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年縱青鋒,蘋末舞嵐煙 第五十三章 歌揚晴空歸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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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陽聖泉內,霧氣已是極為稀薄,柏鳴鴻辨下來時方位,起法力蒸幹身上泉水,而後便就往來路行去。
    行有一刻,柏鳴鴻忽得眸光一閃,禦使數十道翎羽往一空處打去,鏘琅聲過,卻見柳子安身形自那處現出。
    “柏兄,且停手,貧道可無有惡意。”
    待看清來人,柏鳴鴻將那翎羽喚回身側,而後稽首道:“原是柳道友,倒是頗為湊巧啊。”
    見此,柳子安收了手中哭魂刀,而後笑言道:“柏兄看來對貧道還是多有顧忌啊,實則貧道卻是十分欣賞道友為人的。”
    柏鳴鴻正欲作答,卻忽聞耳畔響起一道傳音:“嵇煥一事,說來道友還欠我個人情呢。”
    “怎樣柏兄現下可願交下貧道這個朋友了”
    柏鳴鴻微一眯眼,半晌後灑然笑道:“柳兄當真是明察秋毫,此事便就算作貧道欠了道友的。”
    “哈哈,既是同道,談何虧欠,柏兄,且一道出了這聖泉吧。”
    “如此也好。”
    半刻後,二人自那石門一道行出,卻見樊晚秋及陳九陽正在前方不遠處盤膝靜坐。
    也在此時,樊晚秋二人心生感應,立是於那處睜開雙眸,待瞥見柳子安,兩人皆是麵色一緊。
    “樊兄,九陽,無妨,柳兄非是那無理取鬧之人。”
    柳子安聳聳肩,對柏鳴鴻言道:“既然柏兄有同門相候,那柳某便就先行一步了。”
    聞言,柏鳴鴻歉聲道:“既如此,那便祝柳兄一路順風,日後有緣再會。”
    柳子安擺擺衣袖,朗笑一聲,而後便就動身往石道另一端疾馳而去。
    待柳子安行遠,樊晚秋二人來至柏鳴鴻身側,陳九陽先是言道:“鳴鴻,你怎會與此人一道出來”
    “不過碰巧遇見,此人雖是行事乖戾,但卻並不算是個惡人。”
    樊晚秋拍拍柏鳴鴻肩膀,言道:“無事便好,此番我三人能盡得機緣,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聽得此言,陳九陽深以為然:“確是如此,若是我一人來此,怕是隻能堪堪護住條性命。”
    “感慨之言日後再談。”柏鳴鴻輕笑一聲,言道:“此番離宗日久,我等也該是時候回返宗門了。”
    “那便就動身吧。”
    言罷,三人便就一道往來時那路疾步而去。
    過有半個時辰,三人眼中已是瞧得那山穀之景,卻見杜老道已是候在了石道盡頭。
    “三位師叔!你們可算回返了,可真真是急殺老道我了。”
    柏鳴鴻三人麵露笑意,各是上前寒暄幾句,而後柏鳴鴻便是言道:“杜師兄,不必如此,敢問如今穀中可還有其他同道”
    “那卻是無有了,除卻我們這些個老家夥還需留在此地,其餘人皆已是離去,三位師叔已是最後回返之人了。”
    言語間,四人已是回至曜陽宗大旗之下。
    柏鳴鴻看眼樊晚秋二人,而後稽首道:“杜師兄,恕我兄弟三人不可久待了,此番離宗已是十數載,我等確是回宗心切。”
    杜老道撫下胡須,朗笑道:“該是如此,此番我曜陽宗大獲全勝,老道我也是心中喜悅啊,三位師叔便就快些回返宗內吧。”
    三人再是各自道了離別之言,而後便就一道動身往山穀之外行去。
    於那暗無天日的石室內呆了這般久,此番來至外間,三人隻覺周身舒泰,一陣神清氣爽之感油然而生。
    “鳴鴻,樊兄,此番便由我攜你二人回宗吧。”
    “哦陳兄這般熱情,可是得了什麽上好法舟”
    陳九陽微微一笑,卻是並不作答,隻自袖中取出一短笛置於唇邊,而後便聽得一陣短促笛音傳出。
    柏鳴鴻二人相視一笑,皆是起了興趣,片刻後,卻見一神采奕奕的大鶴自遠方天空振翅而來。
    見此,陳九陽將那短笛收起,招手高呼道:“鶴仙子!鶴仙子!我在此處。”
    一聲鳴叫後,大鶴穩穩落於草地之上,而後便聽一女聲響起:“恭賀郎君得獲機緣。”
    “謝過鶴仙子,我欲要回返宗門,此處乃是我二位同門,可否勞請仙子將我等三人一道送回”
    大鶴瞥眼柏鳴鴻二人,而後言道:“便宜你們兩個小子了,快些上來吧。”
    聽得此言,柏鳴鴻與樊晚秋立是上前一步,先打個稽首,而後齊聲道:“謝過鶴仙子。”
    片刻後,一行人已是來至晴空之上,眼見下方山川河流匆匆掠過,身周碧空浮雲肆意流散,三人隻覺誌得意滿,神朗氣清。
    忽得,陳九陽在那處哼起了歌謠:“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
    眼見柏鳴鴻二人俱是看向自家,陳九陽麵色一紅,羞赧道:“見笑了,這是我家鄉的小調。”
    樊晚秋朗笑一聲,自袖中取出了一個酒壇,而後言道:“有歌無酒豈不無趣,二位可願與樊某飲上一杯。”
    柏鳴鴻亦是自袖中取出數盒糕餅蜜餞,應和道:“樂意之至。”
    見此,陳九陽粲然一笑,竟是站起身大聲吟唱起來:“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大鶴背上,柏鳴鴻三人撫掌作拍,時而飲上一盞,悠揚歌聲伴著酒香在風中飄散流轉,一時間好不快活。
    卻此時,那大鶴言道:“這酒聞著不錯,且給我嚐上一盞。”
    “罪過罪過,竟是忘了鶴仙子。”
    言罷,樊晚秋再是自袖中取出一泥封酒壇,而後便就起法力將那壇中美酒化作一道清冽水流引向了大鶴。
    “不錯,甘冽醇香,確是好酒。”
    “貧道這處還有不少,鶴仙子隻管吩咐便是。”
    半月之後,三人一鶴終是順遂回返宗門。
    火雲柱裏側,柏鳴鴻及樊晚秋自大鶴背上一躍而下,待站穩後,方才齊執一禮道:“謝過鶴仙子。”
    “小事耳,樊小子日後記得攜上美酒來看我便是。”
    “哈哈,鶴仙子放心便是。”
    寒暄罷,大鶴再是振翅飛起,鶴背之上,陳九陽揮手道:“鳴鴻,晚秋,日後再會。”
    “日後再會。”
    待一人一鶴行遠,柏鳴鴻二人再是告聲別,而後便就各是喚出飛舟遁行而去。
    青文洞天,喬惜兒居所內,柏鳴鴻盤膝坐於蒲團之上,正向喬惜兒細細訴說著此行見聞。
    待柏鳴鴻言罷,喬惜兒微一頷首,微歎道:“竟又是死去這般多修道苗子,所幸你三人平安順遂,修道一途本就在一個‘爭’字,想來如今你亦是有所感觸了。”
    “不錯,如今弟子隻願能早日入了那煉腑之境。”
    “修煉一事卻是急不得的,為師且問你,此番這奇經你貫通了幾脈”
    奇經共分八脈,其與十二正經不同,並無表裏配合關係,但卻能勾連起十二正經,使之流轉渾然天成,且這八脈還可蓄積滲灌十二正經內所流氣血,使得修士氣充血盈。
    “弟子已是將奇經八脈盡數貫通。”
    喬惜兒麵色微訝,口中讚道:“那卻是出乎我之所料了,不錯,此番你已是打下了極為紮實的根基。”
    “師尊過譽了,敢問師尊,沐清如今可入了煉腑境”
    喬惜兒麵露笑意,難得打趣道:“倒是難為你憋到如今才問,你且放心吧,那丫頭有自家的緣法,如今正閉關以期突破煉腑呢。”
    柏鳴鴻麵色微窘,輕咳聲道:“師尊,若無他事,我也是欲要閉關一陣了。”
    “一樣的薄臉皮。”喬惜兒笑言道:“你隻管安心修行便是,如今洞天內外卻是無需你操心何事。”
    “謝過師尊,弟子定會勉力修行,早日為師尊分憂。”
    “你有此心自是好的,此處乃是突破煉腑的些許訣竅,以及一瓶‘踏雲烏霜鹿’的心頭血,想來以你見識,應是知曉此物。”
    柏鳴鴻抬手接下玉簡及玉瓶,查看一番後言道:“烏霜鹿的心頭血自是知曉的,弟子謝過師尊。”
    喬惜兒揮揮衣袖,含笑道:“既如此,你便去罷。”
    “弟子告退。”
    雪華洞天。
    見罷梅子墨後,樊晚秋便就徑自回返了自家洞府,此番收獲頗豐,其也是欲要早日閉關破境了。
    來至洞府之前,便有一老道迎上前來,其人一躬身道:“老奴恭迎郎君回府。”
    樊晚秋心情極佳,抬手示意其無需多禮,而後問詢道:“這十數載府中可有何事發生”
    “無有什麽大事,隻是數載前郎君族中遣人送來一隻袖囊。”
    樊晚秋麵色一緊,忙是言道:“族中送來的那袖囊現在何處”
    “郎君莫急,袖囊已是放入郎君書房之內。”
    “好,你且去忙吧。”
    “是。”
    待屏退老道,樊晚秋急急往書房行去,果見一袖囊正妥善置於桌案之上,其抬手攝過袖囊,抬手解去樊氏獨有禁製,而後自其中取出了一封信箋及一隻紫玉瓶。
    看罷來信,樊晚秋來至窗邊,抬首向北方望去,口中喃喃道:“大兄已是入雷池閉關了嗎大兄且放心,這心頭血,晚秋必不會白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