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笑話

字數:3928   加入書籤

A+A-


    怪不得隻有她時時刻刻擔心他春闈之事,顧景城本人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蘇小木閉上眼睛,一滴淚水從眼眶滾落。
    她努力克製住自己胸膛中的怒火,不叫那怒火將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你的腿,是怎麽回事?”
    她抬手抓緊顧景城的手腕,逐漸加重手上的力氣:“為什麽要騙我?”
    不過是一場笑話,是她一直以來都被蒙在鼓裏而已。
    “我當初是有難言之隱的。”顧景城收緊自己的力氣,他緊緊的抱著蘇小木惶然失措,“況且我的腿也沒有好多久,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不好,你的任何解釋我都不想聽。”
    蘇小木固執的用力掰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用力。
    她撇開顧景城的胳膊,一腳踹開門離開。
    屋外寒風肆虐,雖然沒有霜冰凝結,但顧景城仍然覺得自己的心冷到了骨子裏。
    他坐在床上垂首看著自己的腿,第一次恨不得他是真的瘸了。
    天亮的很慢,顧景城枯坐了許久,他感受著時間在身邊流逝,突然就覺得這次蘇小木隻怕是很難原諒他。
    推開的大門對著屏風,依稀有人影閃動。
    桃紅進來收他們換下的衣服去洗,看見顧景城後直接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
    “我家娘子說顧公子要是傷好了就換一個地方住,我們這裏廟小容不下顧公子這種大佛,公子也別想賴著不走,您這麽金尊玉貴的讀書人不至於跟我們這些做丫頭的一般見識吧。”
    桃紅撿起蘇小木昨天換下的衣服就走,完全沒再看顧景城。
    “你家娘子呢?”
    顧景城毫不在意桃紅對他的態度,他的心裏隻在意蘇小木是如何看他的,除她以外的人他都不放在心上。
    “我家娘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她可不像公子一樣這般睡到日上三杆才起來,馬車已經為您準備好了,即刻您就能走。”
    桃紅這次說起話來可就沒有之前那樣悅耳了。
    顧景城的東西蘇小木連夜替他全部收拾好,此刻已經全部都放在馬車上。
    她把有關於他的所有痕跡都在溫泉小院抹除,顧景城坐在馬車上看著自己的書籍文章,第一次有這種徹底慌了的感覺。
    他從沒覺得蘇小木會是這樣一個“狠心”的人,之前隻是知道她眼裏揉不得沙子,也曾預想過這件事情她知道會是如何的場麵,但未曾想到事情在最後會如此一發不可收拾。
    馬車本應該去萬夫子家的,顧景城過年落下了不少讀書的安排,但他心緒不安,徑直去找了周林。
    周林對女子總是比他要了解一些,或許他能給他提些建議,看看如何才能讓蘇小木消氣。
    此事是他錯了,且全都是他的錯。
    ——
    蘇小木早上從溫泉小院離開後馬不停蹄的進了府城,她先是去了甜品鋪子看了看趙嬸子做生意的情況,然後才帶著趙木趙林采買做香膏要用的材料。
    她來這裏還沒做過香膏,所以雖然腦袋裏有很多的想法,但想要一一實現還是要廢不少的功夫。
    趙林趙木大包小包的跟在她後麵,她看他們很聽她話的樣子,一時間突然有點恍惚起來。
    她從早上到現在心裏一直憋著一股子火,馬不停蹄的做事也隻是希望這樣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但所有的不愉快並不會因為這樣就消失,反而越壓抑越容易反彈。
    顧景城騙她,她那麽相信顧景城,心裏對他受傷的事愧疚至今他居然騙她。
    快兩個月,她一直身體力行的照顧他,日日都為他擔心,為他春闈掛懷。
    可沒想到這些不過都是無用之功,一切都是假的做不得數。
    “娘子今天是心情不好嗎?”
    趙木試探的問她:“今天出來許久,娘子好像從來都沒有笑過。”
    “不能說心情不好,隻能說一整天都沒有開心過。”
    蘇小木雖然是煩躁的提起精神,但是並沒有把脾氣撒給趙木和趙林。
    “如果你們平時做了趙嬸子生氣的事情,她一般都是怎麽樣呀?”
    蘇小木現在一個人在這裏發悶氣,她不想看見顧景城,也不想聽他解釋,但也很難和自己和解。
    隻要一靜下心來,腦袋裏就全是他昨天站起來朝她奔過來的畫麵。
    如果換做以往,這樣瑪麗蘇的場麵,蘇小木很難不會心動。
    不過當下,她隻知道所有都是欺騙。
    “娘一般會罵我們,讓我跟哥哥跪在祖宗麵前向祖宗認錯。”
    趙木撓了撓腦袋,他也有些為難:“不過娘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自從我們跟在娘子身邊,她看我們哪裏都覺得好,怎麽還會罵我們呢?”
    “而且娘也說。”趙林憨憨笑道,“人活一世就那麽幾十年,應該總是想一些開心的事,不要將自己關在以前那些不好的事裏麵,我們都不過是平凡人,開開心心才最重要。”
    “是,趙嬸子說得對,開開心心的才是最重要的。”
    蘇小木摸摸他們腦袋,也表示讚同。
    蘇小木最後想開了。
    趙林和趙木雖然都還是孩子,但是他們講的話非常有道理。
    她現在這樣糾結,不過是拿顧景城的錯誤來為難自己。
    是他做的不對,在他們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裏麵沒有以誠待人。
    蘇小木現在已經不想去深究,顧景城那個時候心裏究竟是在想什麽了。
    她其實多少也能夠猜得到顧景城為什麽要裝瘸,細究起來,哪個從京城來的郡主始終是一個對他們來說的大威脅。
    顧景城雖然是一個在府城有了不少名氣的才子,說不定他的才華京中的陛下也有所耳聞,但是在沒有科舉考試之前,顧景城不過白身一個,哪裏得罪得起從京城來的郡主?
    就算得罪得起,退一萬步來講,他真的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功名,以後就做一個閑散文人嗎?
    不,顧景城做不到,所以他才要裝瘸騙郡主。
    蘇小木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心善的人,也很去給別人找理由,所以她現在就是覺得,顧景城裝瘸除了拒絕郡主的“壓迫”以外,還有就是從郡主那裏得不到他真正想要的。
    出生寒門的“微弱”也好,其他女子的感情也罷,那位郡主都提供不起。
    想到這裏,蘇小木瞬間覺得心情豁然開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