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道音惹塵動,玄門為君開 第十章 長路漫漫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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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軒澤渾厚嗓音方才落下,法壇之上便是突得響起了一片噓聲。
    “竟是火元灌體,今次試煉獎勵怎地如此豐厚”
    “這不是平白浪費了那火元嗎唉,怎我當日入門未有這般機緣。”
    種種言語不斷自法壇兩側傳出,或是驚詫,或是不忿。
    柏鳴鴻眉頭微顰,低聲道:“火元嗎這曜陽宗此番怎地這般大手筆。”
    聽到柏鳴鴻所言,正一頭霧水的黃沐清問道:“鳴鴻,你可是知道火元是何物”
    “略知一二。”柏鳴鴻詫異看黃沐清一眼,點首言道:“這火元乃是令這天下火修都趨之若鶩的寶貝,此物可助通經脈,淬煉身軀,凡是以這火元貫通的經脈,皆可脫得凡俗,徹底化作那先天火脈。”
    “先天火脈那倒難怪此間修士這般大反應了。不過此等好物,這曜陽宗怎舍得拿出來分於我等剛入門的弟子。”
    陳九陽此時也是開口道:“這火元雖是難得,但此物所產,大半出自曜陽宗。今日拿出些許來以作獎勵,對其而言應該也算不得什麽。”
    “非也,便是在這曜陽宗,火元此物也並非易得,怕是十數年方才可得一顆。”柏鳴鴻雙手背後,抬眼看向法壇之上,輕聲言道:“曜陽宗今次出手這般闊綽,卻不知背後藏著些什麽。”
    三人議論之間,忽聞身側唐雨粟朗笑一聲,言道:“既來之則安之,無論曜陽宗此舉為何緣由,隻要你我修行不輟,定可保身家無憂。”
    “唐道友說得是,陳某資質愚鈍,這火元本也與我無甚關係,這般思前想後倒是徒增煩惱了。”陳九陽憨笑一聲,摸摸自家頭頂言道。
    柏鳴鴻與黃沐清聽得此言,亦是相視一笑,而後便將此事拋下,不再思慮過多。
    待喧嘩漸息,蔣軒澤輕咳一聲,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簡,言道:“此玉簡內有一法門,你等需在三炷香的時間內習得並運轉此法門,過時未能完成者,皆不可再參與下一步試煉。諸位道友可是已知曉了”
    “已是知曉。”眾人齊聲應道。
    見眾人無有異議,蔣軒澤將手中玉簡往空中一擲,而後起指一點,頓時天空中便是顯現出道道金色字符,正是那玉簡中所書的法門。
    眾修士見法訣已是投射而出,當即便是各自盤膝修煉了起來,不願耽擱半分功夫。
    柏鳴鴻倒是並未急於修持,他先是將那法門通篇讀了一遍,讀完後卻是心中微訝,思忖道:“此法門莫不是那凝聚火元之法”
    想到此處,他立是將那法門逐字逐句地細細品讀了一番,過後心下暗道:“我道這曜陽宗怎會這般不做防備的將此等法門拿出,原來不過是一殘卷,此間隻有那采擷之法,卻無那最為關鍵的聚合之要,便是被外宗之人學去也是無妨。”
    思定這許多,柏鳴鴻便是閉目入靜修持起了這道法門,他以這法門所載方式驅使起自家法力,卻隻覺此訣仿若為自家量身打造般,稍一引導,便是已然自如運轉起來。
    柏鳴鴻睜開雙眸,眼中光華流轉,思忖道:“此訣竟如此易學不對,修煉此法應是極為看重自身之靈根資質,若是靈根駁雜者修煉此訣,莫說三炷香,便是允其半載,怕也難以功成。”
    法壇正中,蔣軒澤見柏鳴鴻這般快便已自靜中醒轉,隻道此人應是修持中遇到了關隘,他正欲再閉上雙眸,卻忽見柏鳴鴻周遭空氣中正有絲絲縷縷的赤紅光華匯聚而出。
    “怎會這般快”蔣軒澤頭顱微斜,看了眼上方諸位長老,喃喃道:“此番倒是撿到寶了,如有可能,當得請師尊將此人收入門牆之內。”
    柏鳴鴻神色鄭重,定睛打量著手中似霧非霧的赤色光華,輕聲道:“此物便是火元嗎”
    再細細探查片刻,柏鳴鴻搖首道:“果非這般輕易,此物並無火元那般的純澈通透,或許稱其偽火元才更貼切。”
    過有片刻,柏鳴鴻便就收起法力,欲要閉目入靜修持一番。
    恰此時,唐雨粟也是睜開了雙眸,見身側柏鳴鴻不知何時已是醒轉,淡笑道:“鳴鴻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雨粟你說笑了,還不快些試試這法門的功效。”
    “正有此意。”
    言罷,唐雨粟便是起得法力匯於掌心,頓時便見幾縷赤色光練憑空現出。“這便是那不全的火元嗎看去卻是無甚奇異之處。”
    “嗬嗬,此法頗為看重靈根,又不懼外泄,拿來以為試煉之用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二人正說著,卻見黃沐清也是自靜中醒轉。
    柏鳴鴻含笑望了過去,緩聲言道:“沐清也是功成了。”
    黃沐清本道自家修持中未遇一處關隘,應是無人可與自家相較才是,誰料方才睜眼便見這兩位正笑吟吟看向自家,不覺大失所望,恨恨言道:“你二人莫不是早便學過此訣了。”
    “沐清你已是極快了,我與雨粟也不過是剛自靜中退出幾息而已,你便莫要說這氣話了。”
    “哼,誰來信你。”
    日光偏斜,第三柱清香眼看便要燃盡,而陳九陽卻仍未自靜中醒轉,柏鳴鴻三人眼見此般,雖是心焦,但卻是無從施以援手。
    又過有片刻,法壇正中,蔣軒澤睜開雙眸,開口道:“時辰已到,請各位道友運轉自家所體悟的法門。”
    卻在此時,陳九陽忽得睜開了雙眸,笑言道:“終是功成了。”
    見陳九陽終於醒轉,柏鳴鴻三人俱是鬆了口氣,黃沐清耐不住性子,急急言道:“陳道友,你可真是急殺我三人了。”
    “哈哈,勞三位道友心焦了,陳某這便賠個不是。”陳九陽打個稽首,笑言道。
    柏鳴鴻袖袍微揚,言道:“無妨,既都已習得法門,那便一道運轉起來吧,可莫要誤了時辰。”
    隨蔣軒澤話音響起,場中眾人或是專心運轉起所學法門,或是麵如土色仰天長歎,或是抓住最後時機以期望有所頓悟。
    半晌後,場中零星亮起了道道赤色光華,看其數目,竟是不足場中修士之千一。
    蔣軒澤站起身來,視線淡淡掃過全場,沉聲言道:“既如此,未能習得這法門的道友,便就此退下吧。”
    似是察覺到什麽,黃沐清臉色驟白,她走近柏鳴鴻身邊,顫聲道:“鳴鴻,這些人可是要,,,”
    “道途漫漫,阻且長兮,且先記下這些,來日方長。”柏鳴鴻輕歎一聲,寬慰道。
    “嗯。”
    而在一旁,唐雨粟聽得二人對話,眼中痛惜之色一閃而過,口中喃喃低語起什麽。
    在曜陽宗的強令之下,人群開始流動,片刻後便隻餘下了百餘人。
    這百餘人多是衣著華貴之輩,柏鳴鴻先前在酒樓中所識的樊晚秋也正在其中。
    見未通過考核者已是盡數退場,蔣軒澤再是開口道:“諸位能在三炷香內習得這法門,當都是悟性極佳,靈根精純之人,然我輩修行,單有靈根尚且不足,還需以己身勾動起足夠的天地靈機。”
    “是故,各位仍需過得一關,方才算是過了資質之試。下來一段時間,各位還請盡己所能去采擷這火元之種,若能在半個時辰內采擷到百縷火元之種,便算是過得此一關。”蔣軒澤聲調漸高,言道:“諸位道友,這便開始吧!”
    “隻百縷嗎易如反掌。”唐雨粟微微一笑,自信言道:“鳴鴻,此番你我再是比上一比,看看誰能先采擷到這百縷火元之種。”
    “好啊,正有其意。”柏鳴鴻含笑回道,轉眼卻望見黃沐清似仍有些悵然若失,便又開口言道:“沐清,要不要一起來比上一番。”
    黃沐清低下頭,貝齒輕咬朱唇,似是做下了什麽決定,再抬頭時已是恢複了往日神采,言道:“比就比,輸了可莫要說本姑娘欺負你們。九陽道友,便就一道吧,好好殺殺這兩人的威風。”
    “嗬嗬,那貧道便也就來湊湊熱鬧了。”
    話罷,四人便是尋了一處角落盤坐下來,各自催動法力采擷起了那火元之種。
    源墟界內,天地靈氣是萬物生長存續之根基,靈氣本無屬性之分,但其所誕之所不同,所處之地亦不同,故而便是自然帶上了些許大道特質。而采擷那火元之種,便是將天地間火屬靈氣中所蘊含的那些許大道特質剝離而出,進而具象為那一縷似霧非霧的存在。
    在柏鳴鴻地全力驅使下,其周身法力急速流轉,不斷吸收著天地間那最為精純的火屬靈氣。且因柏鳴鴻與此門道法極為契合,是故往往靈氣方才入體,便是有著一絲赤色光練自其體內往外遊出,在身前漸次匯聚為一縷縷火元之種。
    過有一刻,柏鳴鴻四人這處已是被紅芒蓋去,海量靈氣匯聚而去,幾已肉眼可辨。
    此間聲勢最是浩大者便是唐雨粟及柏鳴鴻,二人吸納靈氣之速在伯仲之間,但唐雨粟麵前火元之種卻是比柏鳴鴻處多了一縷。
    二人此番行徑自是未被法駕上諸位長老看漏過去,一皓首老道對朱夕端一拱手,言道:“掌門真人,此二人之資質怕是都不在軒澤之下啊,如此良材皆入我曜陽門下,此乃中興之兆啊。”
    “徐長老所言極是,我曜陽宗屹立萬載,卻始終隻在諸洲扛鼎宗門中位列中遊,也該是我等大放異彩之時了。”朱夕端笑嗬嗬言道。
    再過有一刻,唐雨粟先是睜開了雙眼,此時其身周赫然正有著百縷火元之種。再過數息,柏鳴鴻也是收起了自家法力,自靜中緩緩退了出來。
    “哈哈,為兄略勝一籌,鳴鴻你可莫要氣悶啊。”
    柏鳴鴻不與他爭辯,隻是出言調笑道:“雨粟兄法力著實渾厚,小弟是自愧不如啊。”
    唐雨粟心知此番不過勝了幾息時間,且自家本就是五脈修為,如此險勝,實無甚可誇耀之處。然他與柏鳴鴻相交莫逆,早已不拒這許多小節,自是不以為恥,反倒是坦然受下揶揄之言,頗有些自得之意。
    柏鳴鴻見其這般作態,卻也隻得無奈一笑。
    再過有一刻,黃沐清也是采擷到了足量的火元之種,其見柏鳴鴻唐雨粟二人又是這般神速,不免又是嘀咕幾句,卻也無他法可施。
    半個時辰轉眼便至,陳九陽此番又是剛巧在蔣軒澤宣布時辰已到時完成了這一考核。
    而其他人卻是無有這般好的運氣了,此次考核後,法壇上所餘修士已是隻有五十餘人。
    “場中所餘諸位道友,自今日起,你等便已是我曜陽宗的外門弟子了。”蔣軒澤高聲言道。
    聞言,場中之人自是歡欣鼓舞,個個麵露喜色。
    “賀喜之言先且放下,還有一言須得問詢。”蔣軒澤這時卻又是言道:“敢問諸位,可有人欲要參與那生死之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