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回來了。”周晗對著病床上的爹娘立刻就換上了笑臉。
    “你又跑到哪裏去爹讓你去學堂，你怎麽就不聽話咳咳咳！”周大山聽到兒子的聲音，立刻就生氣了。
    “大山，我是朱家二嬸，周晗是個好孩子，我來瞧瞧你們。”朱家阿奶立刻替孩子說話。
    “二嬸子，我沒事，這孩子還勞煩您跑一趟。”周大山聽到救命恩人來了，馬上就客氣起來。
    隻可惜現如今的家，讓他給恩人倒一碗水都不行。
    “你媳婦兒，這是”朱家阿奶看著大山媳婦在裏麵一動不動，立刻警覺不對勁。
    “她沒事，就是累了，孩他娘快起來，咱們的恩人來了！”周大山推了推媳婦兒，發現她不動。
    此刻他也緊張起來，“孩他娘！”
    “春娘！”
    周晗也趕緊跑過去，“娘！”
    朱家阿奶趕緊將人從裏麵抱出來，她立刻診脈，然後歎口氣……
    “朱奶奶我娘怎樣求求您救救她！”周晗跪在地上磕頭，他心中滿滿的悲傷。
    朱芊芊見狀也偷偷去摸了摸周晗娘的脈象，又摸摸她的脖子。
    這人怕是過世有一個時辰了，救不活。
    “麻繩專挑細處斷，孩子好好給你娘安葬。”朱家阿奶也是不忍心，可已經晚了。
    周大山拳頭打著自己腦袋，“怨我，都怨我，她說累了就想睡一覺，我還數落她。”
    “我這腿受傷，蓋房子的事情，她要做，我嫌她逞能，孩他娘，我該死呀！”
    “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周晗一把抱住他，“爹，爹，你別這樣，娘會走得不安心。你還有傷，讓朱奶奶幫你看看好不好您得陪著我，我不想一個人……”
    周大山抱著兒子哭得像一個孩子，他恨自己沒本事，跟妻子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那樣的話。
    “孩子，我讓村長他們來幫忙將你娘安葬，你爹的腿斷了，我去找合適的夾板，一會再來。”朱家阿奶觀察了這麽長時間，已經對周大山的腿有了初步了解。
    現在讓他們父子先平複平複心情。
    “謝謝朱奶奶。”周晗雖然很難過，但是依舊很有禮貌。
    朱家阿奶牽著孫女回去，就跟村長說了這事。
    村長歎口氣，“都是苦命人，一口薄棺最便宜的也得一兩銀子，棺材鋪可不讓賒賬，這……”
    同情歸同情，如果他敢拿一兩銀子出來替周家買了棺材，自家屋頂就能被老婆子掀翻，所以他也很為難。
    “要不就用草席吧。”村長可不敢，所以隻能提出這意見。
    “這一兩銀子，我先借給周家，村長您幫忙安排下。”朱家阿奶不忍心，周晗那孩子將來肯定有大出息。
    “你要不要跟成發商量一下，一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周家那情況，怕是還不起。”村長是好心地提醒著。
    “哎！都不容易，我家老頭子不會反對的。”朱家阿奶很確定。
    村長也就不再勸，反正他已經說過了。
    “那周大山怎樣老婆子咱們可賣不少，一千三百多文，餘下的肉聽你的。”朱家阿爺剛剛跟大侄子數完，十分高興。
    “剩這麽多，那讓元興給小妹送點，他們家孩子多，她還懷著一個。其他的肉，先放著，一會再說。”朱家阿奶現在沒多少心情。
    她將大山媳婦的事情說了，“老頭子，一兩銀子我做主借了。他們兩口子是好人，那孩子也不容易。”
    “你做得對，這銀子咱們得借，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良心。拉他們一把，要不然就周晗那孩子，說不定都能做出來賣身葬母。也不會讓他娘一張草席下葬的。”朱家阿爺在這事上，不計較那麽多。
    “我也這樣想，這才借了。誰人生沒個難處，他們家夠可憐了。元生你一會跟娘去周家。”朱家阿奶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周晗披麻戴孝過來磕頭求幫忙。
    按照村子裏的規矩，這老人過世，兒子得挨家挨戶磕頭，這樣大家夥就會去幫忙。
    周晗第一個就來這，接下來他得去村長家。
    “朱奶奶，村長說您借錢給我娘買棺材，我周晗一定會還給您。您的大恩大德，我永遠記在心裏。”他跪在地上磕頭。
    “好孩子，快起來。你這身體可不能垮，先吃塊餅。”朱家阿奶趕緊去廚房拿個餅，這孩子一看就沒吃飯，還做那麽多活。
    “謝謝您。”周晗沒有拒絕朱家阿奶的好意，因為他真的很餓，並且不能垮掉，他還得照顧爹。
    “不客氣，我現在就去給你爹處理傷勢，你繼續去通知。”朱家阿奶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孩子。
    村長那邊已經敲鑼，周家沒有話事人，他就來當，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周大山媳婦過世了。
    白事在村子裏的規矩是必須每家每戶人到，如果誰家不到，那就是沒人情味，等他家有事，旁人也不會去。
    在朱家阿奶的幫助下，總算讓大山媳婦擦澡換上幹淨的衣服躺在棺材裏。
    給死人擦澡，這活一般人不敢幹，朱家阿奶是大夫不怕，所以村子裏女子過世，大部分都是她老人家送最後一程。
    陰陽先生掐算後，大山媳婦三日後下葬，這中間孝子周晗守靈。
    按規矩是不能進食，但是他年紀小，村長讓他每天喝一碗稀粥。
    交代完這一切，大家夥都回家了。
    夕陽西下，朱芊芊這才想起來沒給哥哥們送肉。看哥哥們這表情，一個個都挺委屈。
    “妹妹呀！你四哥特意沒吃飯，就等著你送，結果一塊肉都沒有，你看四哥的眼都餓得冒綠光。”朱文廣見到妹妹就開始嚎，屬於那種幹嚎沒有眼淚。
    朱芊芊趕緊將周晗家的事情解釋了下，再提出來，“咱們晚上吃鹵味，保證讓你們吃過癮。”
    “真的你不能騙四哥，要不然四哥都要餓到爬。”朱文廣拉著妹妹的手。
    “真的！你娘我二嬸已經做好了，就等爺爺回來吃。”朱芊芊提到爺爺，就有點擔心。
    因為三爺爺剛剛將爺爺叫去，說太爺爺有話說。
    盲猜，他們是知道奶奶借了一兩銀子給周晗娘買棺材後，想逼問爺爺紅壽材，或者是家裏五隻小豬崽子惹得某些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