城主將書信接下，讓他們先行休息。
    其實這種事也不隻是單單發生在四海城，其他郡縣心中有鬼的官員也都相繼提交辭呈。
    懲惡仙人在大陽王朝的影響已經愈發廣泛起來。
    身在秦府的大少爺，每天都在溫故而知新，在大儒先生身邊，細讀聖賢之書。
    隻等夜晚奮筆疾書，將明天甚至後天的事宜全部提前書寫完畢。
    黑暗地下洞窟中。
    李浩看著手中名單，這是他讓朝廷派來一隊武者調查整座四海城所有官員信息的一部分。
    其中第一頁，便是四海城城主秦修誠的相關情報。
    有年齡，做官經曆，此外還有妻子年齡、身份，背景。
    除此之外，兒子秦天明，信息也都在其中。
    四海城光是官員就有一百多位，不過李浩可以確定，懲惡仙人就在這一百多位官員或者他們身邊。
    根據這些年通緝令的頒布信息和未頒布信息，全都會被這一百多位官員獲得，並根據朝廷最終命令，進行頒布。
    而這也是懲惡仙人倘若是個體，能夠接觸到大陽境內各個郡縣城池內惡人或逃犯姓名的唯一手段。
    畢竟，眾多死亡逃犯中，可是有許多未被公布通緝的存在，能夠在四海城內獲得這些的，隻有這一百多位朝廷官員，或者他們的身邊人。
    想到此處，李浩拿出聖字令牌，開始在衙門內坐起安排。
    讓那些朝廷派來的武者們，一人一家，開始監視。
    並時刻將每天的情況，記錄下來，就算是吃飯時間也要絲毫不差。
    這些或許很繁瑣，但對付這種未露麵，且手段詭異的家夥。
    是最好的過篩方法。
    四海城繁華街道上，百姓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隻因四海城實在是太大，除了碼頭產業有所影響外，其他人的生活基本沒有遭到波及。
    四海城內還有大量良田，兩三個月之內完全不用擔心糧食短缺。
    而且李浩也早就讓朝廷將大量糧食運送到和四海郡相鄰的落鳳郡。
    若是發現饑荒之類的變故，能夠直接前來增援。
    李浩可以說是已經將方方麵麵全部估計到。
    絲毫不給這個藏在四海城內懲惡仙人多少機會。
    秦天明在繁華街道上走著，在暗中不斷觀察四海城內百姓們的狀況。
    雖說各自時不時還在討論關於懲惡仙人的事情，但頻率已經小上不少。
    四海城關閉城門，沒有外來者時不時提供消息，再加上朝廷故意的消息封鎖。
    沒有了新的消息，懲惡仙人的事情雖說還在百信心中，但卻已經不在口中。
    “喂，這有什麽好看的。”負龍用爪牙撓了撓牙齒，身體穿過熙熙攘攘人群，緊跟在秦天明身後。
    秦天明沒有說話，隻是在街道上閑逛著，瞧見吃食也是掏出銀兩購買。
    他在出門前就和負龍約法三章過，自己在外麵絕不會對其進行回話。
    防止有人看出端倪。
    負龍見自討沒趣，也是雙爪抱胸，如人一般站立走在秦天明身後，並幽幽道：“雖說我隻想跟最後的勝者，但總被人天天盯著屁股看，有點怪，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被跟蹤了。”
    正領著糕點一臉春風拂麵笑容的秦天明腳步一頓，隨後繼續笑著往前走。
    “看樣子，好像是凡人武者中的沸血境。”負龍打了個哈欠。
    對於這種透過自己屁股看的視線，讓它很不爽。
    又繼續在幾家店鋪買了些糕點，秦天明臉上無任何異樣，始終保持著淡淡微笑。
    直到進入府邸，回到自己房中，才在刹那間轉化為陰沉麵容。
    經過負龍的提醒，他也是發現，那跟蹤自己的家夥。
    “這麽快就開始懷疑到朝廷官員了嗎。”
    秦天明來到窗前，將窗前鎮紙撫平，心中喃喃自語。
    那位於遠處屋簷之上的家夥趕忙低了低頭，隱藏自身。
    並順勢用炭筆在白紙記錄著秦天明這一天的行蹤。
    背過身，秦天明臉色愈加暗沉，不過他也可以肯定，絕不隻有自己被監視。
    全城官員應該全都被秘密監控，這是在確定懲惡仙人大致範圍後，最穩妥的做法。
    就算是他自己，在同樣情況下，也會做出相同選擇。
    “現在的我，隻是在監視者，或者那采桑郎眼中，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公子哥。”
    秦天明在心中判斷著目前情況。
    他知道，對於這個監視者，他必須要除掉，然後擺脫自己可能是懲惡仙人的嫌疑。
    否則以那采桑郎，抽絲剝繭，觀察入微的手段，說不定真能懷疑到自己頭上。
    但要處理掉那監視自己的家夥，必須知曉麵容和名字，利用大陽生死薄神不知鬼不覺，將其處理掉。
    “是不是很想殺了他。”負龍圍著秦天明轉了一圈，巨大利齒緊貼著對方，露出了然於胸的笑容。
    秦天明沒有說話，直接無視對方，自己在腦海中不斷推演計策。
    見這個男人不理睬自己，負龍也不氣餒，反而壞笑道：“其實你可以不需要詢問，僅僅隻依靠麵容也能知曉對方真正姓名。”
    正在沉思的秦天明猛的一驚，立刻抬起頭來，和那雙血紅色眼睛對視。
    “我之前說過，你獲得的民意越多，我便越強，現在的我已經完全可以將自己眼睛分離到你身上。”
    “你的眼睛有什麽用。”秦天明往裏屋走去，並極為小聲詢問。
    “我是龍脈之氣和人氣的結合物，因此隻要是大陽王朝境內出生的人，我就能通過觀察人氣知曉對方真名以及壽命。”負龍緊貼著秦天明，怪笑著，“隻不過你是一介凡人，若是受了我的眼睛，壽命會損失一半。”
    “怎麽樣，有沒有興趣，畢竟這本就是大陽生死薄除書寫生死外的能力。”
    這種損事，它最喜歡幹。
    “也就是說，我不需要詢問，隻要看到他，就能知曉名字。”秦天明雙目綻放出隱晦亮光，“同樣使用大陽生死薄會變的更加方便。”
    “你會做出何種決定呢”負龍饒有興致起來，隻要得到自己的單隻眼睛，再看到對方容貌。
    他就能處理掉目光所及之處的所有障礙。
    大開的木窗吹來一縷清風，劃過那鬢角處的一縷發絲。
    秦天明忽的一下笑，從裏屋床前，拿起一本聖賢書，瞧著那書籍上的一段文字，“修身、治國、平天下。”
    他想創造出一個大同世界，而自己是懸浮在那大同世界所有人頭頂的利劍。
    若是縮短壽命，那就沒有意義了。
    “我隻是告訴你有這個選擇。”見對方不感興趣，負龍自討沒趣的，撓了撓屁股。
    見秦天明開始研讀書籍，負龍也是無聊的自言自語起來。
    “說實話，有時候我居然覺得，你是個正派之人。”
    “讀書人誌在求道，求物阜民豐之道，求治國安邦之道，求天下太平之道。”
    一旁秦天明忽然讀起書中內容。
    負龍知道，這家夥是在回答自己的話。
    詳讀書字時，秦天明也緩緩敲擊著書籍。
    對於如何除掉那監視自己的家夥，以及將自己擺脫嫌疑。
    他心中已經有了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