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硝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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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話說回來,他們本來就在逃荒啊。
    他們行至一處荒廢的村莊,本不打算停下來,可程三這家夥,看了深處的房屋一眼,便讓舒言停下來。
    他自個兒拿了把匕首往村莊深處走去。
    舒言不放心,便也跟了上去。
    隻見到此地的房屋十分老舊,用的都是燒製的石磚,許是年歲漸長,這石磚上竟然生出不少白色的粉末來。
    隻見到程三將那粉末給刮了下來。十分小心的收到了袋子裏。
    舒言情不自禁心道:一硫二硝三木炭這是要做黑火藥
    程三看了舒言一眼,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程三:幹娘知道這是黑火藥
    舒言嘴上雖然不說什麽,可心裏卻有些得意,她上輩子大學學的化學,雖然最後沒有從事相關工作。
    但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可不是什麽都不會的。
    這程三又從懷裏拿出來一支早就壞掉的火折子,舒言有些好奇地看著程三,程三找到一處空曠的地界,找來一些稻草,還從一些空屋的灶台下來找來一些炭火。
    舒言眼看著程三把那些東西卷吧卷吧,又塞火折子,然後用打火石點燃。
    一個嶄新的火折子做好了。
    舒言忍不住感慨道:“你動手能力倒是很強,隻可惜現在是在逃難,若是能找個地方,說不準能做出來化肥。”
    程三頓時一愣,他好奇地看著舒言。
    程三:“幹娘說的化肥是什麽是什麽好吃的嘛”
    舒言一陣輕咳,忍住了出口的嘲諷之語。
    舒言道:“和農民種莊稼施的農肥不一樣,乃是一種效果更好的肥料,而且可以大規模應用。”
    程三睜大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若真有這樣的東西,我拿去賣給地主,那我就發財了,就能回鄉下娶十八個老婆了。”
    舒言有些無奈,她本來有心想提點這小子,畢竟這小子認了自己做幹娘,想帶他上道兒,可他卻滿心都是十八個老婆,真是沒出息。
    舒言道:“十八個老婆,你也不怕自己累死。”
    程三手裏的動作不停,嘴上卻說道:“幹娘你看我這身體,我們那個地方能活下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天生的好身體,我身體倍棒,家裏人都餓死了,我都沒餓死。”
    程三這話說的極為平淡,好像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樣。
    舒言側目,她低聲問道:“那你是怎麽長大地。”
    程三道:“爹娘死後,我進了寺廟當了一年和尚,後來有個香客見我長得出色,便買了我做了家裏的仆從,我在香客家中生活了三年,認了字讀了書,可那香客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後來那個地方發生了農民起義,叛軍把他全家給殺了,”
    舒言忍不住皺眉,這小子的人生經曆委實有些豐富,怪不得性格底色如此複雜。
    程三好像打開了話匣子。
    程三:“叛軍首領見我年紀還小,就將我帶在身邊,教了我很多東西,可那位叛軍首領陳升所殺,我在牢裏吃了幾個月牢飯,漢軍又殺過來了,我就被迫從了漢軍。”
    這句從了讓舒言有些無奈,這小子不抖個機靈會死。
    舒言看著眼前這位分外複雜的少年,問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問題。
    舒言道:“你真的叫程三”
    程三定定地看著舒言,他開口說道:“幹娘也可以叫我阿三,或者小三三。”
    舒言道:“你給我去死。”
    程三已經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處理好了,他站起來走到舒言跟前,比舒言還高許多。
    程三:“我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我是我們家第三人,其他人都死了。”
    舒言,她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後來趕路的時候,由於她老是走神,總是摔跤,程三便讓舒言坐上了驢子。
    舒言坐在了高高的驢子上,遠處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荒原,這裏原本是江南最為富饒的地區,可是在極端惡劣的土地兼並和連年戰亂下,地上的草都換了好幾茬。
    小小的玉安走在路上,還十分用功的背著詩。
    遠處春風陣陣,野草野花隨風搖擺,夕陽落在遠處的河水上,還有孩童郎朗的背詩聲,不可謂景色不好。
    可舒言心裏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前段時間她沒想過,沒想過老天爺把她一個沒用的現代人扔到古代,還穿在了一個早已結婚生子的老太君身上。
    到底有什麽用意。
    雖然舒言是無神論者,可是既然發生了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那總該說明一點吧。
    她來到這個世界應該是有什麽了不得的使命吧。
    別人穿越一般都是經曆愛恨糾葛,但是她覺著自己的應該不用經曆了。
    那她來這個世界是幹什麽地。
    就在舒言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時,程三突兀地叫了一聲。
    “幹娘,要不然你下來一會兒可不能累著驢。”
    舒言腿腳利落地跳下來,然後暗自腹誹。
    總不能是過來給人家當幹娘的吧。
    他們趕路趕到了夜半時分,此地是野外,找不到地方遮風擋雨,隻好尋一棵大樹,鋪下自己的鋪蓋卷,便當成一處臨時居所。
    可剛坐下,舒言便瞧見不遠處有一個明晃晃的禿瓢。
    自然是露宿荒野的出家人。
    程三趕忙對著幾人說道:“等會兒在吃飯,免得那老禿驢過來打秋風。”
    舒言忍不住感慨,年輕就是好,居然能看出來那是個老和尚。
    可那老和尚像是長了順風耳一般,直接站起來一路小跑朝幾人走來。
    隻見那老和尚穿著一身破舊的袈裟,一張老臉如同枯樹皮,眼皮上的肉都快掉下來了。
    可這老和尚卻極為自來熟道:幾位施主,不知可否能施舍老衲一頓齋飯。
    小魚兒直接從包裏拿出來早就發黑的魚幹。
    然後一臉無辜地說道:“大師,我們隻有魚幹。”
    老和尚雙手合十,隻道一句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事急從權,魚幹腹中過,佛祖心中留。”
    無奈之下,舒言隻好把鍋架起來,然後到附近挖了些野菜,一起囫圇煮了,先把這老禿驢打發了再說。
    可這老和尚吃完硬的跟拖鞋一樣的魚幹,滿臉笑容地說甚是美味。
    舒言心說這老和尚當真臉皮厚,不愧活的時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