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跪在地上，互相對視一眼似是決定說出來。
    “啟稟太後，眾公子是中毒了。”
    “嘭！”，驚天巨雷！
    原本歡樂齊聚的太和殿頓時籠罩了一層陰霾，人們臉色壓抑，肅穆莊嚴。
    高位上，衣著華麗的烏慈手心一緊。
    在皇宮，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下毒！
    美眸閃過一絲極快的狠決。
    嗓音裹著層層怒氣，“季沛！給我查！”
    “哀家倒要看看是誰那麽大的膽子想謀害京城數位公子小姐！簡直罪不容誅！”
    “一定要把罪魁禍首拿下！”
    季沛，太後所掌東廠督公。
    原本這樣重要的年宴他一個太監是沒資格出席的，太後也沒要求他來，季沛就一直呆在東廠。
    如今，來人腳步匆匆，著一紫衣繡四爪獸，包裹的身材精細有力，一雙眼睛浸滿雜光。
    嗓音不男不女，讓人生不出好感。
    他跪在台階上，俯身，“是，雜家謹遵太後娘娘令！”
    烏慈擺擺手，將場地讓給季沛。
    在皇宮，季沛是烏慈最喜歡用的刀，能幫助她踏平所有東西，無疑是極好用，極懂事的。
    那人轉過身，生得眉清目秀，膚色白皙，唇瓣似女子一般嬌豔。
    此時正咧開一道弧度。
    麵對太後卑躬曲著的腰板直起，眸子掃視著底下大氣不敢出的大臣。
    “來人！”
    一聲令下，四麵八方的東廠人將太和殿圍得密不透風，手中皆持利刀！
    場上有婦人小姐的驚呼聲，低泣聲，還有男子的安慰和怒喝聲！
    “你們幹什麽！別靠近！”
    出聲的是南京城裏最有名，自幼青梅竹馬成婚的文大人，膝下二女天真率性，最是寵愛嘉禾。
    他一個小小文官擋在東廠人前，不算寬闊的雙臂張開護著身後柔弱妻子年幼女兒。
    季沛臉上笑意瘮人，“各位大人別怪雜家，雜家也是怕那歹人急衝撞了太後娘娘。”
    他雙手抱拳做恭敬裝，那張俏臉上卻是笑意森森。
    文大人身後妻兒抱著倆女兒，拽文大人的衣袖，“別。”
    文大人看著娘仨水汪汪的眼睛，滿身憤怒如泄了氣的皮球，坐下來，不再出頭。
    季沛使了個顏色，文大人身後那東廠侍衛立即上前，寒光閃爍的刀橫在文大人一家脖頸僅一步遠的地方。
    一家人的手握緊，抱成一團。
    鍾離珹默默握緊方微月的手，輕輕安慰著。
    眾人臉上敢怒不敢言，皆是坐在位上裝鵪鶉。
    季沛掃了一眼，眸中滿足。
    他走下台階，白皙的手猛地提起跪在地上為首太醫的領口。
    “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太醫一把年紀了，在南京城也頗有聲望，此時正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
    “季督公！我，我……”
    季沛臉上不悅，撒開手，老太醫跌坐在地。
    突然，一隻白底虎藏靴出現在他眼前，踩在他右手五指上，又重重碾壓！
    “啊！”
    慘叫聲劃破黑夜，整個太和殿靜若無人！
    烏慈嘴角隱隱有笑意，季沛，這把刀培養的真不錯。
    她換了個姿勢看季沛調查。
    季沛旁若無人的移開自己的腳，冷聲吩咐，“來人，帶走。”
    兩個小太監上前將太醫提走，眾人這才發現，那太醫竟然嚇失禁了。
    季沛兩根手指擋鼻，一臉嫌棄，“收拾了。”
    宮女太監們趕緊好一陣忙活，督公不喜熏香，他們也不敢用，隻能用水一遍一遍的擦！
    季沛擺擺手，示意可以了。
    宮人們連忙收拾了東西下去。
    他這才幽幽的上前，站在眾太醫麵前，“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下場，就和那位院守一起吧。”
    那老太醫被帶走，但眾人心裏清楚，被東廠帶走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更別說老太醫沒回答季沛的問題，怕是下場更要嚴重些。
    二十多歲的人細嫩清秀的臉上笑著，眾太醫卻是集體打了個哆嗦。
    季沛如惡鬼一般的嗓音喃喃，“沒有人嗎？那本督公可要……”
    眾人心口一滯，一道慌亂的年輕聲響起，“我我！我！”
    “中的毒是阿香！眾公子吃的量少，沒有大礙，隻要排查眾公子吃過的食物就可以找到！”
    季沛慢吞吞的步子上前，臉上勾出一個笑，著看那位說話的太醫。
    慘白的手指輕拍了幾下那人的臉，“你不錯，起來吧。”
    眾太醫齊齊鬆一口氣，雖說他們說的是實話，可，若沒查到。
    這下毒的名頭可就落在掌管禦膳房的人頭上了。
    而眾所周知，太後娘娘烏慈才是皇宮的主人。
    難道說太後娘娘發現的中毒事件實際上是她自導自演的？
    這說出去誰會信？
    所以，眾太醫才隻吞吞吐吐說是吃壞了東西，實在是不敢得罪太後！
    “來人，將情況最嚴重的人帶過來。”
    “是！”
    不一會兒，太醫們配了緩解的藥，季沛的查案繼續。
    古柏和趙作峰被提到最前麵。
    季沛細長的眉一挑，看著古柏慘白的臉笑了。
    “古公子，今日你吃了什麽，本督公很是好奇呢。”
    古柏知道他是辦案，平日也兩人也沒有接觸過，隻聽說過對方的名號。
    季沛，皇宮裏的惡狗，逮著人就要撕下一塊肉！
    古柏，南京城爽朗文武雙全貴公子，多少女子的夢中情郎。
    古柏白著臉，一樣一樣道來，“辰時用了金絲燒賣，蝦子白羽羹……”
    一種一種，古柏將宴席上他用過的每一樣東西都說出來。
    除了桂花糕和藏酒，他下意識覺得不會。
    鍾離渺渺那麽聰明，她不會在宮宴上大範圍下毒，除非她有病！
    而贏小朝，古柏自認自己稱得上是小朝的一句大哥，小弟會給大哥下毒？
    他想死了！
    聽完古柏所說，季沛點點頭，目光轉移到趙作峰身上。
    趙公子立馬，“我記憶不好，記不了到底什麽吃了什麽沒吃啊！”
    季沛冷漠多年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抹名為無語的表情。
    就趙作峰長的這個不聰明的樣子，會記得？
    不會，他也沒抱希望。
    倒是古柏說的一些菜品，很多都是甜類。