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倒是沒有吃太久，霜兒姐隻有在鍾夫人麵前才吃很多東西，平時都是吃一些素食了事，所以琉月齊點的並不多，而且素菜不少。
    期間，琉月齊偶爾看向坐在那邊的那名男子，隻見他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街道，也沒有點什麽東西吃，隻是喝著幾壺小酒。
    這邊的酒水琉月齊也曾喝過，不管是名貴一些的還是酒肆裏比較便宜的小白幹，喝了幾口，感覺香味是有，但是酒精濃度應該是不算很高。
    就點了一壺酒就讓他坐在這看風景？這裏怎麽也是暗香樓啊，在楚京也算是高檔的酒樓了，光坐在這第二層估計就得按時間花費不少的銀子。
    看了幾眼就沒有太過關注了，轉頭和霜兒姐聊著一些以前的事。
    某一刻，一陣嘈雜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緊接著，在一眾伺從的擁護下，幾名衣著華麗的公子哥緩緩走下樓，邊走便說笑著。
    “這兒的菜是當真不錯！這一頓飯花了我五兩銀子當真不虧！”其中走在前麵那名穿著紫色錦服男子說道：“祁兄，張兄，咱們改天再來啊！下次可得你們請客啊！”
    琉月齊頓時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扭頭看過去。
    一兩銀子等於一千枚銅錢，能買一百斤大米吧，足夠讓普通的一戶人家吃好久了！按照購買力來算，一兩銀子放在他那個時代應該能折算成五百塊左右，還是挺多的。
    在琉月府作家丁，待遇算是比較好的了，每個月能結一兩銀子以上，一這頓飯，五個月銀子沒了……
    琉月齊咽了口唾沫，自己平時在府裏，偶爾出門也不怎麽花錢，現在聽聞一頓飯要五兩，才體會到這富二代當著……還挺過癮的。
    “文兄！我家老頭管我管的可死……哪像你這麽手頭寬裕！我還得給世子準備禮物呢……哎對了，咱們今日說的可要算數啊，咱們都送那個，你們可不能背著我偷偷準備其他禮物！”走在中間的身穿黃色長衫的男子道。
    “那是自然！”最後那位白衣男子看上去倒是頗為體麵：“祁兄你爹也是為你好！本來不是想著送你去陳國秋試嗎，怎麽又不送了？”
    “切……我什麽水平你們也知道，那我爹能不清楚嗎？還秋試呢，別丟人了！”
    “嗯！有道理！”那位文兄立馬道：“對於此事我深感讚同！你要是真去趕考，那屬於是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滾犢子！”
    “……”
    一路嬉鬧著，三人便帶著一堆伺從出了樓。
    待三人走後，琉月齊立馬招來小二問了問那三人的身份，最後得知那三人的身份是真的不低。楚國的朝廷官員數量不少，雖不像陳國那般係統，但也是分了品階，各司其職。剛才下去那幾個，可都是二品官員家的大少爺。
    琉月齊咂咂嘴，對著對麵的琉月瑩霜打趣道：“我懷疑他們表麵上說好了送啥，背地裏肯定會偷偷換禮物的！”
    “這是為何？”琉月瑩霜愣了愣。
    “已經知道了同級的其他官家孩子要送什麽禮物，自己送份更好的，那不就更討世子喜歡？”琉月齊笑道。
    想了一會兒，感覺琉月齊說的有道理，也就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琉月齊剛剛注意的那名男子終於是不在原地發呆了，緩緩站起身。隻不過那男子並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往琉月齊這邊走了過來。
    待到琉月齊反應過來那名男子已經是走到身前了！
    隔得近了，這才感覺到，這名男子確實是有些壯碩，要比琉月齊高上一個腦袋，身穿一件緊身的軟皮衣，沒有袖子，展示出雙臂上強健的肌肉線條。他的腰間別著一把短刀，包著幾層布條，似乎有些日子沒有拔出來過了。
    對於這人的突然靠近，琉月齊沒啥反應，但是琉月瑩霜則是眼神一凝，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同鷹隼一般地向他看去，直接就將那男子盯得死死的。
    這副樣子倒是把琉月齊下了一跳，也跟著站起身，愣在那裏。
    二樓的大廳裏人不少，都各自吃喝著，對於這一幕倒是沒有太過注意。
    “姑娘是昆侖的人？”對於琉月瑩霜的敵視，男子並不在乎，走到她麵前問道。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極其細微的困惑之意。
    “是！”琉月瑩霜隻答了一個字便不再說話，仍然盯著此人，隻是感覺到對方好像沒有惡意，之前稍微繃緊的身子稍稍放鬆了一些。
    “在下有一個問題，思慮良久而不得其解，姑娘既然是昆侖之人，必然是從山上下來的，不知姑娘可否為在下解惑？”那人微微屈身，抱拳說道。
    琉月瑩霜愣了愣，點了點頭。
    “敢問……山的那邊為何物？”男子再次開口問道，這次，其中的迷惑之意更甚。
    琉月齊有些莫名其妙，這問題沒頭沒腦的，怎麽回答啊？
    果然，琉月瑩霜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也是眉頭皺起，想了一會兒不知道如何回答。
    思慮片刻，琉月瑩霜終於開口答道：“山之外，仍為山！”
    這下，琉月齊可開始思索起來，這又是何意，他們在談論一些凡人所不懂的東西嗎？難道這位男子是個高人？
    聽完琉月瑩霜的答案，男子搖了搖頭，似乎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於是轉頭問站在一旁的琉月齊：“公子認為，山的那邊是什麽？”
    問我？
    琉月齊有一瞬間的恍惚，本應該直接懵住的他，卻是開口直接回答道：“山的那邊……是海！”
    其實琉月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反正就是潛意識就這樣回答了。
    聽到這句話，男子麵上的困惑之色更濃，再次問道：“那海的那邊呢？”
    “海的彼岸，是地麵……”琉月齊喃喃道。
    這下，不僅那名男子，連琉月瑩霜臉上也是出現了困惑之色，似乎有些不解。
    琉月齊突然搖了搖腦袋，把腦子裏麵突然冒出來的一些東西甩掉之後，整個人就迷糊了——我是誰？我在幹啥？
    那人並沒有繼續問下去，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之後，才抱拳說到：“多謝公子解惑！在下趙威，今日承蒙請教，日後再行報答！”
    說完，便急衝衝地下樓去了。
    隻剩琉月齊自己站在原地懵比。
    啥？
    琉月瑩霜看了看琉月齊，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坐下來繼續吃飯。琉月齊不明所以，也隻能坐下來跟著吃飯。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下午霜兒姐也沒有再繼續逛下去，而是選擇了回府。
    而在回府的路上，琉月瑩霜終於是忍不住問起了剛才的問題。
    “小齊，山的那邊是海，你這是聽誰說的？”
    “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有人跟我說過，山的那邊是海，順嘴就說出來了……”
    “此言當真？”琉月瑩霜皺眉。
    “確實如此，可能失憶之前有人與我說過吧……”
    其實，在琉月齊穿越之前，他好像也聽過類似的概念，說山的那邊是希望什麽的，事實上，等翻過這座山，真正迎接你的還是下一座山……從某種角度來講，霜兒姐說的才是對的。而自己的說法，則是比較樂觀的一種，覺得翻過山去，能看到更多未知的東西，那便是翻山的意義……倘若翻山之後仍要翻山，那意義何在呢？
    隻是後麵那個，海的彼岸是地麵，確實是沒印象了，仿佛隻是自己隨口一說。
    琉月瑩霜沒有追問，隻是自己思索著。
    沒過多久，兩人便回到了琉月府，正好看到有一人正站在府門口與家丁交涉。
    琉月齊記得，那好像是白府的一名丫鬟，怎麽跑到這邊來了？
    那丫鬟見到琉月齊從外邊走來，也是快步走過來說道：“公子，世子殿下那邊送來請柬，邀請您和小姐參加明日的世子生辰宴。隻是小姐不在家，我便過來尋公子了！”
    “你跟人家說小白姐在我這兒了嗎？”琉月齊問道。
    “沒有！我隻說小姐有事出門去了，歸期未知。”
    “好，那沒事你回去吧，請柬給我便可！”
    於是，那丫鬟從袋裏取出兩張物件，放在了琉月齊手中，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了。
    那兩張請柬竟然都是用昂貴的金線鑲在邊緣，就憑這一點，還真沒幾個人有那本錢給他仿製出來……不愧是世子啊，就算平時名聲再好，到了這種時候，也要辦的闊氣一些，彰顯王室的威嚴和氣派。
    琉月瑩霜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說是給琉月齊下午放半天假，可以休息一會兒，琉月齊自然是千恩萬謝地感激了一番，便喜滋滋地回房了。
    然後便看到了一個滿麵幽怨地白夜傾。
    琉月齊：……
    “小齊，你是不是生我氣了……”白夜傾委屈地說道。
    “這都啥跟啥啊，我沒有啊！”琉月齊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為什麽不回來給我做吃的……出門時明明說好的……”
    行吧，還真是為了吃的，不愧是小白姐啊。這一臉幽怨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有做了啥對不住她的事呢。
    白夜傾走上前，往外麵瞅了兩眼之後，把門關上，轉身拉住琉月齊的雙手，幾條毛茸茸的尾巴突然竄了出來纏在琉月齊手上。
    “小齊~尾巴給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