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就甘心龜縮在此,做個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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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大壯很不耐煩。
    但沈如玉此人,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
    就算躲過今日,也躲不過明日。
    他麵無表情地沉默,沈如玉也不催,始終笑著,嘴角的弧度保持著,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池溪對這個人的第一感覺便是虛偽,第二感覺便是來者不善。
    她下意識覺得此人危險。
    剛想叫席大壯離開,席大壯便淡淡地點頭,抬眸望向沈如玉,深邃漆黑得宛若黑曜石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淡聲說:“既然要請客吃飯,便前麵帶路。”
    沈如玉揚眉笑得真切了幾分,風度翩翩道:“席兄,嫂夫人,這邊請。”
    包廂的桌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
    雞鴨魚肉,一應俱全。
    就連酒都是溫好的。
    剛坐下,沈如玉便笑著為席大壯和池溪倒酒,眸色溫潤地寒暄:“席兄,當日一別,已有三年之久,席兄過得可好”
    “好與不好,你不是很清楚嗎”
    席大壯眸色黑沉如墨,語氣冷若冰霜,無不諷刺:“沈大公子本領通天,隻怕是連席某一日喝了幾口水,吃了幾口飯都如數家珍吧”
    沈如玉將酒壺放下,捏了捏額角後幽幽歎氣:“席兄,你當真是誤會在下了。在下此次前來雖有事相商,但從未懷疑過席兄分毫,又豈會做出那等偷偷摸摸之事”
    席大壯不想跟沈如玉拽文。
    此人從小就這般,見人三分笑,骨子裏的涼薄占七分,精於算計又心狠手辣,是一個十足十的笑麵虎,如今更是天子麵前第一寵臣,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提防。
    沈如玉見席大壯不搭腔,也不氣惱,熱情招待:“快用飯吧!天氣涼,再耽誤下去飯菜都冷了。”
    醉香樓的飯菜味道確實不錯。
    但也僅僅是不錯。
    跟池溪用靈泉空間裏麵的食材做出來的比起來,無論是口感還是新鮮程度都比不上,席大壯雖然是個粗人,但這段時日被池溪精心養著,也將嘴巴給養叼了。
    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也吃得十分安靜。
    隻是席大壯時不時會貼心給池溪夾一些她夠不到的菜,沈如玉將一切看在眼底,覺得席大壯這三年來變化良多。
    池溪也意識到席大壯並非她所認知的那般簡單。
    他有很多秘密。
    但她並不想深究。
    若是席大壯想要告訴她,她會洗耳恭聽,若他不曾透露,那便是時間未到亦或是時機不對,她尊重他的意願。
    他們是夫妻,隻要他一心一意跟她過日子便可。
    過去究竟如何,她並不想計較。
    一頓飯吃完。
    沈如玉抬眸望了池溪一眼,欲言又止。
    席大壯眉頭一沉,冷聲說:“沈大公子,你知曉我這人沒什麽耐心,有話直說,你那些彎彎繞繞也可以省一省。”
    沈如玉知道席大壯對自己心存芥蒂,這番前來不僅是上麵的意思,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跟席大壯,也曾有過推杯換盞交心暢談的時光,隻是如今物是人非,他們之間或許再也回不去了。
    偶爾對月當空,他都倍覺惋惜。
    “哎,當初的事情已過,這些年他也一直心存愧疚,想要幫你一二。我知道你心存芥蒂,一時半會兒抵觸我的到來,但你不能永遠龜縮在這個……”
    “媳婦兒,走。”
    席大壯突然站起身,二話不說拉起池溪轉身便走,沈如玉急忙上前:“席兄,當年之事真相如何,你當真不想追究了嗎若侯爺有冤,你也不想為他討回公道了嗎”
    大步跨出包廂的席大壯腳步猛地頓住,緩緩轉身望向沈如玉,森寒的目光宛若幽穀裏的野狼,充滿了攻擊性和憤怒,他渾身肌肉緊繃,隨時都會暴怒。
    “你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冷得幾乎凝結。
    沈如玉也知道自己觸動了席大壯的逆鱗,但這人龜縮太久,若是不刺激他,他隻怕是永遠都要碌碌無為地待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裏,了此殘生。
    沈如玉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他擰著眉頭,沉聲說:“席向鐸,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即便你不顧家仇,難道連你親爹的死因你都不想弄清楚了嗎你當真能任由他死後依舊被天下人戳著脊梁骨罵他是叛徒嗎你爹錚錚鐵骨,一生忠勇,你就能忍心看他背著滿身汙名死不瞑目,讓人唾罵他千年萬年”
    席大壯的眼睛猩紅得幾乎滴血,嘴角的冷笑十分陰寒瘮人。
    沈如玉咬著牙,咄咄逼人:“你不是說你爹是被冤枉的嗎那你為何可以看他無辜慘死而無動於衷現在時世不同,你並非沒有為你爹翻案的機會!”
    “你給我閉嘴!”
    席大壯猛地跳起來,在池溪驚詫的注視下,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沈如玉英俊溫潤的臉上。
    沈如玉就算及時躲避,也不免被席大壯的拳頭砸到,臉上的疼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雖然自幼習武,但比起孔武有力的席大壯還是差一大截,他一向溫潤的眼底閃過凶光,扭頭惡狠狠地瞪著席大壯,怒罵道:“席向鐸,你個膽小鬼,你個孬種!眼睜睜看著你爹慘死,卻連為他討回公道的勇氣都沒有了嗎你要永遠想個懦夫一樣龜縮在此,我也不攔著你,但我永遠瞧不起你!”
    “老子叫你閉嘴!”
    席大壯忍無可忍,揪著沈如玉便是一頓胖揍。
    沈如玉自然不會乖乖挨打,一時間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池溪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
    掌櫃的聽見動靜急忙跑上來,慌得找不著北:“這可怎麽辦才好那可是京都城裏來的貴人,怎麽就打起來了完了完了,我小命沒了!”
    池溪見打得差不多了,自家相公沒吃虧,便急忙出聲道:“相公,別打了,再打下去,樓都要被你們打塌了!”
    席大壯聽見自家媳婦兒的聲音,握緊著準備揮下去的拳頭瞬間頓住,他滿眼戾氣地望著被自己壓在身下打的沈如玉,猩紅著眼,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警告:“老子想如何便如何,你有什麽資格指摘當初之事,跟你爹脫不了幹係,你就等著老子讓你成孤兒!”
    “席向鐸!”
    沈如玉眼底閃過憤怒。
    他全程被壓著打,不僅英俊的臉青紫一片,身上也沒有一塊好肉,他怒罵道:“當初之事,你盡可以去查清楚,別再這裏胡言亂語!給我起開!”
    席大壯沉著臉從沈如玉的身上起來,扭頭望向站在門口表情複雜的池溪,遲疑片刻後,有些心虛地眨眨眼,隨後硬著脖子說:“媳婦兒,這些事,等我回家再向你解釋。”
    池溪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