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跟蘇心魚相伴十餘年，自然知道如何讓她心軟。
    蘇心魚愣愣的，剛還憤怒的恨不能拿刀砍他，這會聽到他那可憐兮兮的語氣，心中的怒火頓時就消散一大半。
    畢竟沈菁向來高冷，有種目空一切的傲慢，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慘兮兮的說話？
    “你……我，我……”蘇心魚結巴又氣惱，“我沒討厭你，但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明明她被占便宜，生氣發脾氣的應該是她，可偏偏蘇心魚就這麽被沈菁拿捏，這讓她很懊惱，努力板著臉嚴肅瞪他。
    卻不知道，她這努力凶狠的模樣落在沈菁眼裏多可愛。
    他想笑，甚至想伸手捏捏她的小臉，但明智的忍住了。
    “嗯，我解釋。”沈菁單手將她圈在懷裏，抱得很緊，“別生氣，小魚兒我發誓真不是故意騙你。”
    蘇心魚並不搭話，隻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一副我在等你解釋的表情。
    沈菁拉著她坐在床邊，這才開口說道，“在這之前，我簡單給你說下鳳凰族。”
    “在上古時代，其實並沒有什麽中洲，地表之分，那時候也被稱為混沌時代，混沌時代隻有天昆侖山跟地昆侖山之分。
    天昆侖山在九天，比日高，比月高，跟地昆侖山相對應。
    混沌時代是很久遠的時代，先天星辰樹是第一個生靈，但沒有人知道它誕生多久，存在多久。
    而天昆侖山，地昆侖山則是在十萬多年前，許多神獸都是從天昆侖山誕生的，那時候九天玄女為天昆侖山仙主，統領天昆侖山。”
    “鳳凰族誕生於天昆侖山的朝陽穀內，鳳凰族是卵生，因此它們破殼而出後便是人形。
    鳳凰族浴火而生，所以它們天生擁有涅槃重生的機會，並且涅槃重生後實力會比第一次更強。”
    沈菁頓了下接著說，“在幾大神獸中鳳凰族很強，而且因為有一次涅槃重生的機會，因此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在混沌時代，鳳凰族是當之無愧的霸主，跟生來就強悍的青龍族不相上下。”
    “大約兩萬多年前，鳳凰族誕生的朝陽穀發生異變，此後鳳凰族人越來越少，幾乎滅絕。”
    “朝陽穀發生了什麽？”蘇心魚連忙問道，“鳳凰族是因此滅絕的？”
    “發生什麽我不清楚。”沈菁搖頭，淡淡道，“但鳳凰族從此逐漸滅絕是真的。”
    那畢竟是幾萬年前的事，沈菁知道的並不全。
    蘇心魚抿唇，以前聽到很多關於鳳凰，龍的傳說，很多人都覺得他們是杜撰的。
    可來到中洲，蘇心魚見識了不一樣的世界，知道在這裏青龍，鳳凰都是真實存在的。
    隻不過它們存在的時代很遙遠。
    沈菁抱著蘇心魚，將下顎放在她肩膀繼續說，“我出生後，那會已經沒有鳳凰族，但是鳳凰族卻多了地位低下的黑鳳凰。
    黑鳳凰天生暗屬性，且沒有鳳凰那樣華麗漂亮的尾羽，它們又被叫做不死冥鳳。
    不死冥鳳跟鳳凰一樣，都有凰鳥和鳳鳥之分，鳳為雄雌為凰，鳳鳥生而強大，凰鳥天生卻很弱小，長到成年期經過涅槃才會強大。”
    “我小的時候，父親經常要求我穿裙子，讓我少說話，他帶我在不同的地方躲藏。”沈菁扯著嘴角，“那會我覺得他有病，有特殊癖好，經常跟他唱反調。”
    “老頭經常被氣的跳腳，總說什麽為了我好，但是我才不信，大人不就愛說這一套麽？”
    “直到——”
    沈菁停下，雙手圈著蘇心魚，許久都沒開口。
    蘇心魚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夠感覺到沈菁身上的那股戾氣，她擔憂的問，“阿菁，你……”
    “具體記不清了，我隻記得那一天老頭急匆匆帶著我跑，年幼的我並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後來抵達一處峽穀的時候他將我藏起來。
    老頭對我說，以後要隱藏身份別暴露人前，叫我好好生活。
    然後我就看到，老頭被一大堆人族修士圍攻，他們貪婪，垂涎的眼神像是在盯著一塊肥肉。
    我聽他們說，不死冥鳳雖然也屬於鳳凰族，但鳳凰族隻有一次涅槃重生的機會，不死冥鳳卻擁有無限涅槃的機會。
    不一樣的是，鳳凰族涅槃重生會變的更加強大，而不死冥鳳每涅槃一次就會虛弱一段時間。
    不死冥鳳能無限涅槃，這就相當於不死族，人類怎能不覬覦？
    老頭剛涅槃沒多久，他正處於虛弱階段，所以輕而易舉就被那些人族修士抓住。”
    沈菁閉眼，“我藏在那裏，親眼目睹老頭被他們煲成湯，我恨不能衝出去殺了他們，罵他神經病，好看到跳腳的老頭子。
    但我什麽都不能做，隻能躲在那裏眼睜睜看著。”
    蘇心魚聽的心髒直抽搐，她不敢想象那時候他有多絕望，心裏該有多難過？
    親眼目睹唯一的親人被……
    “阿菁，別說了。”蘇心魚轉身淚流滿麵的抱著他，哭著說，“阿菁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僅憑這些信息，蘇心魚就已經猜到沈菁男扮女裝的原因。
    因為不死冥鳳族擁有著無限涅槃的能力，小時候他就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因此被煲成湯。
    他是為了活下去。
    沈菁抬頭，溫柔的幫她將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哭什麽啊，那老頭子又囉嗦又煩，還有特殊癖好，沒有他我逍遙多了。”
    “阿菁……”
    “別哭。”沈菁看著她，“再哭我就親你了。”
    蘇心魚：“……”
    成功被這句話噎住，蘇心魚掛著眼淚惡狠狠瞪他，“你閉嘴！”
    沈菁卻接著說，“那之後我開始四處流浪，還要躲避人類捕殺，但我沒聽老頭的，那些年我痛恨所有人族的修士，他們虛偽貪婪，卻又喜歡帶著偽善麵具。
    因為鳳鳥生而強大，所以他們一邊捕殺鳳鳥，一邊大發慈悲的放過弱小的凰鳥，美其名曰不想看到鳳凰族滅絕。
    但凰鳥生來弱小，沒有強大的鳳鳥保護根本活不到成年，什麽無限涅槃重生，不死族，嗬！
    不死冥鳳從不是不死，死在涅槃中的族人不計其數，甚至比鳳凰涅槃還要痛苦百倍、千倍。
    不死冥鳳每隔500年就涅槃，如果挺不過就會隕落。”
    “500年前我在蒼炎山涅槃，縱使提前布置但還是泄露，引來那些貪婪的修士。
    我跟他們大戰七天，我自己身受重傷，他們也死傷無數，最後我放出涅槃火，奄奄一息掉落在腹地之中。”
    蘇心魚用力抱緊他，眼淚再次不斷往下掉，雖然沈菁說的輕描淡寫，可她光是想想就心驚肉跳。
    那時候他一定很疼吧？
    “那時我以為必死無疑，卻有個人突然出現撕開空間，還給了我療傷的丹藥。
    我修養數年，加上很厭惡人族的修士，厭惡中洲，就在數十年前偽裝去了地表，遇見了阿姨。”
    更遇見了蘇心魚。
    如果不是她們母女，沈菁說不定會成為反人類性格，因為他內心深處非常痛恨厭惡他們。
    蘇心魚抿唇，“那阿菁，你又回到中洲是因為我？”
    他這麽痛恨這裏，中洲可以說是他的傷心地，為什麽又回來？是因為她擁有靈根？
    蘇心魚寧願自己沒有靈根，在地表做個普通人。
    沈菁怎麽會不清楚她想什麽，敲了下她腦袋，“笨蛋，當然不是因為你啊，忘了是誰教你修煉？我確實想做個平凡的普通人，但我很清楚那根本不可能。
    那叫自欺欺人，而我之所以回到中洲是因為——”
    “我快涅槃了。”這也是沈菁最近身體發生變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