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三十四章 破關雲遊覓機緣

字數:4256   加入書籤

A+A-


    曜陽宗一眾低輩弟子各投師門尋求緣法之際,一則石破天驚的消息卻是自東桑震洲不脛而走,不過旬日間,便已是遍傳八洲,著實掀起了一陣不小波瀾。
    東參兌洲,一處奢華食肆內,十數人圍坐一團,其中一華服公子邊是飲酒邊是言道:“諸位近來可曾聽聞一則驚天動地的消息”
    另一大漢嗤笑聲道:“賈老弟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真地要是那驚天動地的事,你又怎能知曉”
    “胡三哥你也莫要逞口舌之利,且聽貧道言罷再說不遲。”
    聞言,眾人立時噤聲,皆是看向那華服公子以待下文。
    見眾人胃口已被吊起,那華服公子沉聲言道:“東桑樊氏那位老祖宗,前些日子已是隕落了。”
    此言一出,桌上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半晌後才有人言道:“這如何可能,那位老祖我記得乃是半步浮生境界,怎會這般無故身隕”
    華服公子似笑非笑回道:“那卻是無人知曉了,隻是這樊氏塌了一道擎天之柱,現下境況倒是不妙啊。”
    “哦莫不是已有那仇家尋上門去了”
    “卻是如此,原先他樊氏借半步浮生之威在那東桑震洲一家獨大,如今老祖身隕,原先那些臣服其下的望族立時便是跳將出來欲要再定洲中格局了。”
    此時另一麵白修士言道:“樊氏雖是無了老祖,但也算不得軟柿子吧那些望族當真敢做些什麽”
    華服公子再舉箸吃口菜肴,而後含糊道:“那卻又是另一件大事了,諸位可知那樊氏長孫樊江星”
    “那樊江星卻是名氣不小,但他不過氣象境罷能在此事中有何作為”
    “那卻是你們小瞧此人了,此人現下卻已是那樊氏少族長了,前日其方一回族,便是領族中長老登門滅了那氣焰最是囂張的三五望族滿門。且此人手段極為狠辣,那三五望族中,有修為在身的俱遭虐殺,而無甚道行者則皆是被其帶回族內充作奴役人種。”
    “嘶當真是心狠手辣啊,他便不怕其餘望族合力攻之嗎”
    “這便是其厲害之處了,此人滅了那幾族後,便就昭告全洲,主動讓出樊氏原先所占近半數靈材份額,言說與其餘諸族井水不犯河水,而後便是宣布閉族百年,其自家則是回了那紫槐宗。”
    眾人聞言,立時議論紛紛,如此情景,諸洲皆是可見,獨那八洲扛鼎宗門卻是對此事漠不關心,便是弟子間也是少見議論。
    寒來暑往,十五載光陰悄然而逝。
    這一日,柏鳴鴻自靜中醒轉,久未開合的眼眸掃視下洞府,而後便是吐口氣喃喃道:“十數載修持,終是將這通脈境修至圓滿,隻是破境事大,須得去拜謁師尊一番才是。”
    換身整潔衣袍,柏鳴鴻駕舟離了洞府,過有一刻,其便已是恭敬立在喬惜兒身前。
    “徒兒拜見師尊。”
    “十數載未見,你之進境倒是不慢。”
    柏鳴鴻再執一禮道:“弟子有這般進境,卻多是仰賴師尊洞天內的充沛靈氣。今日弟子來尋師尊,一是為請安,二則是為入煉腑之事。”
    聞言,喬惜兒含笑言道:“看你功行圓滿,便知你所來為何,然此事不急,此處現有一道機緣,卻不知鳴鴻你可有意爭上一番。”
    “還請師尊明言。”
    “鳴鴻你可聽聞過正經與奇經之說”
    柏鳴鴻麵帶疑惑,言道:“幼時曾讀過一卷古文,其中言說尋常通脈所修皆乃是‘正經’,而在那十二經脈以外,似還有八脈‘奇經’存在。”
    “不錯,我與你說的機緣,便是與這奇經八脈有關。鳴鴻你可知,憑自家之力去通貫八脈,那無疑是癡人說夢之舉,但凡事皆有緣法,天地間卻是有一奇物可助人啟脈。”
    “還有這等奇物敢問師尊,這奇物是為何物”
    “這奇物名喚‘丹陽聖水’,雖喚作此名,然實則這奇物所在乃是一處泉眼,尋常修士,隻消入內修持數載,便就大有希望啟了那奇經八脈,至於可開得幾脈,那卻是看個人的造化了。”
    “敢問師尊,如此天材地寶,為何典籍中不見隻言片語”
    言至此處,喬惜兒微歎口氣言道:“此物頗為稀少,百載不過足十人所用,七宗間尚難以分配,更遑論分與外界,故而此等靈物所在便是被生生瞞了下來,且此泉早在數千載前便已是幹涸了。”
    聞言,柏鳴鴻並未接話,其心知自家師尊斷不會無的放矢,此事必是仍有轉機。
    果不其然,喬惜兒微頓後言道:“然數載前,有一相師自北陰坤洲傳來一則消息,言說丹陽聖泉將要複蘇,宗內亦是遣人探查了一番,果見那處靈機再顯,故而你此番出關卻是命中當有這一機緣。”
    “竟是這般,敢問師尊,那靈泉所在何處”
    “卻是就在我東曜離州之內,離我宗門不過數月舟程。”
    柏鳴鴻一躬身言道:“即是這般,那弟子自是願往,不知沐清她可能與我同去。”
    喬惜兒微一搖首,言道:“沐清她卻是無有這般機緣了,這丹陽聖水有一靈異之處,此物但若離了那泉眼百丈之外,便就會消散於天地間。故而各家遣去尋機緣的,俱是那正經修至圓滿之人,沐清現下仍是十一脈修為,卻是無有辦法了。”
    柏鳴鴻麵露遺憾之色,歎口氣道:“既如此,那弟子便就自家一人去往那處了,師尊且安心,弟子必會保全自身的。”
    “為師卻是不擔心的,七宗間早有約定,但至那處,便就全看小輩自家本事,我等做師父的,卻是不得插手其中的。”
    再過有半刻,喬惜兒與柏鳴鴻再是細致說罷此行需當心之處,而後便是自袖中取出三道符籙及一塊玉牌。
    “鳴鴻,此處有我之信物及三道護身遁符,你且收下,待到那處,將信物展於看守之人便可。”
    柏鳴鴻恭敬接下幾物,言道:“謝師尊賜寶,那弟子就不耽擱師尊修行了,這便回洞府打點行囊去了。”
    “去罷去罷,一路當心便是。”
    柏鳴鴻再是一禮,而後便是往屋外行去,待至門扉,其忽得回首言道:“師尊,您可曾去過這丹陽聖泉”
    玉榻之上,喬惜兒微一愣,而後麵露一絲追憶之色,微笑道:“卻是去過的,不過自我那回後,此泉便就幹涸了。”
    “原是如此,弟子唐突了,師尊恕罪。”
    “無妨,快些去罷。”
    待柏鳴鴻行遠,喬惜兒自榻上站起身,緩步行至裏屋,卻見牆麵上掛有一張畫卷,畫中繪有一手持柳條相貌平平的青衣道人。
    看著畫中人的和煦笑容,喬惜兒眉眼微彎道:“師尊,您要是再不回來,小惜兒可就要追上您了。”
    一刻後,柏鳴鴻已是回至洞府之內,其略一打點後便就又是駕舟往黃沐清那處行去。
    待到府外,見黃沐清無有出關跡象,其便就幽幽一歎,留下封飛符往山穀外駕雲而去。
    待出得青文洞天,柏鳴鴻自袖中取出先前喬惜兒所給的輿圖,略一查驗後喃喃道:“安淳鎮竟是在一凡俗城鎮中那卻是有些意思了,卻不知雨粟與九陽可會參與此事,不若修書一封。”
    心下思定,柏鳴鴻便就取出兩道飛符各寫下問候之語,而後便是抬手將之打出,自家則是懸於雲上待起了回信。
    數刻後,兩道飛符先後回返,柏鳴鴻接下一一查閱,卻見唐雨粟言說其雖是知曉此事,但鄧真人竟是不欲讓其前去,似是另有打算,而陳九陽那處,則是還未至那圓滿之境。
    既是無人可與自己同行,那柏鳴鴻也就不再耽擱,當即便是催動法舟往那安淳鎮急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