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藍的天際之上，懸著白雲幾朵。
    幾隻鳥兒自北向南飛來。
    某一刻。
    這幾隻鳥兒一陣慌亂，急忙的躲避。
    原來是在他們的南方，有三道速度極快的劍光正向北飛馳而去。
    恐怖的速度已經在空氣中驚起道道湍流，這些湍流所過之處，雲層也被切成粉碎。
    不必多問，這三道劍光自然就是蘇幕莫千與檀如蘇三人。
    為何隻有三道
    常春自是心心念念他的京都公費旅遊，根本不想前往朔州這等苦寒之地，並且蘇幕他們也必須派一人去往京都向趙知棠告知他們所遇之事。
    前幾日。
    在日照山下麵那座沒有名字的村子中。
    蘇幕等人得知朔州自八月天氣突然變涼，半月後氣溫卻又猛然升高。
    待眾人以為天氣將要回暖之時，十七日當夜突降暴雪。
    翌日，河麵冰封，山嶺之間樹木轉瞬枯敗，天地之間更是出現靈力亂流。
    更為讓蘇幕和莫千與起疑的是，小熊妖告知他們，距離他們不遠的好幾座山頭上的妖獸詭異消失。
    這也是小熊妖一家決定南走的最重要原因，結果卻在小熊妖一家南下時候遭遇東起山妖獸阻攔。
    也在這場阻攔之中，小熊妖的父母喪命。
    靈氣亂流、詭異消失的妖獸以及小熊妖一家的遭遇。
    都讓蘇幕和莫千與聯想到了當初在空洞山上被羅什帶進建木空間的一眾妖獸。
    於是。
    莫千與便決定先去往朔州西麟域榆林府平河縣。
    ……
    榆林府位於西鱗域南端，平河縣則是由南入北的第一座縣城。
    即便如此，平和縣也因土地貧瘠而格外落後，轄地不過兩百多裏，人口不過萬人。
    放在整個西麟域而言，平河縣是受災最輕的地方。
    不過在蘇幕一行人還未踏入縣境時，就已經感受到了從北麵呼嘯而來的猛烈寒風，其中卻是沒有雪，隻夾雜著冰霜。
    周遭山巒本就荒蕪，原本還有些稀稀散散的樹木，現如今也已被壓斷失去生機。
    至於平河縣那條平河，在久遠的曆史中曾是一條大河，隨著歲月變遷，山河巨變，如今隻不過是條丈寬的小河，現已結起極為厚重的冰霜。
    “這雪倒是沒有以為中的厲害。”
    一路禦劍而來的檀如蘇俯瞰著大地，沒有看見大量房屋坍塌，雪中白骨累累的畫麵，發出一聲感慨。
    對此，蘇幕也稍稍有些詫異，不過想想也正常，說道：“如果平河都嚴重到你以為中的恐怖，那再向北就當真沒有想象的空間了。”
    身邊莫千與的目光則已經穿過濃鬱的寒霧，看見了尚在眾人視線之外的平河縣城。
    她神情上驚愕的模樣很快被蘇幕注意到。
    “怎麽了”
    “道長，有好多人，正往山上去。”
    說話的是海和尚，他半個身子都藏在蘇幕的袖中，隻鑽出一個腦袋來，不過他的腦袋上戴了一個毛茸茸的大帽子，將一張猴臉襯托的格外小巧。
    莫千與頗有些訝異的看向海和尚，一路行來，她知道蘇幕身邊這隻猴子不簡單，但還是沒想到，以這小妖不過煉氣境的修為，居然能看見這麽遠之外的東西。
    是的，很多人。
    當蘇幕來到莫千與和海和尚目睹之地，見到了令人極為費解的一幕。
    三人業已落地，視線能看見平河縣城。
    但蘇幕幾人此刻都沒有心情去看這座被寒霜所籠罩，大雪所覆蓋的縣城。
    因為在縣城之東的雪地之上，有一隻浩瀚隊伍正向一座山上登去。
    都是些凡人，走在前頭的人手持法旗，口中念念有詞。
    緊隨其後的人身穿祭祀所用的服飾，手中拿著鐃、鼓、三清鈴等尋常做法事所用的道門法器。
    在之後的人手中端著一些食物，神態尤為恭敬。
    “這是在祭祀”檀如蘇輕聲詢問道。
    “很顯然，”蘇幕回應，目光則注意著祭祀隊伍中幾乎所有人都破爛的衣衫，某些人甚至沒有鞋，卻還在一步一步叩首前行。
    “他們是在祭山”
    莫千與注意到這些人總會恭敬的朝山頂仰望去，然後跪拜祈禱。
    “過往一些山川中倒有個別仙神存在，”
    檀如蘇神情略微有些不屑，像是在嘲笑這群人的愚蠢，“如今這個時代，山川湖海為皇道所據，即便山中有人，也就是些凡人修士，這般祭山有個屁用。”
    她所說的個別仙神，自然就是山神。
    蘇幕瞧著她那不屑的模樣，道：“聽你這話，你不是凡人”
    “哼！”
    是一聲高傲的冷哼，檀如蘇並且抬起了她高傲的麵孔，說道：“本姑娘乃是仙子下凡。”
    聞言，蘇幕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仙界沒了。”
    “你什麽意思”
    “若仙界都是像你這樣的人，沒了當然理所當然。”
    “你找死！”檀如蘇作勢欲打。
    這時，莫千與平靜的聲音傳來，“比起祭山這樣的活動，更加詭異的是，這些人當中竟還有公家人。”
    公家人，就是領著朝廷俸祿的人。
    當今皇帝陛下重現人族鼎盛之勢，其中一點便是將大周國內諸多蛇神鬼怪驅逐出境，如過往影響力極大的佛祖和巫神。
    以儒治民，以道定國。
    大周境內，唯尊儒道。
    因而，大周所祭，除祖先之外，便隻儒道二者。
    非儒道兩宗者，皆被歸為野神，公家之人皆不能祭。
    “來者何人，停下！”
    一聲喝斥，一口鏽刀。
    一名穿著捕快衣服的年輕男子攔住上前來的蘇幕三人。
    見狀，蘇幕行禮，聲色溫和，“在下蘇幕，我等乃是南方蜀山弟子，聽聞朔州今年遭受雪災甚是嚴重，於是來到貴寶地看看是否有能援手的地方，絕對無心冒犯。”
    “蜀山弟子！”
    男子微驚，但他身後的隊伍並沒有因為蜀山弟子的身份為蘇幕三人停留。
    他沉吟道：“即便你們是蜀山仙師，也不能衝撞神女！”
    “神女”莫千與發出一聲疑惑。
    男子無比敬畏的朝著山峰拜下，而後說道：“便是雪山神女，若非神女殿下庇佑，我們怎能活到今日，你們這些仙山弟子，可從未在意過我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