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東西你是不是欠一頓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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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小叔是昨晚上被嚇尿的。
    時老太今早上看到被嚇得呆傻的時小叔馬上就怒瘋了。
    聽路過的村民說了一耳朵跟大房有關,就馬不停蹄地殺了過來。
    她衝進來,抓起門板邊豎著的柴垛就朝著戴紅柳砸:“殺千刀的賤人!我平兒是怎麽著你們了你們把他害成那樣!”
    戴紅柳躲開迎麵砸來的柴垛,在老太太抓起扁擔要砸的時候,抓住扁擔用力一拽,馬上就是哢嚓一聲脆響。
    時老太目瞪口呆地看著斷成兩截的扁擔。
    戴紅柳把興致勃勃看熱鬧的糯寶交給追過來的時五哥,冷著臉說:“老三怎麽了關我什麽事兒我……”
    “怎麽不關你們的事兒!”
    時老太怒道:“老三就是來你家才被變成那樣的,不是你們起的歹心能是啥!”
    “歹心到底是誰起的歹心”
    戴紅柳冷笑道:“分了家那就是獨門立戶的兩家人了,可老三深更半夜抹黑進了我家院子,還拴了我家的雞,知道的兩家是親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遭了賊呢!”
    “你說誰是賊!”
    時老太急赤白臉地嚷:“我平兒是要考科舉當大官的,他是讀書人,他怎麽可能……”
    “那你說說他為啥半夜來我家”
    “他不是來當賊的,還能是來幫我喂雞的”
    時老太被問得啞口無言。
    戴紅柳嘲道:“還有,老太太你別忘了,想科舉想當官除了文采措辭,名聲也是要命的。”
    “要是讓人知道老三半夜不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傳出去了隻怕……”
    “你往他的身上潑糞水!老三不可能幹這事兒!”
    時老太跳腳地說:“我平兒的名聲要是被你壞了,老娘繞不了你!”
    天大地大,什麽也比不得幺兒在老太太心裏的分量大。
    她最看重時小叔的前程,拿捏什麽都不如掐七寸來得厲害。
    而且本來就是時小叔理虧的事兒,她並不懼誰。
    見老太太不揪著嚷了,戴紅柳露出個預料之中的冷笑,轉過身就準備繼續烙餅。
    可誰知道時老太一罵未成再生一憤,盯著灶上冒著熱氣的鍋,立馬就不悅地吊起了眉。
    “攤上你這麽個手上全是縫的媳婦兒,誰家的日子過得下去”
    “精米白麵是這麽吃的嗎沒點兒合算就這麽敞著肚子吃,就是有再大的金山銀山,也要被你這張隻進不出的嘴吃空了!”
    她嘴裏罵著也不耽誤手上的動作,嗖一下就把糯寶麵前的餅搶走了。
    “這麽個娃,喝點兒米湯就是最養的,糟踐這樣的好東西幹啥”
    糯寶伸出去的手落了個空,錯愕的看著把餅往自己嘴裏塞的時老太,驚得飛起了小眉毛。
    到嘴的餅子都給她搶了,老東西你是不是欠一頓毒打!
    時老太狼吞虎咽地塞了半張餅,還故作嫌棄地說:“一個當媳婦兒的,做張餅的鹹淡都做不好,要你有啥用”
    “小五,去倒水!”
    她反客為主拉個凳子就坐下了,一邊啃餅子還使喚起了人。
    時五哥不想動,她脫下破布鞋抓起鞋底子就砸。
    “小畜生你杵著幹啥趕緊去給老娘倒水!”
    “還有你,這一張餅夠誰吃的趕緊接著烙啊!”
    戴紅柳咬牙對著時五哥使了個眼色,自己沉默著轉身挽袖子。
    分家的時候就說好了的,老太太跟著老三過。
    可村長也說了,奉養老人是晚輩之責,分了家也是一樣。
    老太太要是時不時來走動,他們顧著孝道的名頭,也不能直接把人攆出去。
    她本以為老太太捧著個要當官的幺兒傲氣得很,不會稀罕踏家裏的地。
    可老太太是一點兒臉都不要啊!
    原本溫馨忙碌的小家因為老太太的造訪突然多了一層沉悶。
    糯寶眼睜睜地看著老太太造什麽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啃本該屬於自己的餡餅,氣得小米牙咬得嘎吱作響。
    可誰知道更過分的還在後頭。
    時老太自己撐了個肚圓,打著飽嗝就習慣性地指揮道:“你再把剩下那些都烙了,找個碗給我裝上。”
    她自己是吃飽了,可家裏的時小叔和時小姑還餓著呢。
    盡管時小叔的事兒理虧沒討著說法,可老太太秉持的原則就是出門沒撿就是丟,能占便宜的地方她是一點兒也不肯落。
    戴紅柳板著臉把擀麵杖往案板上一砸,沒好氣地說:“沒了,做不了。”
    “怎麽就做不了”
    時老太蛤蟆似的挺著肚子跳起來,喊:“那麵盆裏的不都是現成的嗎”
    “哎呦,你滾開!”
    她嫌戴紅柳慢似的,氣勢洶洶的一把將人推開,抓起麵團就要自己上。
    戴紅柳想去拉開她,可剛一動就被糯寶勾住了手。
    糯寶張開小胳膊望她:“娘。”
    抱。
    戴紅柳心疼她沒吃上,趕緊把人抱起來哄。
    可糯寶卻使勁兒夠著小手往灶台的方向伸。
    她不得已順著往前走了一小步,糯寶撒氣似的在麵盆上方揮了揮小手,轉頭就埋在戴紅柳的胸口重重地哼了一聲。
    好吃是吧
    讓你個不知足的老東西好好吃個夠!
    沒有人知道糯寶做了什麽。
    戴紅柳被老太太吃飽了還帶的動作氣得青了臉,劈手就把裝得滿滿當當的碗奪回來,強硬道:“老太太你自己吃飽了就行,剩下的得留著,這是……”
    “娘。”
    糯寶拉著戴紅柳氣得發抖的手腕,還特意往老太太的麵前送了送。
    她的意思非常明確。
    給她。
    讓她全家吃好,也拉好。
    剛想脫口就罵的時老太沒想到糯寶會這麽做,愣了下趕緊護寶似的把碗抓到了懷裏。
    “時野是我養大的兒子,吃你幾張餅咋地了”
    “得虧你是當兒媳的,還不如個傻丫頭看得明白!”
    她借機泄憤罵得難聽。
    糯寶惱得心裏萬馬奔騰,小臉上帶出的笑卻乖巧得很。
    她單手抱著戴紅柳的脖子,另一隻手伸長了在老太太的肩上拍了拍。
    掌心接觸肩膀的瞬間,一道微光轉瞬即逝。
    在誰也看不到的半空,一團看顏色就非常晦氣的陰雲籠罩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時老太的身上。
    老太太渾然不知,還在叨叨。
    後來大約是怕餅子冷了,才意猶未盡地說:“我今兒不跟你計較,可誰家當兒媳的像你這樣以後再敢摳摳搜搜的,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她抱著碗拔腿就走,一團灰氣緊隨其後。
    戴紅柳摟緊了糯寶,窩心又心疼地說:“你就那麽怕你奶奶找我的麻煩”
    忙不迭的讓自己把東西給她,是想趕緊把人打發走嗎
    糯寶害羞地抿嘴笑了,心說:那倒不是。
    她隻是怕有些人忍不住了,有可能會髒了自己家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