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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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傷,著實讓伍十安安分分地在床上躺了三個月之久,但是讓伍十鬱悶的,則是那個時不時就會來粘著自己訴苦或是玩耍的小虎居然一次也沒有來過,更何況自己還臥病在床。
期間伍十也問過塗老,小虎的狀況,並且不顧身體的恢複,想要去找小虎,但都被塗老軟硬皆施的給搪塞過去。
這一日,伍十已經能夠自主下床行走,於是再也沒有沉住氣,跑去了隔壁。
因為慢慢的,伍十越發覺得塗老有事在瞞著自己,問也問不出來,隻好親自去一探究竟。
當伍十來到小虎院子門外時,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原因無他,原本樸素的門庭高掛著兩盞陳舊不堪的白色燈籠,隱約能夠看到印著一個大大的“殤”字。
伍十顫抖著推開半掩著的木門,還是熟悉的場景,但是卻早已人去樓空,雜草叢生,四處布滿了蜘蛛網在風中搖曳。
伍十定睛望去,房門大開的屋內案台上,兩個醒目的木質牌匾赫然立於其上。
伍十遲遲不願靠近,隻是楞楞發呆。
隨後飛也似地奪門而出,回到了家裏。
“看到了吧!”
塗老悠閑地躺在躺椅上,閉目眼神。
“他們……”
失魂落魄的伍十想了想還是抬起手,指了指隔壁,欲言又止。
塗老不在隱瞞,將當日之事徐徐道來,言語中仿佛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而事實,也讓伍十如晴空霹靂一般,目光變的空洞,愴然涕下!
“而虎媽,因為悲傷過度,一時氣血攻心,不久也隨之而去了!”
“所以,小虎是為了我……”
想到這,伍十目光陰沉,緊握雙拳,指尖嵌入掌心分毫,不覺疼痛,咬牙切齒道:
“蒼雲宗!”
我旋即便要轉身離去。
塗老及時喝住:“站住!”
伍十這才停住腳步。
“我要替小虎報仇……”
簡單的一句話,充斥著滿滿的仇怨。
“就憑你”塗老一句話將伍十噎了回去。
“你知道蒼雲宗在哪麽”
“就算你到了蒼雲宗,你又能做什麽”
“忘了你是為什麽躺在床上三個月之久麽”
一連幾個問題,將伍十的內心的三千業火頓時澆滅。
伍十沉默不語,是啊,我拿什麽去報仇就憑這身皮糙肉厚的身軀麽
想到周清突然的消失,又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再想到清童簡簡單單的一掌,自己便與死亡擦肩而過。
伍十內心一股無力感襲來,泄了氣般的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我該怎麽辦小虎的死不能就這麽算了!”
伍十自言自語道。
看著伍十頹廢的模樣,心中一陣不舍。
緩緩開口道:“知道為什麽在你臥床期間沒讓你知道真相的原因了吧!”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還有從前的那股意氣!”
說著,塗老便緩緩起身,走向了內屋。
出來時,手裏捧著一隻纏滿了紅色束帶的四方形物品,這是伍十的初始印象。
在伍十的注視下,塗老將其放在桌上,一層一層的解開束帶,露出了裏麵巴掌大的玉盒。
說是玉盒,但卻絲毫沒有玉的潤澤,顯得黯淡無光。
“你過來!”
塗老輕聲喚來伍十,將玉盒推到伍十麵前。
“這是……”伍十問道。
塗老沒有直接解釋,而是雙手負背走到了一邊,緩緩開口道:
“你的性格使然,注定了你的一生不會平凡,你終究還是需要踏足這條大道,而這世間大道萬千,擇其一,而究其果,方得善終!”
隨即轉過身,情深意切的望著伍十。
“伍十啊,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做一介平凡之人,安穩一生,但……”
塗老欲言又止,內心充滿了無奈。
“什……什麽意思”伍十隱約猜到了什麽。
“你走吧!”塗老不舍的給出了答案。
“現在的你,隻會給將星村帶來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全村上下數百口村民,他們……輸不起!”
“為什麽,我什麽也沒做啊!”伍十不明白塗老何出此言。
“對,你現在沒做什麽,但是以後呢,你會放下小虎的仇恨麽不會去蒼雲宗找他們報仇麽”
“小虎……”
伍十沉默了,他不能,小虎的死他有責任,蒼雲宗更是始作俑者,正如塗老所說,性格使然,自己不會輕易放下這段仇恨,否則,這將是自己內心深處永遠不會輕易撫平的一道疤痕。
“我走,塗老爺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把災難帶到將星村的,請您放心,隻是留下您老一人……:
見伍十下定主意,塗老緊張的內心一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當即捋著胡須,自信道:
“老頭子雖然行將就木,但還不至於連自己都照顧不過來,餓不死的,你放心!”
話雖如此,但伍十還是對塗老放心不下,這麽多年,基本都是自己在照顧塗老爺子的起居,自己貿然離開,還是有些不舍,千絲萬縷的感情縈繞在心頭。
塗老見伍十依舊有些扭捏,心中頓時一暖,真不枉老頭子我含辛茹苦將他養大。
隨即指向玉盒,解釋道:“這個盒子,你帶走吧,年輕時偶然所得,至於它的來曆及作用,我也不得而知,需要你自己去解開這個迷題了!”
“此外,我這有一塊令牌,你也一並帶上!”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質樸的木質令牌,伍十接過令牌,前後打量了一番。
除了普通以外,就隻剩普通了,明顯的木頭片切割而成,除了老舊以及上麵用毛筆寫著一個大大的青字以外,絲毫看不出有其他什麽特別的地方,
“老頭子,這……是令牌”伍十狐疑道。
“對啊,有什麽問題麽”
“沒……沒問題!”伍十汗顏,這也太不嚴謹了,如果不是知道塗老的為人,伍十肯定出了門就扔了,這令牌,自己隨意就能給他做出十個八個來。
“青河宗,北府第四大宗派,想當年,青……”塗老正準備言辭灼灼的解釋一番,便被伍十打斷。
“等等……”
“老頭子,您不是說過,北府總共就三個宗門麽!那這清河宗是哪來的,怎麽沒聽你提起過,這無中生有的宗門,大字,是否用的過於草率了!”
塗老一聽,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是一個腦瓜崩子。
“臭小子,你懂什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一個宗門既然能夠自成體係,或大或小,或家喻戶曉,或名不見經傳,但隻要存在,且屹立不倒,那他必然有自己獨特的底蘊去支撐他的成長與發展。”
“沒提過怎麽了,沒提過就代表他不存在麽,那隻能說明他上升空間大,不好麽!再說了,好歹也是個宗門,裏麵的東西也夠你學一輩子了…”
“你要是不願意去,你……你還給我!”
說著,就要從伍十手裏搶回來。
伍十哪裏肯鬆手,握住令牌的手快速一縮,揣到了懷裏,望著塗老“嘿嘿”的傻笑了一聲。
“臭小子……”
塗老會心一笑:“你拿著這個令牌,前去清河宗,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收下你的,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伍十絲毫不懷疑塗老這些話的真實性,也不會去追究塗老這些東西的來曆,甚至是他本身的來曆。
退一萬步講,塗老所交代的這些,對自己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言至於此,伍十不再猶豫,簡單收拾好一些衣物,便依依不舍的告別了塗老,告別了這個生活了十四年之久的將星村。
隻是臨行前,塗老一再囑托道,令牌的來曆,無需多言,實話實說即可,但玉盒的存在,切莫與他人分享,哪怕是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