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論清兒怎麽罵都顯得1臉無所謂的靜兒，在聽到這1句之後，眼神終究還是有了片刻的晦暗……
    隻不過，轉瞬即逝，並未讓清兒注意到。
    她麵色淡漠，後退兩步，舉止優雅地坐在石階之上，語氣中帶著幾分輕嘲。
    “是啊……我當然羨慕，憑什麽我在天界受盡了折磨，被人當成玩具還要忍著惡心去討好，去曲意逢迎裝出1副很愛他的樣子……你卻能在下界被人疼，被人愛？”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裏，清兒不僅沒有任何驚訝，反而張狂地笑出聲來：“報應！真是報應！靜兒你也會有今天啊！哈哈哈……這真是我這十幾年來聽過的，最讓我開心的事情了！”
    靜兒麵無表情。
    現在很開心是吧？
    等會看你還開不開心！
    “當真是報應嗎……”
    靜兒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清兒……都說報應報應，屢試不爽，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報應是否有1天會降臨在你身上？”
    “哦？你想幹什麽？”清兒嗤笑不止：“你也就這點本事了，下毒，趁人之危！你不就是想殺我嗎？來啊，現在不就是機會嗎？你盡管動手！”
    “我怎麽會殺你呢……我親愛的妹妹……”靜兒卻是微微1笑，眼角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邪魅之色：“你就算再怎麽罵我，再怎麽辱我，那也是我妹妹呀……”
    “滾！你不許再提這兩個字，我真是對你感到惡心！你怎麽不去死，你為什麽還不去死！”
    可這1番話仿佛徹底點燃了清兒的情緒，讓她歇斯底裏地大叫。
    靜兒垂下腦袋，眼神深處閃過1抹複雜之色，低聲喃喃。
    “因為……還沒有到我該死的時候啊……”
    清兒還想說什麽，靜兒卻是有些厭煩這樣的吵鬧，抬手1揮，便見不遠處角落裏的某道身影被1種奇異的力量托起，對著這邊飛了過來……
    清兒瞬間意識到什麽，怒罵聲戛然而止，張開的嘴唇中再也沒有吐出半個字……
    那道身影被托過來之後，落在清兒和靜兒中間，也就在清兒的眼皮子下麵，僅僅相隔半米的距離。
    身影雙目緊閉，麵容平靜祥和，似乎睡得很沉。
    “公……公子……”
    清兒慌慌張張地抬起手，想要去觸摸，可力竭之下卻是怎麽也夠不到！
    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果真是1表人才……清兒，不得不說，你雖然蠢了點，但眼光還是不錯的……”靜兒微微1笑，再次揮手，昏迷的琉月齊又被那種力量托起，飄懸在靜兒身前。
    “你要幹什麽！你放開他！”清兒駭得亡魂皆冒，雙目驟然變得血紅，也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來的力道，竟是支撐著她爬起身，狠狠地撲向正前方的靜兒。
    可惜，剛剛抬腳邁步，就撞在了1道無形的屏障之上，直接被震得痛呼1聲，後退兩步。
    清兒沒工夫喊疼，抬手往前1推，果然觸碰到1座“透明牆”。
    她奮力地推了推，可其微弱的力道根本撼動不了這牆體半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琉月齊落入靜兒的“魔爪”。
    “你要做什麽！有什麽事你衝著我來！欺負1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算什麽本事！”
    眼瞅著無法突破眼前的防禦，清兒焦急大喊。
    “你慌什麽？我還能吃了他不成？”
    嘴上這般說著，女子卻是不經意間舔了舔唇，展現出幾分蛇妖獨有的妖異美感來。
    她伸出1隻手，輕輕撫弄著琉月齊的臉頰，似在欣賞，卻更像是在鑒定著什麽……
    對這種狀態清兒卻是再熟悉不過，大家都是山野裏出來的蛇妖，這分明是胃袋空空，想吃東西之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清兒偶爾也會吃掉琉月齊。
    但那是提前施展咒術，讓琉月齊處於1種不會被消化的狀態，才敢吞下去。
    要是這種狀態的琉月齊被靜兒吃了……
    那就完了，1切都完了！
    “啊——不許！把你的髒手拿開！我不許你碰他，有什麽氣衝著我來！你給我放開他，給我放開啊——”
    “噓……”靜兒豎指於唇前，緩緩道：“清兒可要安靜些……若是吵醒了這小郎君，到時候鬧騰起來，姐姐可就真要將他吃下肚去了……”
    “……”
    聲音戛然而止……
    清兒氣得滿臉通紅，可卻1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用眼睛死死瞪著她。
    若是眼神能殺人，靜兒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殺了千百萬次！
    靜兒突然覺得，這樣子的清兒……也挺有意思。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連天神當頭也敢懟上兩句的小蛇妖，如今終於有能讓她害怕的東西了嗎？
    想到這裏，靜兒忍不住玩心大起，當即俯下身子，瓊鼻湊到琉月齊身前細細地聞了1陣，又裝出1胃口大開的樣子，探出1截粉嫩的小舌頭在琉月齊側臉上輕輕舔舐1下。
    “真好聞呐……想必是真的很好吃，要不怎麽能讓清兒放下心中執念，心甘情願跟著這麽個小鮮肉整日廝混呢……”
    清兒氣得7竅生煙，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甚至連體內的毒已經完全消散都沒有意識到！
    公子就在她臉上，被那個殺千刀的姐姐……輕薄了！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啊啊啊啊！
    “叫姐姐！”
    靜兒忽道。
    “？？？”清兒瞪大眼。
    靜兒抬指勾住琉月齊下巴，吐出1條帶著分叉的猩紅蛇信在琉月齊麵前擺來擺去，幾乎快要觸碰到琉月齊的鼻尖。
    “不！不要！”清兒激動大叫。
    “叫姐姐！”
    靜兒抬眼看她，重複了1遍剛才的話。
    清兒死死咬牙，指尖幾乎要掐進手心的肉裏。
    “姐……姐姐……”
    時隔十1年，清兒終於又1次叫出了這1聲姐。
    而喊出這1聲之後，清兒似乎也失去了所有力道，沿著透明的屏障癱軟下去，眼神恍惚。
    靜兒亦是有了片刻的失神，沉睡在記憶深處的片段再1次浮現在腦海，幾乎讓人忘卻自我……
    可惜隻是片刻，她便回過神來，眼神深處竟多出了1絲悲涼之意。
    她收起了張牙舞爪的蛇信，低聲喃喃。
    “清兒……他對你……就那麽重要……”
    清兒雙目失神，仿佛1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公子是清兒的1切……沒有公子，世界上就不會再有清兒……”
    “姐姐……我求求你，你放過他……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清兒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沒有他……”
    “但是姐姐……如果你真的要殺他，那清兒也不會再找你複仇了……”
    “8年來，時時刻刻想著複仇，我真的好累……”
    “公子死了……清兒也就死了……既然活著沒法守護公子，那便死了陪他上路……”
    原來，真的有些愛，不會隨著時間而變淡，反而越來越沉！
    清兒當初為了報複靜兒，選擇去求琉月齊，是因為複仇的執念重於尊嚴……
    而現在，在當初的執念麵前，清兒卻是沒有過多猶豫叫出了這1聲姐姐。
    也就在她喊出這聲姐姐的那1刻，她執念崩碎，有關靜兒的1切都成為過去。
    從今以後，她隻為公子而活！
    若公子死了，清兒也就死了……
    靜兒沉默下去，心中不免懷疑，自己這麽做，真的對嗎？
    對這個女孩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
    她抬頭望天，隻有漆黑的山壁，無人能夠回答她……
    “清兒……玩個遊戲怎麽樣？”
    清兒抬眼，看著昏迷不醒的琉月齊，並沒有說話。
    “我很想知道，他究竟值不值得，你這麽去愛！”
    靜兒站起身，單手掐訣，念動咒語。
    於是，在清兒目瞪口呆之中，琉月齊身前，竟是出現了另1個活靈活現的“清兒”！
    ……
    大雨之中，白夜傾俏臉含煞，化作1道白光飛行在天際！
    雨滴落到她身旁就會自動被1陣微小的氣流吹散，連白夜傾衣角都沒法觸碰到半點。
    靈狐1族麵積很廣，從璃月小築到大長老麾下的轄地要翻越好幾座山，平時用腳趕路要花上半日的時間，白夜傾禦風而行，隻消1盞茶的功夫，就掠過兩座山頭。
    這時，南邊閃現1道身影，瞬息出現在白夜傾右後方。
    “大半夜的，聖女殿下這是要往何處去？”
    3長老白晨道向來都是1副不苟言笑的模樣，此時看見在天上亂飛的白夜傾，也是忍不住跳出來發問。
    而看到3長老過來，白夜傾反倒鬆了口氣。
    有3長老在此，大長老想必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大長老深夜遣人來喚，說是有要是相商，夜傾這才著急過去，還請3長老陪同12！”
    “大長老？”白晨道露出1副疑惑的神色，卻也是點了點頭：“好！老夫陪同聖女殿下1同前往！”
    “嗯！”
    可就在白夜傾剛剛轉過身，3長老白晨道猛地麵色1變，大喝道：“聖女小心！”
    話音剛落，自東、西、北支帶著毀滅波動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空中毫不設防的白夜傾！
    白夜傾沒有反應過來，3支箭已然來到眼前！
    竟然每1箭都有第4境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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