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一輛馬車在擁擠街道上前進著。
    馬車內，香爐中飄出淡淡清香，秦天明正坐於其中，麵色淡然。
    這次前去山崖書院交流，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至少擺脫那采桑郎在暗中的調查，趁著對方已經不再懷疑自己，挪移到安全地帶。
    這山崖書院正是個不錯選擇，而且能從其中學到眾多大儒的學識，能讓他在殿試上脫穎而出，成功躋身朝廷。
    到那時，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就算是采桑郎也不一定能夠知曉，並鎖定自己成為懲惡仙人的具體位置。
    這次被鎖定位置是吃了，信息不靈通，若是個人隻能通過官員之間才能知曉大量通緝令信息。
    待到他進入朝廷體係，這些信息隻要他想，怎麽都能獲得。
    想到此處，秦天明心中暢快幾分。
    這麽長時間，被采桑郎剛開始的一手，精準判斷，讓他慌神到現在。
    “是，秦公子吧。”
    在馬車駛入一個寬敞街道時，一個類似於仆役的人，走了過來。
    他身上衣服的標誌是山崖二字，一眼便可知曉，乃是山崖書院的仆役。
    “正是我家公子。”
    駕車馬夫點點頭。
    同時秦天明也掀開簾子，走了下來。
    山崖書院的規矩是不準攜帶仆役。
    他作為此次學子，自然也要遵循規矩。
    “入學院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仆役恭恭敬敬將秦天明請了進去。
    秦天明兩手空空，什麽也未攜帶，隻因書院內早已安排好一切。
    就連書籍，都已經備好。
    至於這入學院試，算是山崖書院的一大特色。
    每當山崖書院開院後，都會將所有學子召集在一處，進行類似於科舉的會試。
    所有悻悻學子在白紙上回答考官出的數道題目。
    最後由學院大儒任職的考官進行評分，然後進行排名，而且隻排前十名。
    每年但凡出現在前十名中的學子，十分之九的舉人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舉人最低都是七品官員。
    屬於一整隻腳踏入朝廷內部。
    “來的時辰剛剛好。”
    秦天明迎著熙陽，微微一笑，麵容格外柔和。
    “自信啊。”負龍齜牙咧嘴，遊走在一旁對其旁白。
    沒辦法隻有秦天明能夠聽到它的話語，而對方為了隱蔽期間，有人在的場合從不和自己交流。
    頂多用眼神或者細微動作回應。
    院試的地方是一處巨大且寬敞的房間。
    無數座椅排放整齊成一排。
    座椅之上，已經有不少年輕和他差不多年齡的考生坐落在其中。
    秦天明踏入院試房間的腳步一頓。
    但隻頓了半秒鍾，便從容進入其中。
    “天明兄，上次一走，別來無恙。”
    考場中也有於秦天明相識之人，也都是管家子弟。
    “張海兄，別來無恙。”
    秦天明頷首點點頭。
    便正身在座椅，閉目養神，準備接下來的院試。
    不單單是他如此，其他考生也皆都是一樣。
    畢竟能在這個房間進行院試的人，底蘊都相差不多。
    “嘿嘿嘿，他好像對你有意思。”
    負龍縮小成指甲大小，爬在秦天明耳垂上，奸笑著。
    在秦天明身後，以為邋裏邋遢，不修邊幅，看不清容貌的家夥披頭散發靜靜向前直勾勾盯著。
    從秦天明踏入房間的那一刻，他便一直盯著對方。
    很快，差不多過去了一炷香時間。
    房間內的座椅上已經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這些都是今年進入山崖書院的儒生。
    隨著大儒進入，拿著一個戒尺敲了敲座椅，道了聲“開始”。
    一位位仆役，才陸續進入其中，將手中紙張分發給在座考生。
    “這次我隻出一個考題，那就是懲惡仙人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不準賣弄學問，隻以民間話本，通俗易懂的話來一一敘述，無論對錯，隻要有理便可。”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他們沒想到，大儒一出題便是目前最受關注的情況。
    懲惡仙人的存在，在場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四海城還因為對方可能在其中混跡，一直被封。
    好在四海城夠大完全能夠自給自足，加上隔壁城池都儲存著食糧，才沒讓城內慌亂。
    “通俗易懂越好，不準交頭接耳，現在開始。”
    大儒的一聲令下，考生們麵麵相覷，開始了自己的答題。
    秦天明開始緩慢磨硯墨水。
    聽到題目的負龍，連環在空中轉了幾圈。
    一臉壞笑的湊近秦天明，可對方已經開始用筆墨在白紙上奮筆起書。
    “懲惡仙人，一個自詡並且想成為仙神，極為幼稚的家夥，以仙神自居進行製裁惡人，以此滿足自己的，這種人必然走向滅亡”
    洋洋灑灑無數字符在毛筆那柔軟筆觸下，魚躍在潔白紙張上。
    如此內容，看的負龍不斷在紙張和秦天明那麵無表情的臉上來回挪移。
    不知為何，見到如此的秦天明，負龍心中盡莫名有些膽寒。
    這是一個明知道自己錯誤，甚至失敗，卻依舊要做下去的家夥。
    “這位學子，你為何不作答”
    大儒作為考官走下台前巡視四周，注意到一個打扮邋遢，披頭散發的男子靜靜坐著，上前詢問。
    秦天明依舊在奮筆疾書。
    “有意義嗎”男子撩開頭發，笑著回應道。
    正在奮筆疾書中的秦天明聽到此話，心中忽然一顫，手中的筆在書寫中也慢了下來，但即刻又極快恢複到原狀。
    大儒見此也是不在多言。
    院試用了一個時辰，畢竟隻有一個題目。
    一個時辰足矣。
    考生陸續走出房間，秦天明也是如此。
    “嘖嘖嘖，沒想到你對自己還挺狠。”
    書崖山院的一件房屋裏，負龍咂咂嘴，對方在紙張上的所述所感，可都是在反駁自己在得到大陽生死薄的所有努力。
    “有些東西，縱然是錯的，也要做。”
    房間內，秦天明收拾著房間書籍，開口道。
    日光照射木窗，折射的陰影打在臉上，他格外冷靜。
    若是一個人連審視自身都無法做到，那他同樣注定失敗。
    “嘿嘿。”
    山崖學院另一側，一口井前，那邋裏邋遢的男子，對著井水，不斷嬉笑。
    隨著他的嬉笑，臉部肌肉開始變化。
    “現在應該像了些。”李浩摸了摸自己照著印象中，那個聖字令牌原本主人的模樣，給自己捏了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