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皂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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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逃荒路上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畢竟現在這種環境得了病,估計小命就沒了。
舒言想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程三。
畢竟也不是誰都有這小子的運氣的。
舒言對著程三說道:“你去那些周邊逃難來的百姓哪裏問一問,有沒有換豬油的。”
程三頓時一愣。
“換豬油做什麽幹娘你這是嘴饞了”
舒言瞪了程三一眼。
“自然是有大用,你快去。”
程三滿臉疑惑地起身去幹活,而舒言則讓小魚兒和玉安看好家,自己則去不遠的地方,找些東西。
此處先前應該是開采石頭的小型礦產,倒是留下了不少方解石,舒言撿了許多碎石頭,包在自己的裙子裏回到了地方。
此時程三已經換回來了豬油,隻見到這家夥皺著眉說道:“這豬油可不便宜,好些餅子才換來地,幹娘你到底要幹什麽”
舒言開口道:“你先別問,你把這些石頭給磨成粉,盡量細一點。”
舒言則接過那盆豬油,她吩咐小魚兒去河邊打了一盆清水過來。
舒言又開始架火,程三愣了片刻道:“你是要做火堿你做火堿幹什麽”
其實是碳酸氫鈉,豬油和火堿一起煮,會出現皂化反應,能做出來一塊粗製的肥皂。
舒言不想講太多,便打發程三去燒火,舒言將火堿倒入豬油之中,又加了許多水。
一會兒,奇怪的味道從鍋裏散發出來。
一旁的小魚兒心疼道:“要是做成豬油渣多好,配那幹幹的餅子也是好吃的。”
這等年歲裏,人是饞的,可也得有命。
就這樣一直熬煮,鍋中間出現了一圈泡沫,水越來越少,逐漸出現了一團糊狀物體,舒言不舍得撒了點鹽,那團物體頓時變得更加粘稠。
等涼了之後,舒言便將那團肥皂搓成了一個方塊。
那麽大一塊豬油,隻做了兩塊香皂。
舒言便將其中一塊給了小魚兒,她對著小魚兒說道:“每日吃飯前,都要拿這個到河水洗手,你得帶著玉安一起洗,知道嗎”
小魚兒好奇地舔了舔肥皂,頓時臉都皺起來了。
“為什麽阿奶做的豬油膏是這樣的味道。”
程三則好奇地將肥皂拿了過來,仔細看了看。
“這東西是用來洗手的和皂角一樣”
舒言斟酌片刻解釋道:“這是防治瘟病的,俗話說病從口入,咱們可是在逃難,自然是要注意的。”
程三聽到之後點了點頭,他忍不住多看舒言幾眼。
“幹娘真是厲害,我都開始崇拜你了。”
舒言輕咳幾聲,倒是一點也不慌。
“你小子若真是孝順,那就好生聽話,日後定然都是好日子。”
舒言拿出了當年畫餅的感覺,倒是把程三說的有些一愣一愣的。
這小子卻趕忙問了另一句話。
“那幹娘之前說的化肥又是怎麽做的”
舒言輕咳一聲。
“到時候再同你講,此刻咱們又種不了地,等到了西北,自由有給你施展拳腳的地方。”
程三深深看了舒言一眼,那表情帶著幾分玩味。
舒言拍了拍程三的肩膀,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兒子,你看看,那就是為娘給你畫的餅,未來肯定是美好的,趕緊睡覺吧。”
程三聽了這話倒是聽話的去睡覺了。
第二日清晨,舒言睜開眼睛,便瞧見綺秀爬到了河邊。
她跪在河邊,在清洗自己的身體。
舒言起來,將自己拿的那塊肥皂,掰了一半扔到了綺秀跟前。
“孩子,你用這個洗吧。”
綺秀看了一眼舒言,她搖了搖頭。
“給我,浪費了。”
綺秀的身子又往河邊湊了湊,看樣子是想要輕生。
舒言大喊一聲:“你別犯傻啊,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綺秀聽到舒言這句話,頓時笑了起來。
她扭過頭,一張小臉上滿是笑容。
“婆婆,我沒想死,就是想洗幹淨自己。”
舒言:“那就用這個,它洗的可幹淨了,但是你不要碰到自己的傷口。”
綺秀拿過那塊肥皂,然後開始清洗自己的身體,舒言叫來小魚兒,兩個人幫她擋住了。
綺秀便放心脫下了衣服,在有些寒冷的河水中,簡單清洗了一下。
綺秀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上來。
昨日那男子撿到綺秀好了,便直接走過來,笑嘻嘻地說道:“沒想到你命這麽大,你可是老子花錢買來的,跟著老子走吧。”
那男子眼看就要抓住綺秀的胳膊,舒言有些惱怒。
她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男子頭上砸。
“她本就是自由人,如何能被你買賣了”
程三從一旁走過來,他長得人高馬大,臉上還有疤痕,一看就是不好惹地。
男子頓時往後退了幾步,而後訕訕離開。
逃難的大部隊已經走了不少了,他們也不便在此久留。
可如果緊跟著大部隊,被傳染瘟疫的概率肯定更高,可若是不跟著,萬一遇到劫掠的土匪,又會非常危險。
無奈之下,隻要不遠不近地跟著。
舒言本來想著讓綺秀騎上那頭小驢子,可這姑娘卻分外的倔強,隻肯拄著拐棍。
所以就走的非常慢。
也不知道從前同她一起的小和尚去了何處,這亂世中,一個年輕女子,著實不容易。
往北走了一天,夜半十分到了山腳下,幾人也都累了,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安營紮寨了。
他們先做了點東西吃了。
舒言本想讓綺秀一起過來吃,可這丫頭卻極為倔強的自己挖了些草根吃了。
她還得了病,如何能行。
舒言便讓小魚兒去給這孩子送了點魚幹,說是他們不要的。
綺秀方才肯吃,隻是這孩子始終坐的離他們遠遠地。
程三看了一眼綺秀,對著舒言道:“這女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遭逢大禍,卻還得有這樣的心勁兒,倒還真是厲害。”
舒言則是看向綺秀,綺秀低著頭,卻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舒言微微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真是可惜。”
程三瞥了舒言一眼。
“你說的是那些軍妓縣太爺的女兒都被那些人抓走糟蹋了,誰還能幸免呢,反正造反無非就是奸淫擄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