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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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墅區大門兩側用作保安室的建築在大門被修複的時候一起被修複好了,同樣成為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但此刻,大門連帶建築牆壁一起被手雷轟破,原本住在裏麵的避難者不是被爆炸波及受傷,躺在那裏哀嚎,就是因為來不及穿防護服,吸入空氣裏過濃的酸性氣體而伏在那裏猛咳不止。
    靠近大門幾棟別墅裏的避難者都被驚醒了,有人躲在建築裏瑟瑟發抖的看著入侵者,有人穿上防護裝備拿上武器想要過來救人。
    但一看到入侵者的裝備,才邁出建築的人不由自主的定住腳步。
    對方開了兩輛裝甲車,車身最外層的塗料和納米陶合金的顏色一模一樣,儼然一座移動的防酸雨堡壘。
    此刻前麵一輛裝甲車的天窗開著,一個隻穿了防護裝備沒有戴防護麵罩的人收回朝天開搶的手,滿臉肆意笑容。
    那幾個想救同伴的人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他們拉下臉上的防護麵罩,立刻被外麵帶著酸性氣體的空氣刺激的猛咳,但同時也借著一旁的火光看清楚了對方。
    開搶的人確實沒有戴防護麵罩,但卻一點不適的樣子都沒有,就像是身體完全適應了這種帶著毒的酸性氣體。
    那人笑著拍了拍車頂,裝甲車碾過倒地的大門,開進了別墅區裏麵。
    車子停下,兩輛車的車門都開了,前後有七、八個人下了車,清一色男性,他們和車頂的人一樣,全部都沒有戴防護麵罩,且全部光著頭,幾乎人人都持著熱武器。
    其中有一個人,身形消瘦,臉色枯黃,雙頰凹陷,明顯瘦脫了相,可卻連防護服都沒穿,身上隻套了一件白色的長衫,底下是一條白色寬鬆的褲子,看起來挺像是醫院裏那種手術服。
    他垂下的手指黑黃枯瘦,猶如幹枯的樹枝,手指間還捏著一把搶。
    那個消瘦的人揮揮手,另一個穿著防護服的光頭男從沒了半邊牆的建築裏拽住一個隻穿了防護服沒來得及戴防護麵罩的女人。
    他將這個不斷掙動的女人拖到消瘦男麵前,笑著摸了一把她的臉“長得還挺漂亮,看這皮膚,應該每天都有幹淨的水用吧”
    女人瑟瑟發抖的躲避,肺部吸入酸性氣體的感覺如同被灼燒,她用防護手套捂著口鼻,企圖減緩有毒氣體的入侵,但卻根本沒什麽用,因為昨天才下過一場十來分鍾的黑酸雨,空氣裏的酸性氣體正值高峰。
    不僅是她的肺部,她的眼睛和臉,都感覺到了陣陣灼痛。她不怕死,可是她怕毀容,更怕半死不活。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情況下,被灼傷了眼睛或是內髒,根本就無藥可醫,隻能躺著等死,每天在痛苦煎熬裏度過。
    “你嚇到她了。”消瘦男開了口,聲音意外的年輕,甚至透著一股優雅的溫柔感,“別怕,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他在那個女人麵前蹲下,唇角帶著笑意,語氣和藹,可卻對麵前人的痛苦視而不見。
    “你是什麽時候來這裏避難的”他一邊問,一邊抬起手,將搶口對準了她的嘴巴。
    女人看著黑空空的搶口,根本不敢不回答“十咳咳,十天前咳咳”疼痛讓她聲音嘶啞。
    “這裏的情況怎麽樣,仔細說給我聽。”
    “有水有電咳咳就是吃的不多了,我們咳咳,都是來避難的,沒有什麽東西。那些住在上麵別墅咳咳,那裏的人是原來的業主,他們有更多的食物”
    女人又喘又咳,但卻斷斷續續把情況交代的一清二楚。
    消瘦男看起來很滿意,連笑容也更大了“說的很詳細,也很聰明,懂得轉移目標。”
    女人聽得心驚膽戰,她整個喉嚨和肺部都感到疼痛灼熱,但她卻不敢動彈。
    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生存下來並且在這個避難點安頓好自己的人都不是什麽蠢人,盡管麵前的消瘦男態度親切,但她卻感覺到了一種本能的畏懼。
    麵前這個人,比剛才將她拽過來的男人要可怕的多。
    附近別墅裏有戰鬥能力的人都出來了,住在這附近的都是外來者,先前為了各自利益和別墅區的業主們發生數次矛盾衝突,算不上無辜善良但也不是十惡不赦,如今能和業主們表麵維持平衡,主要是被尤溪和林霧打服的。
    在今晚之前,他們這批人被業主們定義為惡人、強盜、亂民
    他們不在乎,甚至有人為這些名稱沾沾自喜,因為在如今帆城,武力為尊,做惡人強盜亂民也好過躲在破破爛爛的房子裏等死。
    想要活下去,就得去搶去爭。
    但五分鍾之後,他們很快會見識到真正的惡人強盜亂民是什麽樣子,那是堪比惡魔的行徑。
    消瘦男早就覺察到了周圍的情況,不過他無所謂,他用手裏的搶輕輕托起女人的下顎,再次開口“最後一個問題,好好聽,然後好好回答我。”
    女人緊張的嗯了聲,沒有直視對方。麵前這張枯黃凹陷的臉,配上這樣的笑容,簡直比喪屍骷髏還要可怕。她怕自己看著他,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告訴我,你們這裏有一個叫白渝的女人嗎”
    “你說的那個白渝是不是一個長得很漂亮很年輕的女大學生”
    “嗯。”對方聲音溫柔的應了聲。
    “我們叫她渝姐,她就住在上麵號別墅裏,她和一支外來者隊伍的帶頭人關係很好,那支隊伍來的早,得到的幾棟別墅位置都比較好”她說著說著,便聽到麵前人低低笑起來。
    “她還真的是,無論在哪裏,什麽情況下都能讓自己過得很好”聲音溫柔帶笑,應該是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可這笑聲裏麵的冷意卻讓人如墜冰窖。
    女人覺察到了危險,下意識掙紮著想逃,可已經晚了,對方按著她的頭,將她整張臉都按在了深黑黏膩的地麵上。
    酸雨落下得不到稀釋,空氣帶著強烈酸性,地麵也同樣,腐蝕性遠比空氣更高。
    女人感覺自己的臉部正在被灼燒,又燙又疼,她甚至能聽見皮肉滋滋的聲音。
    她大聲慘叫,同一刻,消瘦男的同夥也一個個拽出破敗建築裏的人,扯破他們的防護服,將他們毫無防護的頭臉、手腳、身體按在酸性土地上,大笑著看他們掙紮慘叫。
    原本在附近別墅前查看局麵的人被這一幕驚駭到了,有人熱血上湧,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想救人,但更多的人下意識倒退兩步。
    對方有不怕酸雨的裝甲車,有熱武器,自身又詭異的不怕酸性氣體且心狠手辣,這樣的對手太過可怕,根本不是他們對付得了的。
    果不其然,衝上去救人的那些人很快被武力壓製,對方根本毫無顧忌,沒有把人打死,卻將他們一個個全部剝了防護服按在酸土上。
    他們在對方的嚎叫聲裏大笑,這慘烈的場麵讓人從上麵別墅區趕來的其他人戛然止步。
    一個光頭男在幾個大人簇擁的中間揪出了一個孩子,這是個五、六小男孩,之前被人牢牢保護起來,他穿戴著完整的防護裝備,麵罩裏麵,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將他揪出去的人,開始哭著叫媽媽。
    “孩子我的孩子”一個沒有戴麵罩的女人撲了出來,卻被消瘦男攔住,他臉上依然帶著笑,一邊比著噓聲,一邊將她踩在腳底。
    突然之間,砰的一聲,沒有預兆也沒有人出聲警告,那個揪著小男孩的光頭男整條手臂從肩膀處爆開。
    他尚未反應過來,肩膀就炸開一片血色,還裹著防護服的手臂啪嗒落地,小男孩一得到自由就朝自己媽媽跑去。
    原本踩著對方母親的消瘦男汗毛倒豎,立刻警覺的後退避到裝甲車的車門後麵。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梭子彈打在車門上,如果他沒有及時退開,子彈已經在他身上開了個洞。
    尤溪眼底沉著怒意,一邊急速奔跑,一邊將空氣電吹風對準了另一個舉搶想要還擊的光頭男,砰砰的一聲,對方兩條手臂都被她爆斷了。
    “小心,對方應該還有重型武器”林霧一手開著護盾,一手握著搶,勉力才能跟上她的速度,他手裏的鐵棍經過數次升級,已經解鎖了全方位防禦模式。
    之前在寄生蟲世界時,林霧道具武器的防禦模式還隻是半弧形的防禦光暈,如今已經成為圓球狀,和尤溪在隕石世界遇到過的任務者一樣,是三百六十度防禦的光暈。
    防禦狀態下,隻要他在尤溪身邊,就能替她擋去所有武器攻擊,包括高攻的熱武器。
    尤溪記得這種光暈護盾是有防禦時效的,超過時間或是防禦值用完就會失效。
    “速戰速決,這夥人有詭異,好像不怕酸性氣體,有一個光頭男在保護那個瘦骷髏,他可能是頭目。留兩到三個活口,其他你看著辦”
    她從未這樣憤怒過,數次末世經曆,見到過很多生生死死。但像這樣近乎於虐殺的舉動,她隻在隕石世界見過。
    但那個人是個異國人,並且是任務者,心理變態她尚能理解。
    但這個世界,秩序崩塌不過兩個星期,眾人平時矛盾爭鬥,說到底也是為了想要更好的活下去。
    而這夥人呢他們明明不怕酸性氣體,明明能過的比普通人好,可卻如此變態,同樣都是花國人,卻連女人和孩子都不放過
    兩個被爆斷手臂的同夥慘叫著滾落在地上,其他人又驚又駭,頓時紛紛去找掩體,然後用手裏的武器還擊。
    他們搶法並不算好,但幾個人一起開搶,還有人端著突擊搶連射,他們以為總有人能打中。
    可此刻趕來的兩個人,不僅越來越近,還完好無損,那些子彈就像是被看不見的屏障給擋住了。
    又是砰砰兩聲,有人麵前的掩體被爆開,後麵的人中彈撲倒在血泊裏。
    “媽的見鬼了”轉眼一起來的人死了兩個殘了兩個,他們隻剩下四個人。
    其實他們也隻是普通人,如果不是之前的遭遇,他們此刻應該和剛才被他們欺淩的人一樣躲在哪個破敗的建築裏瑟瑟發抖。
    可現在,不一樣的遭遇讓他們自認為是天選之子,加上得到了一批熱武器和兩輛防酸雨的裝甲車,才讓他們如此肆無忌憚。
    現在形勢逆轉,他們才發現自己依然隻是魚肉,之前種種回憶湧上心頭,讓他們懼怕不已。
    “怕什麽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們是天選之子,我們是人類之光,隻有我們才能在現在的世界生存下去”
    消瘦男說著,躍上裝甲車,片刻後扛著一支火箭筒從車頂天窗探出。
    “救人”尤溪用最快的速度將附近受傷哀嚎的人全部拉近聚攏,林霧站在前方,雙手執棍,將鐵棍一端重重抵在地上,隨後將防禦模式調到最大。
    瞬間,一個直徑三米的光幕圓球在原地張開,將他身後的所有人都包裹其中。
    火箭炮在下一秒飛射而出,撞上光幕,爆開刺目的火光,映亮了附近的天空。
    消瘦男以為自己正中目標,肆意的大笑起來。
    然而,數秒之後,爆炸的火光消失,卻露出後麵完好無損的眾人。
    “怎麽可能”他低頭急忙想要再次裝彈,然而卻感覺後肩一重,一把已經上膛的搶正對著他凹陷的臉頰。
    “鬆手。”一道清冷的女聲在他頭頂響起,對方不知何時已經上了裝甲車的車頂,重重一扯,將他整個人從天窗裏提了出去。
    他仿佛一隻被掐住了喉嚨的雞仔,被人提出去又壓製在車頂。
    火箭筒從車子天窗滾了進去,他努力回過頭,借著周圍未滅的火光看向製住他的人,對方是個女人,下半張臉被銀灰色的麵具遮擋。
    其實他和對方真正交流的次數並不多,他以為自己不會認出來,可大概因為距離太近,也大概因為對方臉上除了麵具沒有戴防護麵罩,數秒對視後,他唇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意“哦,原來是尤大小姐啊”
    尤溪仔細辨認麵前消瘦脫相的臉,片刻後,眉頭赫然緊鎖“程遠”
    尤溪飛掠上車頂製住消瘦男的同時,林霧已經用空氣電吹風和手搶配合,爆掉另外三人的掩體,同時擊中對方,卸了他們武器。
    一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隻有短短幾分鍾。
    因為外來的敵人,使得別墅區幾波人第一次放下各自立場,一起收拾殘局照顧受傷的人,維修大門,轉移原本住在保安室的人以及,審問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