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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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魚服一死,底下的士兵就開始亂了起來,在他們的小頭領也被解決後,剩下來的普通士兵對上這裏的武林人士基本就是送死來的。
這些士兵的武功些連五品境都沒有到,而場內的武林人士則是六品境起,不管是誰都可以一刀一個,所以士兵倒下的速度極快。
境界高的人還好,幹掉頭目以後就冷靜了下來,選擇了停手。
但那些之前昏迷過去,現在剛剛醒來的人就不一樣了,先是後怕了一下,隨後立刻加入了陣營,殺得比誰都狠。甚至在士兵放下武器投降還不停手,想要殺個人出口氣。
被廢掉四肢的邢勳也沒好到那裏去,要不是陸一楓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把他暫時安置到了一邊,他估計早就被亂刀砍死了。
不過邢勳明顯不領情,一直惡狠狠地瞪著陸一楓和盛盟主,眼裏的仇恨如果可以實質化的話,他們估計早就中了上百刀了。
雖然邢勳是被利用的棋子,但陸一楓能做的也就是讓他暫時留著這條性命,其他的她不能,也不想多做。
沐君看著這一幕,眼裏帶著一絲譏諷。所謂的中原武林也不過如此,殺紅了眼的時候,一個個都丟掉了平時虛偽的麵具,手上沾滿鮮血了都不停下。
盛盟主很明顯也發現了這一點,很快就出聲攔下了他們的動作,還把幾個殺紅眼的人給打暈,勉強結束了這一場混戰。
“這些投降的士兵都控製起來,一會天亮了,我去找官府要個說法。”盛盟主說道,開始安撫在場的人。
“盟主,魔教的人為何混入中原,這件事情應該需要調查一下吧!”某個不明情況的六品境武當弟子開口,看向沐君和沐柏的眼神裏滿是提防,“是不是魔教勾結了朝廷,然後又臨時反水,估計迷惑……”
咚——
武當弟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腦袋就挨了重重一下,痛得他一下冒出了淚花,滿臉不解地看著自家二長老。
“閉嘴,要是沒有月玄教幫我們,我們早就已經中箭身亡了。”二長老板著臉說道,措辭極為嚴厲,“你要是還有基本的禮義廉恥的話,現在馬上為剛才的話道歉。”
武當弟子有些委屈,平時自家二長老不是最痛恨魔教的人嗎,今天晚上自己就變了一副麵孔,一副護崽子的模樣護著魔教。
“要是不願意,那就離開武當吧。”二長老說道,語氣很是淡漠。
“長老,弟子不是這個意思!”武當弟子一下就慌了,很快就老實巴交地開始道歉,還不停地鞠躬。
沐君沒有應聲,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看來自己之前在中原闖蕩出來的名聲還挺好用的,即便自己搖身一變成為了月玄教教主,昔日的好友還是願意賣自己一個麵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才剛剛出手救了這些人,按照他們滿嘴仁義道德的樣子來看,自己似乎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這樣一來的話,除非是他們不要臉了,不然近幾年他們都沒有理由拿自己的月玄教說事了。
挺好的,這樣一來自己就算不戴麵具,也可以安安穩穩在中原待上一段時間了。
“蠢貨!一群蠢貨!之前被盛淮騙了不說,現在還維護起了魔教的人,真是可笑!”發現酒樓安靜下來後,隻剩下身體和腦袋能動的盛勳忍不住嘲諷了起來。
“那你豈不是蠢貨中的蠢貨因為一些被捏造出來的證據,就把你的救命恩人當成了殺害父仇人。”沐君的眼神落在了盛勳手上,眼裏帶著一絲不滿。
這種沒有腦子的了,怎麽還留了對方一條性命呢,當時直接處理了就是了。
“你胡說!盛淮是看上了我家的天階功法,所以才雇凶殺人,最後假惺惺地救下我,借傳授我武功為理由,明晃晃把我家傳的功法占為己有!”
“笨死了,救你的時候盛淮就已經是八品境的高手了,他本來練的就是天階功法,為什麽要撿垃圾”沐君輕輕搖頭,視線落在了盛盟主身上。
“盛盟主,以後選徒弟的時候可要睜大眼睛了,不僅要在垃圾堆裏麵挑徒弟。”
盛盟主不吭聲,這話他還是沒有辦法反駁,隻能隔空點了邢勳的穴道,讓他徹底說不出話來。
唉,真是無趣,中原武林還是那副樣子啊,沒意思極了。
等到武當弟子道完歉以後,沐君就站了起來,先是和盛夫人告別,然後有囑咐了沐柏一兩句,最後直接大搖大擺地離開酒樓了。
沐君一走,身上沾滿鮮血的月玄教教眾也離開了,不過在他們走之前,把那百餘個假教眾身上的衣服給扒拉了下來。
他們月玄教可沒有幹壞事,可不能因為衣服就背上不該有的黑鍋。
沐君離開後,樓內的氛圍一下就變得奇怪起來,許多人的視線隱晦地落在了沐柏身上,連帶著她身邊的盛清音也受到了很多的關注。
沐柏對這些人的打量倒是無所謂,但盛清音明顯不太適應,身體變得僵硬起來,連端起茶杯喝水的動作都變得遲疑了起來。
“娘親,盟主,我和清音先回去洗漱一下。”沐柏站起來說道。
盛盟主沒有什麽反應,但盛夫人很快就點頭應了下來,“好,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可以了。”
沐柏點頭應好,牽起了盛清音的手,毫不畏懼地迎上了在場人武林人士的視線。
沐柏:“諸位如果有什麽疑問的話,可以來盛府找我,想要挑戰切磋也可以,隻是刀劍無眼,自負生死而已。”
不輕不重地把這些人的眼神頂回去以後,沐柏也和自家師父一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酒樓。
“沐柏,我……”盛清音小小地糾結了一下,拉了拉沐柏的衣袖,最後還是選擇把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一直以來認為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都是錯的啊。我曾經聽到很多有關……月玄教的傳聞。”
沐柏坐在盛清音的身後,一隻手握著韁繩一隻手環著盛清音的腰,讓馬穩當的往前小跑著。
“一半一半吧,月玄教的教眾數量很多,因為入教門檻比較低的原因,也免不了會有一些敗類出現。”
沐柏如實說道:“不過在我認識的人裏麵,月玄教的那些長老中並沒有純粹的壞人,大部分人都是做事比較隨心,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隨心”盛清音往後縮了縮,讓自己的後背和沐柏的前胸緊靠在了一起,“就像是你之前提過的那件事一樣嗎她覺得富家弟子錯了,所以就……切了他”
“可以這樣說。”沐柏彎腰取出了放在馬褡褳裏的鬥篷,展開後蓋在了盛清音的身上,“他們喜歡用比較主觀的方式去判斷事件的對錯。”
沐柏問道:“清音,你是不喜歡這樣的人嗎”
“我以為我不喜歡的。”盛清音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鬥篷,“但我現在又不確定了,我還挺欣賞那個教眾的做法。”
盛清音其實有些糾結,她一直以來接受的都是非常傳統的教導,不管是盛盟主還是其他的門派長輩,他們都告訴她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遇見不平就應該拔劍相助,魔教之所以被稱為魔教是有原因的,裏麵沒有多少好人。
唯一讓她自己思考後做出決定的就是她的娘親,但盛清音最後還是選擇跟著聲音更大更多的一方,按照他們的想法去成長。
“行行好吧,兩位女俠行行好,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就在盛清音糾結的時候,三個小乞丐突然圍了上來。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他們身上依舊隻穿著破舊的單衣,年紀看起來都差個一兩歲,頭發亂糟糟的,手上捧著一個破碗,一邊發抖一邊乞討。
沐柏見狀拉住韁繩,讓馬匹停了下來,避免馬一不小心踩到這三個小乞丐。
盛清音也很快回過神來,發現三個小乞丐動凍到發抖以後立刻起了憐憫之心,想要掏出銀子施舍一二。
“清音,你著急回家嗎”沐柏問道。
盛清音掏錢的動作一頓:“不急,你想要做點什麽嗎”
“我隻是覺得,與其把銀錢給他們,不如帶著他們去換身衣服然後吃頓飯。”沐柏說著,視線落在了小乞丐的身上,她的夜視能力不錯,靠著月光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這三個小乞丐的身上都有淤青,新舊都有的那種。
盛清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三個小乞丐,看到他們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後,點頭同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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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是沒有宵禁的,所以沐柏和盛清音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澡堂,直接付了銀子讓店家幫這三個小乞丐清洗一番,順便花錢讓小二幫忙買三套衣服給他們換上。
趁著三個小乞丐洗衣服的時候,沐柏和清音在隔壁的茶館坐下,開始聊了起來,“清音,你覺得這三個小乞丐需要幫助嗎”
盛清音答地很快:“現在馬上就要初冬了,他們還穿著單衣,自然是需要幫助的。”
“那你覺得他們需要銀子”沐柏繼續問道,心中很快有了一個想法。
盛清音點頭:“他們有了銀子的話,他們缺什麽就可以買什麽,生活條件肯定可以得到改善。”
沐柏輕笑一聲:“我覺得不應該給他們銀子,而是讓他們穿上衣服吃上飯,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多給對方一些饅頭大米和最普通的粗布衣服。”
“為什麽”盛清音不理解,“萬一他們缺少的是其他東西呢隻給衣服和糧食的話,隻能讓他們勉強活下去吧。”
“可是他們需要的不就是勉強活下去嗎”沐柏反問:“如果你給他們銀子的話,我打賭,銀子最後會落到其他人的手上。”
盛清音挑眉,很快就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這三個小孩是人販子控製的,故意出來賣慘”
“應該不是人販子,如果是人販子的話,他們的手腳就不會健全了。”沐柏說道。發現盛清音的眼裏閃過震驚後,耐心地解釋道。
金陵城和蘇州城的治安都還算不錯,人販子就算拐到了孩子,也不會在這裏做手腳。但其他比較偏遠的城市就不一樣了,尤其是中原和西北交界的地方,斷腿斷手的小乞丐比比皆是。
盛清音聽到這些話後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開口:“那邊的官府不作為嗎”
“沒有油水,查起來有麻煩,如果有漏網之魚的話,官府的人還會被報複。”沐柏說道:“所以基本沒有官府插手。”
盛清音:“那武林盟的人呢隻要是在中原,每個城池裏麵都有武林盟的人!”
沐柏輕輕搖頭:“我說過了,不管是什麽門派教宗,隻要人數多了,手底下的人就會良莠不齊。月玄教避免不了這種情況,武林盟的人數更多,情況隻會更加嚴重。”
盛清音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我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好,我陪你一起去。”沐柏說道,“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私心,我想和清音你定親以後,再一去出門遊曆。”
“屆時我也可以帶你去西北看看,西北和中原有很大的不同。”沐柏補充道,讓她的清音親眼看看,月玄教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盛清音原本的心情有些沉重,但在聽到沐柏說出定親兩個字以後,思緒依舊就被拉了回來,臉上也露出一絲羞澀。
“這種事情我做不了主,要看娘親和爹爹的意思。”盛清音說道,被帶偏了話題後,已經完全忘記沐柏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情了。
沐柏笑著點頭,“好,我會讓師父抓緊一點的。”
在話題開始走偏後,完全變樣的三個小乞丐就出現了兩人的麵前。
洗了個澡換上新衣服後,他們看起來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你們是親兄弟”臉上的汙漬被洗去後,盛清音才發現他們的相貌看起來有五分像。
“是的,我是老大,這是我二弟和三弟。”其中年紀最大的小孩說道,然後率先跪下來磕頭,“謝謝恩人出手相助。”
“這是幹什麽,你們快起來。”盛清音愣了一下,趕緊和沐柏一起把三個小孩拉了起來。
沐柏:“你們肚子餓了吧,想要吃點什麽”
“什麽都可以,隻要可以填飽肚子就行了。”老大說道,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沐柏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她也沒有走多遠,直接把這三個孩子領到了最近的一家飯館,點了很家常的三菜一湯。
看到他們開始一個勁的吃飯不敢夾菜後,盛清音沒忍住拿起了筷子,開始把菜往他們碗裏夾。
“謝謝恩人!”年紀最小的老三說道,偷偷看了一下老大,發現自家哥哥開始吃菜以後,才開始把菜往嘴裏塞。
“這是十兩銀子,你好好收著,家中需要什麽就買點什麽。”盛清音摸出了一塊銀錠,放在了桌上。
老大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掙紮,把嘴裏的飯菜咽下後,作勢又要跪下感謝。
“別急著感謝,這十兩銀子可不是白拿的。”沐柏說道,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麵,“在你眼前的這位是武林盟的盛女俠,你應該聽說過吧”
老大愣了一下,兩眼放光地看著盛清音,小雞啄米般點頭,“知道!武林盟的盛女俠!武林盟主的女兒!是我們的恩人!”
“那你知道盛府在哪裏嗎”沐柏繼續問道。
這一次老大點頭點得更快了,這可是金陵城,誰不知道盛府就在金陵城最中間的位置呢。
“拿了著十兩銀子以後,你每天都要過來盛府一趟,把外麵的兩個石獅子擦一遍,你可以做到嗎”沐柏問道。
“可以!我可以的!請兩位恩人放心!我會擦很多遍的!”老大應得非常快。
沐柏點頭:“記住了,連續擦上三十天以後,這十兩銀子才是你的,要是你有一天沒有來的話,我就回去你家裏找你,問你把銀子拿回來。”
沐柏的話其實已經帶上一絲威脅的意思了,但是老大聽到後反而更加開心了,臉上的笑容不要太燦爛。要不是沐柏動作夠快,用劍鞘攔住了對方的動作,估計他又想要跪在地上感謝了。
等三個小孩吃完飯後,沐柏又讓他們一人拎著五斤大米,隨後才讓他們離開。
“為什麽要讓他們擦石獅子你是想要把十兩銀子當成是工錢給他”盛清音嚐試理解沐柏的做法。
沐柏輕輕搖頭,“你想要知道為什麽嗎”
盛清音點頭:“想,這是為什麽”
“那我們就要再耽誤一點時間了,跟上去看看他們回到什麽地方。”沐柏說道,朝著盛清音伸出了手,“走嗎”
“走。”盛清音沒有猶豫,直接握住了沐柏的手,偷摸摸地跟在了三個小孩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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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和飯館都是沐柏就近找的,所以不過一刻鍾的事情,三個小孩就已經扛著大米回到自己的家裏了。
“呦呦呦,這是遇見大善人了給你們衣服不說還給了大米”很快就有一個中年婦人打開了門,看到三個小孩後,一臉刻薄地說道。
“你們之前的衣服呢換上新衣服就丟掉嗎”婦人很是不滿地看著三人,似乎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把他們的衣服扒拉下來。
老大擋在了最前麵,開口說道:“是武林盟的盛女俠幫了我們!她還給了我們十兩銀子!”
“什麽還有十兩銀子,你這個小兔崽子怎麽不早說!銀子在哪裏,快給我!”婦人很快變臉,刻薄中又帶上了一絲喜悅。
看到老大把十兩銀子拿出來後,直接一把搶過,借著燭光分辨了一下真假後,很是寶貝地揣到了懷裏。
“沒想到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運氣還不錯,晚上出門都可以遇見盛女俠。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們難道不知道盛女俠是武林盟主的女兒嗎你們就不會多賣賣慘,讓她多給你們一點銀兩”
婦人一臉貪婪地說道:“那可是武林盟主唯一的女兒,你們要是哭得慘一點,說不定給你們的就不是十兩銀子,而是一百兩了!”
老大沒有應聲,等到婦人把牢騷和不滿都說完後,才開口:“盛女俠還說了,這十兩銀子不是白給我的,我要每天去盛府擦石獅子一月,如果我有一天沒有去的話,她就會親自要回這十兩銀子。”
“什麽十兩銀子還要你上工”婦人將信將疑,“你這小崽子不會是騙我的吧盛女俠看可不是這種人。”
“二嬸要是不相信的話,大可以讓我明天不能出門,試一試盛女俠會不會找過來要這十兩銀子。”老大說道,語氣很是平靜。
婦人心裏不願意相信,但她又不敢賭,畢竟自己幹的事情她自己是清楚的,如果被那些自詡正義的俠客發現,她肯定討不了好。
“你娘親去世的時候,葬禮都是我們一手張羅的,當時可是花了整整十五兩銀子的,我也不算你們利息了,之前的五兩銀子加上這十兩銀子,就當是你們幫自己娘親給我的錢好了。”
“胡說!我問過隔壁的爺爺了,當時你才花了二兩銀子!”已經滿六歲的老二忍不住喊了出來,“這是恩人給我們的錢!你不能拿走!”
“胡說什麽呢是不是皮又癢了”婦人怒目而視,抄起一邊放著的細竹竿,作勢就要往老二身上抽。
躲在房頂的盛清音看不下去了,作勢就要衝過去攔住婦人的動作。
沐柏手快拉住了她,“清音,不要著急,再等一等。”
“二嬸,你是想要我明天去和盛女俠告狀嗎!”老大把老二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用身體擋住了自己的弟弟。
“你們吃我的用我的,我拿你們一點錢怎麽了要不是有我養著你們,你們早就餓死了!”婦人罵罵咧咧地說道,手中的細竹竿高高舉起,最後緩緩落下,並沒有落在誰的身上。
“你給我明天去上工,錢我先收著了。”婦人不滿地說道:“這些米給我放進米缸裏,不準偷吃!”
爭論過後,三人拎著米袋進了房間,很快房間內的蠟燭就熄滅了。
盛清音皺著眉:“你之前的話,是想要用我的名頭鎮住那些人”
沐柏緩緩點頭:“其實我還有另一層意思。”
“什麽意思”盛清音問道,她現在的思路已經完全跟著沐柏走了。
沐柏看向盛清音,在月光的籠罩下,她的五官比平時更加柔和了一些,“他們隻是三個普通的小孩,和我們產生交集也就大半個時辰的時間,而且我隻說了,讓他去擦一個月的石獅子對不對”
盛清音點頭:“對。”
“隻是這樣,他們都敢用你的名頭去唬人了。”沐柏說道,“換一個角度,在看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是頂著武林盟和月玄教的名義,去做一些讓自己受益的事情呢”
發現盛清音開始認真思考以後,沐柏又換了一個話題,開始洗刷起了月玄教身上被潑的髒水。
“我師父是八年前當上教主的,她成為教主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製定了新的教規。招收新教眾時對武功的要求依舊是三品境以上,但對人品的要求卻高了很多,手上不可以有無辜者的性命,不能和現有的教眾有仇。”
“這兩點看似很簡單,但玄月教的教眾極多,除非是中原人來投奔或者一直老實修煉的人,不然都是不合格的。”
沐柏:“清音,這件事情你應該感覺得到變化的,月玄教被當做是魔教的證據,是不是都是許久以前不知道真假的往事了近幾年是不是很少有類似的消息了”
盛清音愣了一下,順著沐柏給出的方向開始思考,緩緩點頭,“確實,我遇到的基本都是月玄教的教眾被發現,然後被……關押審問。”
“所以,月玄教真的不是魔教,它和普通的門派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地域不同而已。”沐柏緩緩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洗白計劃還是非常順利的。
這三個送上門來的小乞丐還真的很給力的,充當了現成的例子,都不用她特意安排人來演戲了。
“清音,你心中不必有負擔的。退一步說,如果月玄教真的都是大魔頭的話,我肯定是離不開酒樓了。畢竟我師父已經離開了,我一個人可打不過他們那麽多人。”
發現盛清音的心結稍稍解開一些後,沐柏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繼續和盛清音騎著馬往盛府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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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在兩人回到盛府後,時間已經到了亥時末。
門口的護衛明顯也聽說了酒樓裏發生的事情,看向沐柏的眼裏多了一絲打量。尤其是在看到自家小姐和沐柏手牽著手後,眼神更是亂飛了起來。
沐柏也沒在意這種小事,發現不管是自家師父還是盛盟主都沒有回來後,就讓丫鬟準備了熱水,打算泡個澡解解乏。
“清音,要一起泡個澡嗎”拿上換洗的衣服後,沐柏主動問道。
“泡澡一起泡澡”盛清音嚇得嘴瓢了一下,“不必了,你先去吧,我先看一下書,晚點再去泡澡。”
“好的。”沐柏應下,神情稍顯落寞,“清音,月玄教真的不是魔教,我也真的沒有亂殺無辜的,你相信我。”
盛清音心裏一緊,發現沐柏垂頭喪氣的樣子後,趕緊說道,“我知道的,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也相信月玄教不是魔教!”
盛清音有些無措,她隻是有些害羞一起泡澡而已,並不是不相信沐柏她啊!
“真的嗎”沐柏可憐兮兮地問道。
她現在可不能給盛清音太多思考時間,而是要把握今天晚上,趁熱打鐵,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說出來,讓盛清音原本的想法完全動搖才可以。
盛清音保證道:“真的!”
“那你可以陪我一起洗澡嗎我擔心有人看不慣我的身份,要……”後麵的話沐柏沒有說出來,給盛清音留出了足夠的遐想空間。
盛清音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不太確定地說道:“他們現在應該在忙著找朝廷的麻煩吧,應該不會……”
“萬一朝廷也有人呢”沐柏說道,仗著盛清音沒有看到自己亂殺的模樣,裝起了小可憐,“清音,我有一點點害怕。”
盛清音更加動搖了,完全忘記了沐柏的實力比自己要高出許多,而是真情實感地擔心了起來。
見到盛清音動搖後,沐柏主動退了一步;“清音你不想馬上泡澡也可以,你隻要在浴池旁邊坐著就可以了,你可以在那邊看書的。”
盛清音瞳孔微震,她剛才聽到了什麽沐柏邀請自己坐在浴池邊上看著她洗澡
“這、這有點不妥吧……”盛清音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們還沒有定親呢。”
“但我們都是女子啊,應該不需要避諱那麽多吧”沐柏問道,發現盛清音還在猶豫後,重重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去泡澡了,清音你在書房等我就行了。”
沐柏一邊走一邊在心裏默數著,等數到無以後,預料中的聲音就從背後響了起來。
“等等——”盛清音開口說道,“我不放心,我陪著你去好了。”
沐柏嘴角微微上揚,來都來了,想走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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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在沐柏終於吧盛清音哄著到了浴池後,酒樓的收尾工作也處理地差不多了。
月玄教的教眾實力都不俗,混戰結束後隻有一部分人受傷了,並沒有人丟掉性命。
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邢勳帶過來的近乎一百人都死了,剩下的三千士兵身亡將近一千人。武林人士稍微好一點,隻有不到五十人不幸身亡,剩下的都是一些不輕不重的傷。
“朝廷必須血債血償!我門派的弟子不可以白死!”有傷亡的門派非常不滿,即便這剩下的兩千士兵都已經被卸甲綁起來了,他還是衝上去踹了好幾腳。
“好了,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真的要打,就去和最上頭下命令的人去打。”盛盟主看不下去了,想到沐君對自己的評價後,更是心塞。
他武林盟主當的真的有那麽窩囊嗎他隻是想要各門派直接和諧發展,不要打打殺殺的而已,怎麽就變成優柔寡斷了呢
“盟主我們是要押著兩千人北上嗎”不懂事的人問道。
盛盟主吐出了一口氣:“自然不是,我們要商議一番,選出合適的人選北上問皇帝討要說法。”
雖然現在是朝廷弱勢,但朝廷的大軍可不是擺設,他們要是真的押著二千士兵去要說法,估計在皇帝眼裏就等同於是造反了,皇帝肯定會撕下最後的偽裝,讓江湖和朝廷直接開戰。
江湖的人是多,但架不住太過分散,要是皇帝真的有決心,敢派大軍過來的話,他們還真的不一定可以招架得住。
“門派中有弟子殞命的,如果想要說法的話,現在可以站出來,我會把他安排進去。”盛盟主說道,隨著屍體被拖出去,血水被清洗幹淨,酒樓似乎又恢複了往常繁華的樣子。
聽到要自己去談判以後,剛才踹人的長老一下不吭聲了,安靜的和鵪鶉一樣,老實巴交。
盛盟主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我作為武林盟主,肯定會是其中的一員,剩下的就再商議出七人吧都有誰願意”
“我去。”武當二長老站了出來,對著盛盟主抱了抱拳:“我武當有三名弟子不幸殞命,我要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我也去!我心愛的弟子受傷了,我要為我弟子做主!”
“盟主,還有我,我也願意前往!為在做的諸位討回公道!”
盛盟主公開表態後,還在猶豫的人很快就開口了。這出事了還有盛盟主頂著呢,他們跟著過去也無妨,說不定還可以討要到多一點的好處。
唉——盛盟主沒忍住又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怪不得沐君那麽嫌棄,這些人還真的是立不起來啊。被供著捧著久了,血性和初心都已經徹底忘卻了。
盛夫人沒有說話,但眼裏的失望卻不比盛盟主的少。
陸一楓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自從沐君撇下她離開以後,她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怎麽會這樣!沐君是怎麽會是之前名動武林的三木女俠!她不相信!
三木女俠可是她從小就崇拜的俠客!怎麽會是!會是沐君呢!
她光風霽月的三木女俠,怎麽會是魔教教主啊!怎麽會是那種勾引自己做那種事情的人啊!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寧願自己崇拜的三木女俠身亡了……
那到也不至於,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要自己崇拜的三木女俠活著的,隻要對方不是魔教教主的話。
“師母,沐君當真就是三木女俠嗎”陸一楓一臉恍惚地問道,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盛夫人身上。
盛夫人一臉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小楓,沐君雖為玄月教教主,但她為人並不壞。”
“她也確確實實是三木。”盛夫人補充道,“你從小就崇拜的俠客。”
啪嗒——
這是陸一楓心碎的聲音。
陸一楓一臉木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做,是要為能近距離接觸小時候的崇拜的俠客而開心,還是為俠客變成魔教教主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